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納卜來到三王廟之後,算是相信哈紮回到部落之後宣揚的景州軍的強大。剛剛抵達這裏的鷹騎軍團和神機營正在離營地不遠處演練著火器戰法。如今的這鷹騎軍團又擴編了近三千人。這些都是第二次江北戰役之中俘虜的。這些戰俘被帶到景州之後,原本以為要服苦役,可沒想到他們在這裏找到了自己以前的同袍,更見到了已經成了景國公滕夫人的安依娜。
在經過一番說服之後,這些新來的俘虜也被編入了鷹騎軍團。除去留在霸州護衛殷如萱母子的那一千鷹騎之外,景州軍鷹騎近衛軍團這次參與西征的一共有五千多人。加上一萬多人的神機營。整個鷹騎近衛軍團一個軍團擁有近兩個軍團的編製。所以他們也常常在人前說自己是近衛之中的近衛。
這種說法,其他軍團雖然有些不太服氣,但是也沒人能說什麼。鷹騎近衛軍團的參領那是殷昊的滕夫人,而她的副手神機營統領鐵虎,那是殷昊在洛都為質之時就已經是殷昊的隨身侍衛了。這樣的關係旁人也沒辦法比的。景州軍四個近衛軍團如今是以鷹騎軍團為首,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在鷹騎軍團之中一直都有種擔心。他們如今的地位是源自於安依娜,但他們卻並不隸屬於蒼龍、白虎、玄豹之中任何一旗。他們將來怎麼辦?
安依娜也曾向殷昊提過這件事,是不是讓鷹騎軍團入旗。但殷昊一直也沒有答複。在安依娜心裏她也覺得,鷹騎軍團目前的地位,和他們所建立的戰功並不相稱。她渴望戰鬥。她覺得隻有在戰鬥中建立下殊勳,一方麵可以配得上目前的地位,另一方麵,也應該到了鷹騎軍團入旗建製的時機了吧。
他們把希望都放在這次的西征之上了。
“轟——轟——”
突如其來響起一陣隆隆地爆炸聲,瑪納卜嚇得趕緊趴在了地下。一邊的戚彪立刻將他攙扶了起來。
“戚將軍,這白天打雷是……天神要降罪啊!”瑪納卜驚魂未定地對戚彪說道。
戚彪哈哈一笑道:“哈哈……大劄薩受驚了,這是我部在演練火器呢!”
“火器?”瑪納卜有些狐疑地問道,“我能看看嗎?”
戚彪笑了笑,很隨意地就帶著瑪納卜來到了鷹騎軍的演練場地。
隻見一條僅十米寬的通道,兩邊隆隆地想起一陣陣火光和硝煙,而鷹騎軍的騎兵和他們胯下地戰馬沿著這條通道疾馳而過。其實這並不是訓練騎兵,而是訓練他們胯下的戰馬。這些是鷹騎軍新補充的戰馬,為了讓戰馬更快地適應戰場中的火器爆炸聲,他們就想出了這樣的點子。
那些爆炸點中裝的是老式的火藥,藥量不多,但煙霧和火光還有聲響都很大。他們就是通過這樣的訓練,讓戰馬不會因為畏懼爆炸聲響而亂了陣腳。這還僅僅隻是其中的一項。
另一邊神機營的士兵在訓練隊列。對於神機營來說,隊列的整齊劃一性是對於齊射效果最高的要求。這有整齊劃一的動作,才能達到齊射地突然性和密集效果。這樣的隊列輪射可是勝利的保證。
另外還有火炮的攻擊等等,不過這些還隻是尋常的演練。就這樣的訓練就讓瑪納卜大開眼界。在他麵前的是一直真正的軍隊。想到這裏瑪納卜的心情越發地好了。
他來之前瑪納罕特別交代他要把景州軍的實際戰力搞清楚。若是景州軍沒有那個實力打敗駱犴部。那他們也就不操那個閑心了。但若是景州軍有這個實力打敗駱犴部,那他們的真實目的就要摸清楚。畢竟這種合作還是有可能會造成前門拒虎後門迎狼的後果的。瑪納罕雖說喜歡把所有的事情考慮成陰謀,但也不代表他對真正的威脅就沒有防範之心。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殷昊根據從孛羅那邊了解到的瑪納罕這個人的性格,製定了這次的計劃。首先就是要讓他們對景州軍的強大有個了解。其次就是對景州軍的真實實力又要有所保留。如今三王廟這邊陸陸續續到了五個軍團,也就是五萬人。但是騎兵隻有蒼龍旗近衛軍團和鷹騎軍團這一萬五千人。
這就給瑪納卜等人有了一個景州軍戰力強勁,但人數較少,特別是騎兵不多的印象。
事實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參觀了一下景州軍的操練之後,瑪納卜在心中的確對於景州軍有了這樣的一個印象。
瑪納卜看完演練跟著戚彪往營帳裏走的時候,悄聲地對哈紮說道:“他們的騎兵不多。步兵也多是那些火槍。這東西離遠了打還不錯,可騎兵突擊靠近了那就難說了。”
“是啊!我覺得,如果我們不幫他們的話,他們真有可能又是輸,才這麼多人。如今的駱犴部可比之前都要強了呢!”哈紮上次來沒有看到這火器演練,不過對於景州軍的軍力他可是吹了牛的,所以這評價倒也顯得中肯。
瑪納卜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好事,他們缺地是騎兵,我們有啊!我們烏拉的騎兵還是可以和駱犴人交交手的。”
他想了一會兒之後,對哈紮關照了一聲:“這樣……等會我們談判的時候,我們不妨把條件要高一點。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再往後讓,也好留個餘地!”
