雅布在知道青娘已經生命無礙的情況下,原本一直積鬱在心頭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他出了耶閔的府邸立刻騎馬回到了城衛府調了一隊士卒。他也沒說是什麼事,帶著這些人一路往自己家去了。
“把門砸開!”雅布下馬之後,臉色鐵青地指著自己的府門下了個命令。
他身後的兩個親兵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對於雅布家裏的那點事情,誰又不知道呢?他們想著是不是雅布將軍,今天不打算忍氣吞聲了。這是回自家捉奸的架勢啊!
雖然心裏有些忐忑,但他們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命令,帶著人弄了根撞木徑直將大門撞開了。對於這些士兵來說,執行命令是第一位的,他們也不會管這是誰家,雖然有人是認識這裏的。但誰也沒說不許砸自己家的門吧?所以自然也沒人出來阻止他。
“轟”地一聲巨響。高大的府門被砸開了,把府內的一幹下人都嚇了一跳。門房正準備出來看看情況呢,卻不料看到雅布帶著一幹士兵衝進來了。
在這府邸裏,雅布已經很久都沒有發過飆了。但以前也曾有過這種場麵。所以下人們都知道,老爺平時沒脾氣,但不代表老爺不會發脾氣。若是老爺發起脾氣來……那可是要死人的!
這也正是今天在風月樓有人發現青娘不行了,立刻全部住手的原因。但事情和他們想的還是有很大出入,打了青娘別說打個半死,就是打了一個耳光,那也是件大事。
“把所有仆役全部圈起來!”雅布一聲令下,頓時闔府上下雞飛狗跳。所有的仆婦、丫鬟、使女、門房、廚子、馬夫隻要是在雅布家當差的,不論是做什麼的一應被抓到了前院。
沒一會兒,院子裏已經跪了一地的下人了。
“今天,去了風月樓的,全部給我站出來!”雅布的目光在這些下人身上逡巡了一遍厲聲大喝道,“若是自己不站出來,被別人指認出來,立時砍死!到時候別怪老子的刀不認人!”
聽他這一聲大喝,仆婦之中立時有人暈倒了。還有的身子抖了抖,立刻站了出來。不論是站出來的,還是倒在地的,立刻就有士兵上前將她們拉到一邊押在地上。
過了一會見沒人再站出來了。雅布立刻往那些被押在地上的人麵前一站,朗聲問道:“還有誰去了的,沒站出來的。你們各自去指一個出來,指出人來的,等會受罰的時候可以少吃一半苦!”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兩個仆婦奔出去將一個中年廚娘拖了出來。
“老爺,是我先指的……”
“是我……”
這兩個人想要立功免責的女人徑自互相扭打了起來。
雅布厲聲喝道:“去那邊跪好了!”
她們這才放開了對方,乖乖地回到原本跪著的地方。
雅布走到那中年廚娘的麵前,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冷冷地問道:“你去了風月樓?”
“我……我當時肚子疼,我到了那邊沒進去就上茅房去了。”這廚娘原本就想著既然她沒進風月樓應該算不得去過,所以剛剛就沒站出來。
可雅布根本沒有給她辯白第二句的機會,“哢嚓”一刀將這廚娘一刀劈了。他手中的彎刀猛地從這廚娘的左肩劈到右腰,一個人就這麼生生地被活劈成了兩半。
“啊!”一眾下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而這時有一個女人驚叫著暈了過去。雅布抬眼一看,兩個士兵拉著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鬟從後院出來。而他的夫人努拉則跟在後麵不住地喝罵著。
這個婆子是努拉陪嫁的時候跟來的,是努拉小時候的奶娘。平時因為努拉的寵信在他這府裏就仿佛老太君一樣,走到哪兒都有兩個小丫鬟跟著,跋扈地早就不成樣子了。這個丫鬟則是努拉的貼身丫鬟,平日裏也是一樣的囂張。
這些惡奴,他平時都不願和她們一般見識,這也就造成了這些人沒事就搬弄是非。這次的事情就是這丫鬟在外邊聽說了消息告訴了這奶娘,然後兩人攛掇著努拉去風月樓鬧事的。這些事情,雅布是管家剛剛才偷偷告訴他的。
她們兩人一直都躲在努拉的房裏,剛剛才被士兵搜出來的。努拉一直想要護著,可奈何這些兵根本就不聽她的。所以努拉才一路追出來。
“雅布!去風月樓是我帶人去的,要懲治人你可以衝我來!”努拉壯著膽子強作鎮定地插著腰指著雅布的鼻子嗬斥道。
她想著把罪責攬在自己的身上,雅布看在希桑的麵子上也不敢對她怎麼樣。可沒想到雅布根本看都不看她。
他轉頭對那兩個剛剛出麵指認廚娘的女人問道:“波也娜和依婭兩個去風月樓了嗎?”
這兩人立刻點了點頭說道:“她們……去……去了!”
