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宮走遠,劉裕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一道冷芒在眼中走過,輕聲道:“真拿我當小孩兒了!”說完轉身就向回走,進了屋子之後有些煩燥的讓人把殿裏收拾幹淨,那白振聽話的做了起來。
劉裕等到白振做完,把他打發下去,這才輕聲道:“可惜啊,丁立不死,這係統就不能用,就這麼一個白振,還是奉送的保鏢,隻是我這樣的身份,有都是人保護,要保鏢有什麼用啊,真不如找兩個謀士在身邊。”
陳宮剛才那些話,完全就是在挑撥劉裕和丁立的關係,是;做為主考出現,會讓那些世家恨之入骨,但是就算劉裕不做為主考出現,那些世家也不可能擁戴他,這一點劉裕還是清楚的,而低三下四的去求那些世家,得到的結果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因為不管是丁立還是劉裕,他們最大的底牌都是召喚生命,這些人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是不會和世家融合的,這樣一來,朝堂上有限的位置就不可能分給世家,所以不管是丁立還是劉裕和那些世家的矛盾是根本性的,完全無法調合,怎麼可能得到世家的擁戴啊。
再說科考,雖然這些人沒有經過科考,但是不管是劉裕,還是陳宮,都是人中之精,他們不會不知道,科考之後,考生想要出頭,就不能不和自己的考師有所聯係,一但形成倚仗關係,那將是不比血緣親情差多少的大網,有了這些新興力量的支持,劉裕稱帝的可能性自然就會高許多,但是陳宮隻為了讓劉裕恨丁立,就說出那些話來,分明就是把劉裕當成了小孩子了。
劉裕知道自己不能在這件事上借重到陳宮了,於是就把資料都拿到了自己的寢室當中,挑燈夜戰,先總結沈睧、荀彧等人的意見,參考之後,再設計自己的方案,整整一夜沒睡,兩隻眼睛劉裕都熬紅了,這才寫出一份他認為很完美的計劃來。
但是劉裕並沒有把這個計劃就拿著去見丁立,而是丟在一旁,倒頭就睡,睡得飽了,起來之後,不去看自己的寫好的計劃,而是又拿起資料翻看,接著寫了第二份計劃,然後把兩份計劃放在一起,檢查它們的缺點,把缺點都補上,兩份合一,做出第三份計劃這才滿意。
第三天上午,劉裕又來了丞相府,這一會他規規矩矩的等著,一直到了中午,丁立才有時間招呼他,父子兩個就正堂之中,邊吃中飯邊說劉裕的計劃。
丁立看完了計劃,滿意的點點頭,道:“你這裏提出來的科考方法都是自己想得嗎?”
劉裕搖搖頭道:“不,大部份都是太傅和荀相的意見。”
丁立暗道:“你以為我給你的就是他們兩個寫得嗎?那兩個家夥不要說公務員考試,就是科舉都沒有經曆過,他們能知道什麼,那裏麵大都是我的私貨。”不過話隨如此,丁立劉裕沒有見過,就能科考理解的那麼透徹,還是很滿意的。
“你這些寫得都很好,還有女官的我也看了,你提意用‘奸出婦人口’的辦法,隻要有女官指責官員私德有虧,就立刻把這個官員拿下,這樣固然能讓那些官員害怕,但是弊端更大,女子可以用這個來威脅官員,讓官員不得不為他們做事,也可以用來陷害,被家族控製的那些女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啊。”
劉裕聽了丁立的話,先是一怔,隨後懊惱的道:“這一點我倒忘了,可是若不能鼓勵女子自己說出來,那實在難以控製這種事情啊!”
丁立哈哈大笑,道:“寄奴看小了!”
劉裕有些不滿的道:“不知道丞相此言何意?”
丁立就道:“想要讓女官能避免被那些禽獸欺侮,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們成為主官,隻要給她們希望,讓她們知道自己努力,就可以為大官,那就能讓她們一點點的放棄對朝官的倚奉,至於上官壓迫,那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不管這個女官做到什麼職務,都不可能避免她有一個上官,就算是你母皇,有得時候還要被人掣肘呢,何況於她們了。”
劉裕眉頭皺了皺,心道:“掣肘我母皇的就是你!”隻是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他搖頭道:“隻怕沒有那麼容易,就現在而言,那些女官,還遠遠不能代替男子。”
丁立道:“所以現在隻能來實行你的這一套了。”
劉裕本來以為自己的提議被否了,沒想到丁立又應了,不由得開心的道:“那要怎麼修正?”