談判他們都要參加的,提前商量好了,到時候就不會出現自己內部意見不一的情況了。
“恩!這個您拿主意好了,我是不懂這些事情的。嗬嗬……”哈紮還是那種牆頭草的脾性。雖然聽話,但沒有了獨立想法隻會人雲亦雲的同伴,對於瑪納卜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很多時候他的判斷就會因為這些人的吹捧和奉承而變得主觀。
這次談判殷昊並沒有出麵,他讓安依娜以西征軍主帥的名義和瑪納卜周旋。見到了安依娜之後,瑪納卜也愣了。他沒想到景州軍的主帥竟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美女。
瑪納卜的好色之名可是人盡皆知的。見到安依娜都要邁不動步了。所以在談判的時候有些看似很小的小事根本就沒引起他的注意。當然,他沒有忘了吹噓一下烏拉部的實力,在他的口中仿佛缺了烏拉部,景州軍就有可能遭到和前年一樣的失敗。
這一點讓安依娜非常生氣,談到一半的時候,就因為他這一句話,安依娜摔手就走了。把瑪納卜留在帳幕裏驚得一愣一愣地。
瑪納卜對戚彪遲疑地詢問道:“戚將軍,這……安帥是什麼意思啊?”
“大劄薩,您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前年的戰役就是我們安帥指揮的,雖說輸給了駱犴人……但那是有原因的嗎!你剛剛那麼說不是在揭她的短嗎?安帥可是我們國公爺的滕夫人!惹惱了她連你們烏拉部都一並剿了!”戚彪搖了搖頭把安依娜“生氣”地緣故說了出來。這讓瑪納卜對自己的口誤的確感到有些失禮了。
但這也透露出了很多的消息。這景國公殷昊聽人說是很英明睿智的,但估計在美色上……這毛病估計比瑪納卜本人都大。好端端地一支軍隊交給自己的小老婆率領,第一次輸了再來第二次。他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兒戲的國主呢。
會談還是要繼續的,瑪納卜拖戚彪給安依娜道歉。當然這請托自然是要給好處的。戚彪將收下來的禮物送到殷昊營帳的時候,安依娜都被這珠寶玉石之類亮晶晶的東西晃迷了眼。
“你就這麼回答他,之前達成的協議要盡快履行,至於未盡事宜請瑪納罕單於親自來談。”殷昊伸手從盤子裏挑出一個鴿子蛋大小的血紅寶石遞給了安依娜,淡然地對戚彪說道:“這些東西交到旗務官那邊去,作為你們的旗餉。”
戚彪是鎮衛軍,每旗的鎮衛軍出征的時候,掌旗都會派若幹名旗務官隨軍出征,就是將各軍繳獲的戰利品進行清點登記的。而各軍不論軍官和士兵,所有的繳獲都必須上繳給旗務官。得勝回旗之後,這次出征的戰利品將由掌旗取出其中兩成上繳都護府藩庫。其餘的部分全部作為旗餉,全旗按照戶籍人口進行分配。
這種類似於原始部落的分配製度雖然看似落後,但在景州實行的過程中發現,這樣的製度造成了各旗對於旗兵的訓練和裝備等等都是非常重視的。而且按製度家中有兵的,可以多分,家中無兵的那得少分。旗兵陣亡的,除了撫恤之外,每次分發旗餉這些遺屬都是最優渥地一等。
以戰為榮,聞戰則喜這樣的風氣一旦形成,景州三旗之中一種濃濃的好戰之風就變得越來盛了。而且在旗與旗之間,軍團與軍團之間,那種比軍功、爭上遊的比學趕超也變得很是流行。
農耕民族不好戰,中原華族沒有凝聚力……這種種弊端在殷昊這華胡混居的特殊地區,以旗製這樣的特殊製度將這些問題都漸漸地轉變了過來。
瑪納卜回到部落之後,將這次三王廟一行所看到的各種景州軍的真實情況和瑪納罕一五一十地解說了一番。
聽著弟弟的話,瑪納罕心中的疑慮在一點點的消散著。隨後烏拉部的內部又召開了一次會議,這次會議上,瑪納卜將這些情況又在說了一遍。那些首領們在瑪納卜和哈紮的一唱一和之中也都同意了和景州軍的合作方案。
瑪納罕的“睿智”從一開始就將烏拉部引入了歧途。而隨後哈紮和瑪納卜兩次前往三王廟,將那些可以營造出來的假象,當作實情又反饋了回去。這一來二去的,就把烏拉部徹底帶進了溝裏。
三天後,烏拉部單於瑪納罕親自帶著一大批的禮物來到了三王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部落中的大劄薩們。他們是跟著瑪納罕來會盟的。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景州軍的一張大網正等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