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瑜的表情淡淡的，沒有看向朱記他們的方向，但是身體又微微前傾，好像還是在聽他們講話。
聽到伍曉冰的文化，顧卓瑜回頭看向伍曉冰的時候，眼神還是發呆時候的漠然狀態。
“啊？曉冰你說什麼？”
看顧卓瑜好像並沒有聽清自己的話，伍曉冰就隻好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你在看什麼啊？看你的表情好像有點呆啊。”
“啊，啊？有嗎？”說著，顧卓瑜捧著自己的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呀，可能是有一點吧，剛才在發呆。”
“你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我在想我的小床，我好累啊。”顧卓瑜兩手攤開，看著十分無奈。
伍曉冰被顧卓瑜的詼諧的動作逗笑了，“哈哈咱們不是才剛來嗎，你看著怎麼這麼疲憊啊？”
顧卓瑜湊到伍曉冰的身邊，壓低聲音對她說，“曉冰，我不瞞你說，我真的覺得好累，我覺得好沒意思啊。”
是啊，怎麼可能有意思呢？平時在公司的時候，就看慣這些人對朱記，和對別的領導的吹捧和奉承了。
沒想到今天還是要看他們的表演。
本來說好今天是要大家一起放鬆的，但是他們不僅得不到放鬆，還要被迫欣賞他們的表演。
這樣的表演他們在公司的時候表演的就很多了，但是在公司的時候起碼還會收斂一點兒，還有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詞。
但是現在在外麵的時候，沒有了別的同事的監督，沒有了別人的目光的審視，他們的馬屁拍的愈加的放肆，愈加的沒有水平。
伍曉冰不是看不慣別人拍馬屁，相反她十分能理解這種行為。
社會生活壓力大，要是能有一個固定拍自己馬屁的人，給你自信，給你快樂，就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生活上的壓力。
但是拍馬屁不能瞎拍，不能亂拍，不能拍的不雅，不能拍錯地方，不能拍的痕跡太過明顯。要不然的話，就顯得太急功近利，顯得太過俗氣，顯得太過無趣了。
今天劉錦和別的人拍的馬屁實在就是很無聊。一味地捧著朱記，三句話都離不開誇讚朱記。
伍曉冰是一點都受不了。如果有人這樣捧著她的話，她大概是不會覺得開心，隻會覺得惡心。
所以很出乎伍曉冰意料的是，朱記居然還是和他們聊得很開心，他們說一句，朱記也不會反駁，反而笑的很開心。
伍曉冰最初的時候以為朱記是一個很別人不一樣的上司，是一個有能力、而且很和藹、和體恤下屬的領導。
但是伍曉冰慢慢地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伍曉冰發現朱記的和藹和仁慈都隻是體現在表麵上的，實質的工作他一點點都沒有做過。
雖然嘴上一直說心疼他們加班改方案，但是該改的不該改的，一次都沒有少改過；雖然嘴上一直說要給他們做吃的買福利，但是公司裏從來沒有出現過朱記給他們拿來的有香味的東西。
這次算是一個例外，朱記請他們所有人吃火鍋。但是伍曉冰猜測，這次的飯多半還是公司報銷。
之前忘記聽誰說的了，朱記在吃飯之前有找過陸若錦，他們還談論了一段時間。
伍曉冰猜他們那次的談話，朱記肯定和陸若錦說了他們要聚會的事情，而且肯定會找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的話，找公司報銷就有正當理由了。
伍曉冰希望這些都隻是自己的猜測猜測而已。
對於朱記，伍曉冰覺得他就是那種隻說不做的人，伍曉冰對他們是不會有太多的好感。
言語的善良能一時唬人，但是也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發現了之後，伍曉冰對朱記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的好感了。
和顧卓瑜一樣，伍曉冰看著他們的表演，也覺得很累，很厭煩。
“對呀，小顧，我也是這麼覺得了。平時在公司的時候看的都夠多了，現在在在這裏想好好的吃頓飯都不行，還得看他們的表演。”