雅布對屬下說道:“把她們兩人放了,她們不用受罰了!”
他這麼一說,那兩個女人立刻磕著頭喃喃地說道:“謝老爺恩典……謝老爺……”
雅布也沒再理會他們,手中提著血淋淋地彎刀往那婆子和丫鬟一步步地走過去。
看他的樣子和那手中的血刀,這兩個長舌的女人也慌了,一下子跪倒在地哭喊著求饒起來。
“不幹我的事啊!是依婭說老爺在外邊養了個窯姐……”
“不是我……是霞邇夫人告訴我的!”
聽到這話,雅布停下了腳步。這霞邇夫人是努拉哥哥的寵妾,也是個喜歡搬弄是非的女人。他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麼回事……不過既然已經做了,也不怕多一個,他這次就是要把這事情弄弄大,讓他們這起子小人知道知道,他雅布不是任人捏鼓軟柿子。
想到這裏,他繼續向前走了兩步,在這兩個惡奴的麵前站住了之後斜眼看了努拉一眼,眼中滿含這警告威脅和鄙視!
“雅布,放過她們!你有本事衝我來!”努拉的臉都白了,嘴上雖是這麼說,可也沒人攔著她。那兩條腿不進反退,退著退著就退到了牆邊上了。
看著她這色厲內荏的樣子,雅布輕聲哼了一句,手起刀落,果斷利落地將波也娜和依婭砍死了。
收刀之後,他還故意當著努拉的麵將他的彎刀在依婭雪白的裙子上蹭了蹭擦幹了血跡。連砍三人的雅布,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宣布道:“今後誰再跑出去給老子丟人現眼,老子絕不容情!這些人,每人二十軍棍!”
此時的努拉已經癱倒在牆角,再也沒了當家夫人的威勢了。她如今才知道,什麼是強勢。一個女人靠著一個姘夫的權勢想要在自己丈夫的頭上作威作福,這本身就是自尋死路的無知和狂妄。雅布對她和希桑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因為希桑是他的上司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希桑對他有救命之恩。
雅布的退讓隻是因為恩義,而不是畏懼希桑的權勢。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今天根本就不會這麼不顧努拉的反對而大張旗鼓的整治惡奴。
雅布府邸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裏發生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外邊街上,隨後那劈劈啪啪地打軍棍的動靜和那些仆婦撕心裂肺地慘叫聲,更是招來了不少的旁觀者。
“這裏麵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綠帽將軍大發飆,整治家風呢!”
“真是笑話,他那個家風還用整治?真要整治家風砍了那奸夫淫婦就行了!”
“別說了……小心禍從口出。”
這些旁觀者在府門外圍攏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耶閔站在人群中,聽著這些話語,心裏微微有些得意。今天雅布的表現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其實雅布和青娘的事情,是他悄悄吩咐人透露出去的。為的就是試探一下雅布對青娘的情意到底有多深,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動了情。
唯獨讓他沒想到的是努拉的反應為那麼大,差點把青娘打死。如果青娘死了,這事情就算搞砸了。好在殷昊出手,救了青娘一命。剛剛殷昊也對他說了,有時候考慮事情不能太過片麵,要多方麵權衡,這樣才能減少意外的發生。
就在這時,耶閔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希桑站在人群中,臉色有些尷尬。他是被努拉派人叫來的。他糾結了半天,最後換上了便服決定還是悄悄來看看。萬一真要是雅布要對努拉動手,他也好出麵阻止。
可沒想到他剛到這裏就碰上了這麼一出,他已經看到了努拉了。雅布根本沒理她。懲治的都是雅布自家的奴仆,他自然不好出頭。聽著這些旁觀者的話語,他臉上自然有些掛不住。想了想也挺沒意思的,轉身正欲離開,卻沒想到剛走出去不久,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肩膀。
“大騎牧,可真巧啊!”耶閔輕聲對希桑笑道。
希桑一看是耶閔,麵色尷尬的笑了笑道:“是啊……好巧!”
他們都是希婭手下十分親信之人,平素關係也是不錯的。不過在這裏碰到自然有些特別。希桑知道雅布那個青樓女子是耶閔給介紹的。而希桑和努拉的關係,耶閔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兩人現在就分別代表著這次衝突的雙方。但他們又都是朋友,所以這關係就有些怪異了。
耶閔是心裏有了些想法才主動上前搭訕的。他知道希桑不願意出頭就是怕這事情鬧將起來不好看。雖然現在看似努拉受到了雅布的強烈反擊。但最終的結果雅布也不可能把努拉怎麼樣。希桑喜歡偷情,妙趣就在那個“偷”字上。既然是偷情就是見不得人偷偷摸摸地才有趣,若是公然提努拉出頭,那就成了霸占屬下的妻室了。兩者是不同的概念。
“大騎牧,我們倆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怎麼樣?”耶閔順勢對希桑發出了邀請。
希桑往後看了看,雅布帶著士兵從府裏出來了。他立刻對耶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