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郡,原本洛國最富庶的江南四郡之一。如今和銅山、寒武、丹崖三郡一樣被越國並入了越國江南都督府的管轄範圍。
江南四郡、江北六郡,一共十個郡城相當於原本越國一倍以上的國土,如今一下子被吞並占領。越國在這十郡新占領土上采取的是軍鎮管理的模式。江南江北各設了一個都督府。
相比起江北六郡來,江南這四郡相對還算平穩。首先各郡的郡使以及地方官吏都是留用的原來的洛國官吏。其次,江南四郡雖然原本是洛國的領土,但其中的寒武、丹崖兩郡早先其實是越國的領土。江南這邊和越國的來往也是很密切的。民眾之中基本分不出誰是越人誰是洛人,本就是同族混雜而居。
不過最近因為殷昊在江北六郡大鬧了一番,江南四郡抽調了大批鎮軍過江。如今這四郡防守相對薄弱了許多。原本的江南都督是越國老將馬宣擔任的,這馬宣已經六旬的年紀,一直都在越州修養。這江南都督府也基本形同虛設了。
目前龍陽郡隻有萬餘兵馬駐防。龍陽郡的地形本也無甚險要之處可憑據守。但在龍陽郡城之前,卻有一座號稱天下第一奇關的羊角關。羊角關並無百姓,純是軍隊駐防之地。城牆厚實高大,護城河有三丈寬,溝底布滿刺木。僅有東西兩門一條道路連接兩端大路。
這羊角關特別之處在於大部分駐軍均屯駐在城上。而即使城門洞開,吊橋放下後軍隊也隻能穿城而過,內城象個天井沒有階梯通往城樓,隻有城門處有一個僅能過兩人的小門可通城樓。也就是說如果從城門硬突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衝上城去,反而有被亂箭擂石傷亡的可能。
如果不走此地則要繞過隱龍山的越雲嶺,走洛陰縣大路南下,或南下至銅山郡。洛陰縣對岸就是亳河鎮這裏是北上的渡口,地處險要,越國中尉府的三萬中尉禦營軍在此駐防。
正是因為如此龍陽郡的防衛看似無懈可擊,但其實卻很是薄弱。而誰也沒有想到遠在洛江北岸的臥虎山區蟄伏著的景州軍遊擊兵團竟然為突然出現在龍陽郡。
殷昊待部隊修整完畢之後,帶著五萬大軍經迷穀秘道穿過了時空裂縫一舉就越江來到了隱龍山區。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龍陽郡。
經過十多天的準備,派出的斥候也悄悄地將江南四郡的情況了解了一個大概。殷昊最終決定先行奪取羊角關。
“要進龍陽必取羊角,此地雖然兵力不多,但城防嚴密。如果以此據守,隻要遷延數日北邊洛陰縣駐紮的三萬中尉禦營軍就會南下將我軍堵死在這狹小地域之中。”侯軒此次帶領的軍團作為全軍的前鋒,所以這羊角關該怎麼打,他是最有發言權的。
殷昊看著沙盤沒有說話。他想得是在最短的時間裏以最少的代價奪取羊角關。所以侯軒提出的攻擊方案對他來說還不是最好的選擇。
“好了!侯軒……取羊角關我決定不動用你的軍團,你們所有人回去整備兵馬明日出發,記住行動要快!”殷昊的話讓在場的四個軍團參領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動用侯軒的前衛軍團,但也沒說讓誰接手……他們都搞不懂殷昊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殷昊仔細研究了羊角關的布局,決定動用最少的兵力——十個人!