“就是嘛，本來今天一路趕過來，就很不容易。午飯吃的不多，沒有想到現在臉晚飯都不能吃好。我最愛的火鍋就在我的麵前，但是我卻不能大快朵頤，隻能看著。”
顧卓瑜看著眼前熱騰騰的火鍋，不爭氣地眼淚快要從嘴裏流出來了。那樣子看著十分的委屈。
伍曉冰被顧卓瑜的這個樣子成功逗笑，“哈哈哈哈小顧，你怎麼這麼可愛啊。不過話說回來，也的確就是這個樣子。平時在公司的時候，他們要是開始表演的話，我們要是不想看的話，還有桌子幫我們擋著。但是現在在這個圓桌上，即使不想看，但是也還是得看著，而且還要配合著笑。”
“說到我心坎裏去了。他們說的話哪裏好笑啊，難道都不覺得尷尬嗎？”
“我看他們是不覺得尷尬，但是我是蠻尷尬的。之前是我想不到別人的笑點，get不到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是這次完全就是他們自己無聊，我強迫自己，但是也還是做不到啊！”
“算了算了，領導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的問題。”
“對對對，都是我們的問題。”縱然高傲如伍曉冰，但是也還是不得不在現實麵前低下了自己的頭。
“你們兩個在聊些什麼呢，那麼高興？快點夾菜啊，已經夠苗條的了，就別再減肥了啊。”
伍曉冰和顧卓瑜別朱記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跳：天哪，這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朱記會突然cue她們啊？
但是伍曉冰和顧卓瑜馬上就恢複了平靜，一笑而過。“沒有啦。”
“哈哈我現在呀”朱記把視線轉向了別人的，繼續說道，“我現在呢年紀是大了，看著你們現在這麼青春年少、很有活力的樣子，就很羨慕啊。”
“朱總真是說笑了，你還是寶刀不老啊，還是雄姿英發呢。”劉錦剛想插話，結果就被蘇綿捷足先登了。
劉錦暗暗地等著蘇綿，蘇綿隻當沒有感受到，繼續笑著看著朱記。
“哈哈哈小蘇啊，我就喜歡聽你說話。”
朱記不僅喜歡聽蘇綿說話，也喜歡蘇綿的辦事風格。
朱記再次把目光轉向伍曉冰和顧卓瑜兩個，對他們說道。
“你們的表現是真的很不錯的，以後也要多多努力啊，爭取在年終考評中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嗯，努力是一定會的。但是在座各位都是很有才能的人，我們能做的也隻是多和大家學習而已。”伍曉冰不擅長這些場麵話，所以一直都是顧卓瑜在說。
“哎，曉冰怎麼不說話啊？”朱記問伍曉冰。
雖然不喜歡裝腔作勢，但是事已至此，也不能一聲不吭、裝嗓子壞了吧。
無奈，伍曉冰隻能開口說道，“哦是這樣的朱總，我不善言辭，怕說不好。”
“哈哈哈你這個孩子還真是實誠的很，有什麼害怕的啊。這是我們私下的聚會，有什麼就說什麼就好了。”
朱記看著伍曉冰的眼神頗為和藹，也有點複雜。朱記承認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後輩的，她眼神裏的那股倔強，很想他當年還年輕的時候。
“嗯嗯，一定。”伍曉冰在這種場合下還是有些木訥，有些不知所措。
這點她一直都很想改正，但是無法，就是改不了。伍曉冰連自己心裏的那一關都是過不了的。
伍曉冰也很想滔滔不絕，雖說不想像劉錦那樣的莽撞不知方向，雖說並不想像蘇綿那樣的言語之間皆為奉承。
但是伍曉冰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像他們那樣靈活，尤其是蘇綿，馬屁拍的總是很及時，而且還算中聽。
但是伍曉冰還是做不到。大概，她心裏還是對奉承有偏見吧，比起迎合，她還是更想要不卑不亢。
所以她喜歡梅於寒，喜歡她自如的態度。雖然從沒見過梅於寒發火，但是也沒見她吃虧。
在公司這麼多人的環境中周旋，伍曉冰覺得梅於寒總是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她很是羨慕梅於寒。
這種事伍曉冰不能盡人事，那就隻能順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