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生死一線

青娘一個弱質女流,又哪裏是這群粗使仆婦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打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這些仆婦雖說跟著夫人來這青樓施暴,但也並不是都是沒腦子的。打人砸東西,這些事情,法不責眾。但出了人命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老爺和夫人之間的恩怨,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這雅布家的事情,很多都是經他們的口傳出去的。

雅布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要是這女人死了,雅布沒辦法拿夫人出氣,但找個由頭弄死她們這些下人,誰還敢攔著不成?

發現這女人好像不行了,她們立時停了手。一個婆子走到努拉身邊說道:“夫人,這狐媚子,已然被打死了!”

“打死了好!這世間又少了個勾引人家男人的騷蹄子!”努拉一臉大義凜然地說了一句,看也沒看青娘,轉身走了出去。別看她說地滿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也是有些害怕的。她沒想到真的就打死人了。她知道這風月樓的老鴇一定去報信了。不論是官府還是雅布,任誰來了,都沒她的好果子吃。

跟著她的那些仆婦,簇擁這努拉一起下樓的時候,正碰到羅三娘。

看到這些凶神惡煞的女人,如風般來,又如潮般走。羅三娘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她拚命地想要攔住她們。可一個人哪裏架得住這許多人。一下子就被推到了。等到她爬起來再要喊人,又哪裏還有她們的人影啊!

羅三娘踉踉蹌蹌地奔到樓上,隻看到房間裏一片狼藉。青娘一動不動地倒在地板上。

“青兒……青兒……”羅三娘連著喊了好幾遍,可青娘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猛地哭喊了起來,“我的天哪!殺人啦……”

羅三娘的哭喊聲傳到樓下,剛剛趕來的雅布心中一沉,他疾步奔上了樓。當他走到青娘的房門口,看到羅三娘在屋內哭天搶地的呼喊著的樣子。他的腦子裏一下子空了。

這些天來,他天天都來風月樓。原本也和羅三娘說好了,要替青娘贖身。而羅三娘則秉承耶閔的授意,對雅布說青娘早在一年前就被耶閔長老贖身了。耶閔留下話說要給青娘找個好人家,當女兒一樣嫁了。羅三娘還跟雅布說若是想要娶青娘可以去找耶閔提親。

想到當日耶閔安排青娘來服侍自己,雅布要是還不明白,這是耶閔安排地,那他也就太笨了。他還沒來得及跟耶閔提這件事。他打算先在城衛府附近找個院子,以後就和青娘在那邊另過了。誰知道房子還沒找好,這邊卻出了這事。

青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分明就是死了。這樣的結果,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的雅布又怎麼能接受的了呢?他失魂落魄地就那麼怔怔地站著。

這時耶閔也接到了消息趕來了。他推了一把雅布,怒道:“還不快救人!”

“救人!”

這句話仿佛醍醐灌頂般地驚醒了雅布。他隨著耶閔一起奔到青娘身邊。耶閔伸手探了探鼻息。似乎還有一絲熱氣!

“快把人抬上跟我找人救命去!”耶閔也不多廢話,立刻張羅著去找人來抬青娘了。

一路疾奔,耶閔帶著青娘和雅布回到了他家。帶著人衝進了後院之後,耶閔對殷昊說到:“先生,請救救這姑娘。”

殷昊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他不知道耶閔怎麼突然帶著這些人來到這裏。但一聽耶閔的話,他就知道這之中肯定有什麼緣故的。也不多問,徑直先給青娘診脈。

趁著他診脈的時候,雅布悄悄地把耶閔拉到了一旁,小聲的問道:“長老,這人能行嗎?”

雅布看著殷昊的年紀,總感覺不像是什麼神醫的樣子。心裏有些擔心耽誤了青娘的救治。

其實耶閔也是病急亂投醫。他在青娘身上下了那麼多的功夫,如今正好在策動雅布的緊要關頭,若是青娘死了,那對於他的計劃是絕對不利的。而他知道殷昊是源修者。雖然不一定有把握能救青娘的命,但他知道源修者都是具有大神通非比常人的人。既然能殺人於無形,那想必救人性命也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殷昊細細地查探了一下青娘的脈息。她的氣息很亂,尤其是失血過多,眼看著已經隻有一絲生機了。內視之下,她的胸腔內積鬱了不少的淤血,腹腔之內也到處是出血之處。

隻見他微微地搖了搖頭道:“這姑娘,受內創已深,若非奪天搶命,恐難活過今夜了!”

雅布一聽心已經涼了大半截,“撲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他是真的愛青娘啊!這女人雖然出身青樓,但和他童年時的那位姐姐是一個命運。交給他的是一副清清白白地身子,而且此女柔情似水,自從跟了他之後,這些日子,從來沒問他什麼時候幫她贖身,什麼時候娶她之類的話語。

雅布曾聽青娘和他說過,這要能清清白白地跟他過一天算一天,這就是她的幸運了。雅布也曾試探過她,問她若是他不能幫她贖身,羅三娘又逼著她接客,她會怎麼樣。青娘當時決絕的一句話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一日既侍君,死不事二夫!”