這十個人就是他從未用過的殺手鐧——血蝠。
要說這血蝠,就連景州軍的高級將領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殷昊身邊的三十六玄鐵衛,這在景州乃至其餘各國都是知道的。正是這三十六玄鐵衛當初在力奪鐵劍關時一戰成名。但是沒人知道在這三十六玄鐵衛之中還隱藏這一個十人的小隊,就連玄鐵衛的老大鐵虎都不知道。
平日裏這些血蝠的成員隻是普通的玄鐵衛侍,隻有他們的教官寬恒和尚當初將這十個人推薦給殷昊的時候,知道有這麼十個人。經過寬恒的訓練,這十個人個個都是頂尖好手,武道之極更是被他們練到了極致。後來經過殷昊的調教,這十人全部成功的踏上了源修大道。如今基本都是源徒五六級的水平。
他們的存在一直都是個秘密。這十個人和玄鐵衛唯一不為人知的區別就是每人隨身帶著一把鐫刻血蝙蝠標誌的異形短刀。而這也就是後世談知色變的蝙蝠令的由來。
羊角關必須盡快拿下,而且強攻肯定不行。所以殷昊決定動用這把尖刀。其實他也很想看看這把刀有多快……
羊角關實際駐紮的兵力六千人。這已經相當於整個龍陽郡城一萬五千鎮軍的一半了。羊角關的東南西北四麵各有一個哨寨。每寨駐兵一百多人。每天上午都有五支騎隊從四個哨寨和衛城中出發巡視防區,然後傍晚時分抵達另一個哨寨歇息。如此輪流往複,每日不絕。每個騎隊有五十人左右,分五個小隊按既定路線巡視防區,傍晚時分在宿營地彙集。
這天一早,從雲墟寨出發往羊角關去的騎隊最後一支小隊在伍長金盛的率領下離開了雲墟寨,他們這一隊的路線是出雲墟寨走西河鎮、寧家村、武家鋪、北崗然後到羊角關。這些線路多年以來大家都常來常往的。
這些巡邏騎隊每次外出還都會捎帶點山貨到宿營地賣給營裏的弟兄掙點酒錢。慢慢地這些巡邏的騎隊就成了偷運各種軍中違禁物品的“商隊”了。
到了北崗眼看著過了崗就是羊角關了。一天辛苦下來到了羊角關也可以享受一下了。在關城中有個妓寮,那是專供軍官或受獎賞的士兵嬉樂的地方。這也是越軍的一個特色隨軍都有營妓,妓娘數人至數十人不等,專為軍官服務。越國有海商之便,而這營妓的設置據說是從海外菊國傳入的。
他們這些巡邏騎兵,常年在外巡邏特別辛苦,所以也可以享受軍官待遇。
這北崗是個小土山並不高,崗上有鬆林,林中有一涼亭專供往來的行旅歇息。不過他們可沒想停下來,眼看快到地方了,每個人都在盤算著收一收累積的賒帳,或者晚上看看自己的相好可有空閑招待他。
靳盛領頭在前,想著:“馬上就要到了。”催了一鞭,就準備下山。這時一陣呼嘯之聲從林中傳來脖頸中一陣寒意,這晚上的山風也真涼……
入夜了,羊角關城吊橋正準備收起……一隊騎兵疾馳而至,守橋的士卒看到是自己的巡邏騎隊也不多問就放他們進了城才收起吊橋。
守門的是個叫牛二的伍長,一看帶隊的是熟人,就招呼了一聲:“靳老弟,今天可比往常晚了兩個時辰啊!你們隊裏其他的兄弟都吃過了飯,現在都摟著妹娃兒樂和著呢!”
“別提了!在武家鋪等那個貨主等了三個時辰。約好的時辰,這小子卻起晚了,本來也不想等了,可趙參將要的東西都斷了檔了。上次就沒貨,今天要是再不帶,趙參將可要抽了我的筋嘍!”靳盛一邊將馬交給迎上前來的馬夫,一邊抱怨著。
“我說……誰在這兒編排我的不是呢?都是一個營裏的弟兄,我再怎麼不講理,也不至於抽你的筋啊!”一個絡腮胡子軍官從旁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嘴裏邊嚷嚷著。
“喲!是趙將軍,標下沒瞅見您,您安泰啊!”靳盛趕忙上前打了個千兒,“您要的東西在這兒呢……上好的貨色……今兒為了等他……等了三個時辰,等會值星官怪罪我們還請您老幫襯幫襯!”
“今兒個是王含益的班兒,沒事兒……,小桃紅昨個兒跟我說想你呢!……嘿嘿!”他語意曖昧地說道。
“那小浪蹄子多半在想我給她帶的胭脂水粉呢!要說和小桃紅的情意我可比不了您老!上次我去,!要說這阿芙……可真是好玩意兒,……嗬嗬!”靳盛調笑著說道。
“啐!去你的……你小子是累壞了,嗓子都啞了,你去吧!明兒休息一天,早上你來我住處,我把這幾次的帳給你清了。”他說完轉身就走了,邊走邊將手中的紙包放在鼻端使勁地嗅了嗅。
安頓好了之後,靳盛他們都沒去妓寮,而是直接在房裏睡下了,而且睡得很沉……
四更時分,城樓上一片寂靜,值夜巡守的軍士們都開始打起了瞌睡,寒風中幾條黑影在夜色的掩護下無聲的潛行……
一把前闊後窄形如狗腿的一尺多長的短刀,在寒月的光影下刀身上那個嗜血的蝙蝠紋樣正閃現出森寒的殺機。
隻在一瞬之間,哨位上的哨兵無聲無息地倒下了。一個、兩個、三個……二十六個。城樓上二十六個哨位被逐次解決掉了。整個城樓上隻剩下一麵麵軍旗在夜晚的寒風中輕輕地飛舞著。
值星官王含益此時正躺在更樓中他的臥榻之上。他已經氣絕身亡,一把利刃無聲的插入了他的心房,雪一瞬間飛濺出來,片刻間如湧泉般流幹,整個臥榻上都是血……
城門被打開了,吊橋被放下了,守侯著的士兵迅速地湧進了城內……
第二天,羊角關的城樓上,蒼龍旗和玄豹旗,在城關上高高飄揚。殷昊獨自站在城頭望著東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