丁立道:“一但女子提出,官員不的職務不停,但是要接受審查,如果女子提出來的是真的,事後會有一個補償,給她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如果她是誣諂,那直接斷絕他家族的科考。”
劉裕搖頭道:“隻怕科考這種事斷了,他們不會在意吧。”世家為官有許多的途徑,並不指望著科考。
丁立深吸了一口氣,取出一卷公事,道:“如果按著這個來呢?”
劉裕隻看了一眼,就差點跳起來,叫道:“除科考不得為官……!”
丁立食指在嘴唇上一豎,道:“噓!小點聲,你怕別人聽不見嗎?”
劉裕驚恐的看著丁立,心道:“你要是讓我來接手這事,那真就是要害我了。”
丁立把那文卷收起來,小聲道:“這個事不要宣揚,我們兩個小身板都承受不住這事,等你母皇回來,讓她來公布這件事。”
劉裕長出一口氣,心道:“若是我母皇,確是能承得住。”
丁立一臉奸笑的道:“我倒要看看,這個命令發了之後,他們要怎麼麵對!”
劉裕有些擔心的道:“那除了這一條途徑就不能做官了,那是不是太單一了?有許多人才,都不能被選用了。”
丁立道:“這上麵有說明,你母皇有選官的權利,而其它的府用官,卻是不能轉為國家用官,同時還要控製府用官,不給他們開餉,想要使用府用官的,隻能有自己的爵位,才養得起,而國家的爵位卻不是那麼好拿到的啊。”
劉裕聽得不住的點頭,隨後又道:“如此那些世家想要不從科考走出路,就隻能巴結皇家了。”
丁立沉聲道:“孔夫子遊走天下,求得也不過是能為一官,做官;使展自己的抱負,這是那些讀書人一生所求,我們隻要能抓住這個,就能控製住這些讀書人了。”說到這裏,丁立看著劉裕道:“監管女官,主掌第一次大考,這兩樣你挑一個吧,不管你要為那一個,我都會在背後全力支持你,至於那些世家,你不用理會他們,就算是你不打擊他們,他們也不會真心對你……。”說到這裏丁立停住了,本來他可以告訴劉裕,你是你母親惟一的兒子——劉湛是沈雲英的兒子,和劉寵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你肯定是皇位的接班人,但是係統的暗中搗亂,卻讓丁立根本就不敢說下這句話。
丁立的突然停住,讓氣氛有一些尷尬,劉裕深吸一口氣,重新堆起笑臉,道:“若是我想這兩樣都拿起來呢?”
丁立目光炯炯的看著劉裕,道:“你要知道,這可是挨罵甚至還是有性命之險的活啊。”
劉裕淡淡的道:“隻要丞相不怕我得到那些大考學子的擁戴,那我就不怕這些官員的責難。”
丁立長歎了一聲,敲了敲桌案道:“行,你有這個膽子,我就讓你接起來!”說完向著一旁的慧英道:“宣謝瑤環、駱統兩個過來。”
慧英起身出去,一會的工夫,陪著謝瑤環進來,顯然謝瑤環和駱統早就在這裏等著了。
丁立沉聲道:“謝瑤環善於理刑,駱統善於治事,而且現在監管女官行檢部,謝瑤環就在裏麵做副手,你可以用她為助手,重新組建一個對女官的部門,以你為主官,而科考不是常置部門,你和駱統兩個先把前期的事做起來,有女科為鑒,應該可以很快上手,若是有會不妥的地方,就找慧英,讓她幫你。”
劉裕大喜,他正愁著沒處找人來用呢,而且他可以斷定,這兩個人絕不是丁立派出來監視他的。
兩個人商議之後,劉裕帶著謝瑤環、駱統二人離開,丁立就站在自己書房的門口,看著他們走遠,輕聲說道:“能做到什麼樣,就看你的能力了!”