這個青樓女子,比他家裏那朵出牆的紅杏可要好上百倍。至少這女人知道什麼是真愛!可如今才過了幾天啊!青娘竟然就要死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童年時的那位姐姐。她是因為懷孕了之後墮胎時大出血死的。那時他在外出征,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當他知道她死了之後,心裏竟有一絲替她高興的如釋重負。姐姐是已經墮入泥坑,無力自拔了。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可青娘不該死啊!他還要和她一起過日子呢!

“先生,求先生救她一命,這奪天搶命,該如何奪,如何搶呢?若是先生救了他,雅布將軍必定對您感恩戴德……”耶閔則聽出了殷昊話語中的含義,連忙把真實的想法借著這懇求的話語透露了過去。

殷昊聽到這裏把頭轉向了雅布。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原來這個欲哭無淚失魂落魄的男人就是雅布。想到這裏他不禁對耶閔的機智心中讚許。

而雅布聽到耶閔所說,才想起來,這為年輕的“先生”剛剛並沒有說完全不能救……他立刻撲過去跪在殷昊的麵前說道:“先生!求先生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隻要先生救活她,您想要什麼都沒問題!”

殷昊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肯救他,隻是這奪天搶命之術對我本身有所損害……”

“先生!先生……請先生救命啊!”雅布聽他這麼一說立時急了。原來這奪天搶命是要損傷施救者的。怪不得這先生不肯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是一味的哀求。

糾纏了一會兒之後,殷昊裝出一副被他感動的樣子,搖搖頭歎道:“唉!也罷,上天有好生之德,說不得我就損了十年功力救她一命吧!把她抬進屋來吧。”

這所謂的“奪天搶命”其實是殷昊的一種托辭。他並非沒有辦法救人,隻是這種施術一是有風險,二也的確要耗費不少源能。憑白無故的救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救了青娘的同時也能讓雅布感恩,這倒是個好機會。

將青娘放在床榻之上後。殷昊也盤膝趺坐在她身前。他雙目微闔凝神內視,調動起了體內的血脈。運轉了一個大周天之後,殷昊的右手雙指並攏疾指探出,連點她十二正經奇門八脈周身三十六個大穴最終從胸口檀中穴淩空虛點……

雅布和耶閔看著他的手指之中一道殷紅的氣息隱隱約約地投入她的氣海檀中。殷昊以本身精血導引著青娘的經脈氣血重新按續運轉了起來。隨著經脈的重新運轉,那些混亂了的氣血慢慢地重歸原位,緩緩地沿著經脈有序運行了起來。

隨後他剛剛止住的那三十六個大穴控製住了各自經脈係統之中的出血點。

氣血重新運行,出血也止住了。出了胸腹之中的那些淤血之外,青娘的整個人慢慢恢複了生機。

原本這樣已經可以算是將青娘的一條命救回來了。但殷昊為了加強些效果,也能讓雅布知道他的確費了很大的代價才將青娘救活的。他從心宮之中逼出了一滴本命精血,凝實之後,從口中緩緩噴吐出了這麼一顆殷紅的珠子。

“這是我的本命血丹,幫她服下。一刻後……就看她的造化了!”殷昊這樣說完之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耶閔取來了溫水,又雅布親自幫青娘服下這顆“血丹”。一刻時間沒到,青娘蒼白的臉上現出紅潤的血色。氣息也變得綿長了。又過了一會兒之後,青娘猛地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接著就“哇哇”地大口大口吐出了胸腔內積聚的帶著黑絲的淤血。隨後下身也開始排出同樣的血來。這些淤血都帶著一種非常難聞的腥臭氣味。

不知所措的雅布又來找殷昊。

“請先生再去看看,病人開始吐血……下身也有大量的鮮血排出!”雅布此刻已經將殷昊當成了神人了,言語態度極為恭敬。

殷昊微闔著雙眼沒有動,隻是淡淡地說道:“沒事的,淤血排出,她就算撿回一條命了。隻是……”

他刻意地頓了頓道:“這下手之人太是凶狠,出手全在她的胸腹要害。這分明是刻意要置其死地啊!”

聽了殷昊前半句,剛剛放心了一些的雅布,胸中“騰”地冒出了一股邪火,他對殷昊躬身行了一禮之後,憤憤然地出門去了。他在院子裏正巧碰到了耶閔,站下之後,對耶閔鞠了一躬道:“請長老好好照顧青娘……我……我這就去給她討個公道!”

耶閔正向和雅布說說青娘今後該怎麼安排呢,沒想到雅布卻徑直摔門走了。就在這時殷昊從屋內出來,淡淡地說了一句:“加把火,這水就快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