劉裕先由謝瑤環帶著去見了慧梅,從她的手裏,把行檢部給接過來,立刻開始改造,而大考的事情,則隻是讓駱統到荀彧府上,把女科的那些資料都要了過來,準備看完了之後,再開始工作。
謝瑤環就向著劉裕道:“殿下,我們現在已知的案子,共有三件,但是當事的女子都不肯站出來,一來怕名聲有失,二來怕被報複,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對那犯了事的官員做調查,所以……。”
劉裕一擺手道:“立刻開始查,不查這件事,查他們貪髒枉法。”
謝瑤環有些驚愕的看著劉裕,劉裕一笑道:“若是那官員的品行無虧,他就算是好色動了女官,也不會弄得滿城風雨,讓你們都知道,既然能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那就是他們本身德行也有虧,你隻管查,就算是沒有,你可以先安一個罪名給他,然後給那些女官送信,隻要她們來做了檢舉,我們為她們保密,並告訴她們,此事了了之後,她們會有一次為主官的機會。”
謝瑤環有些瞠目結舌的道:“那……那不怕辦成冤案嗎?”
“哪一個大牢裏沒有冤死的鬼啊,我們要用重刑治人,有一、兩個倒黴鬼也是正常,而且你不會好好的查一下嗎。”
謝瑤環心道:“你卻是簡單。”但是仔細想想,劉裕的辦法卻是眼下最好的辦法,非常之時,自用非常之法,行檢部成立以來,還沒有抓住一起呢,已經被那些‘名聲在外’的官員嘲笑了,卻先抓兩個,煞煞這股風氣再說。
謝瑤環就按著劉裕的吩咐查了起來,果然那些官員都有一身的劣跡,謝瑤環掌握了證據之後,立刻向劉裕回報——這是劉裕要求的——並把證據都給劉裕送去了。
劉裕略略翻看,用力擲在地上,道:“白振,帶人把這幾個混帳都給我抓起來!”
白振有些猶豫的道:“殿下……此事不需要回報丞相嗎?”
劉裕冷笑一聲道:“不必了,如果有人來攔阻,丞相自然就會知道了。”
白振憂心忡忡的道:“隻是……丞相會不會……?”
劉裕笑咪咪的拍著白振的肩膀道:“丞相會願意看到我抓人的。”
白振無奈,隻得帶著劉裕手下的護衛出來,就去抓人,劉裕這裏命人在宮中收拾幾處閑屋,準備當成刑訊室來用。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白振果然帶著三個官員回來了,劉裕就道:“可曾被人攔住了?”
白振回道:“確有刑部和中書省的人來阻擋,我們按您的吩咐,就等在那裏,果然丞相府派了人來,不但把中書省和刑部的人都給擋了回去,還給您送了這個東西來。”白振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個玉牌呈到了劉裕的麵前。
“署理大理寺都丞,劉裕。”劉裕輕聲念了一遍,道;“這大理寺是做什麼的?”
白振又取出一張文書,道:“這是大理寺的章程。”
劉裕拿著那文書看了看,道:“太好了,這大理寺竟然是比刑部還要高級的審案的地方,我就知道,丞相會給我一個名頭,沒想到名頭這麼好。”
劉裕看看那三個官員,冷笑一聲,道:“押下去,給我好好的侍候他們!”一群護衛,虎狼一般的把人帶了下去,三個官員哭天嚎地的叫喚,劉裕隻當沒聽見,揮手讓人帶下去了。
顛著手裏的玉牌,劉裕冷笑著說道:“看來陳公台又要絞盡腦汁的想話來挑撥了,不過我看在丁立這麼安排我身份的份上,就先讓他多活兩天好了!”
劉裕隻用了一天的革人,就把三個官員都給逼得招供了,隻是三個官員,連人樣都沒有了,消息傳出去之後,朝中官員人人凜然,而隨著劉裕的徹查,一大批利用職務欺淩女官的官員都被揪了出來,跟著一些逼迫女官色誘官員的家族也跟著遭到了打擊。
洛陽的一間鬥室之中,陳宮一腳把桌案踹翻,冷聲道:“小畜牲,竟敢騙我!”他就是再傻,也看出來,劉裕正熱衷於這場打擊,並沒有真的像他說得那樣,要對丁立陽奉陰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