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飛揚之間,楊林、杜鳳揚兩軍就在幽州城南擺開了戰場。
楊林大軍擺了一個一字長蛇的陣型,魏文通為蛇頭,辛文禮為蛇尾,楊林自居蛇腰,捧著令旗令箭,就到陣前,向著杜鳳揚看去。
杜鳳揚擺了一個最普通的二龍出水陣型,就是中軍留一路人結成方陣,而兩路人馬一左一右的向前斜排開來,這是土匪最愛用的陣型,說平平無奇,都是抬舉了。
楊林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向著身側的楊狐兒道:“這就是推崇的少女神將?”
一旁的二太保薛亮急忙道:“就這種陣勢,也配當什麼少女神將,隻怕她連兵書都沒有看過,不然也擺不出這樣的拙陣。”
楊林冷聲道:“杜鳳揚既然被人稱為少女神將,那她不可能一點實學都沒有,陣法她應該不模生,因此她擺上這麼一個陣,根本就是迷惑老夫,哼,她把老夫當成蠢才了嗎!”
“她不是把爹爹當成蠢才了,而是故意為之。”楊狐兒輕聲說道。
楊林的眉頭皺起,冷聲道:“此話何意?”
楊狐兒沉聲道:“杜鳳揚手裏的人馬分為兩部,一部是當初袁紹搜集的女軍,由羅亞特統領,其中還包括我們當初去東軍時候的親兵,隻是杜鳳揚帶著人馬行走冀南的時候,女軍損失大半,我們的親兵更是基本上都死完了,到達渤海的時候,隻留下杜鳳揚手裏的五千多孔雀騎兵,杜鳳揚就以這支人馬為主,把女兵、騎兵殘餘還有在冀南招收的人馬並為一體,交給了花易統帶,全軍大約有一萬二千人,除了五千孔雀騎兵之外,都是新兵,不能適應複雜的大陣,而另一部則是攏霞山的土匪約有一萬五千人,大都不識軍陣,二龍出水是能兩軍都快速熟悉的大陣,所以杜鳳揚才用了這個大陣。”
三太保紀文不服的道:“那也隻能說明她沒有整合三軍的能力。”
“爹爹,杜鳳揚說過一句話,您要聽嗎?”
楊林沉吟片刻,道:“說!”
“杜鳳揚說太公依俗有齊桓,魯國整禮生孔丘,帶兵打仗,不須要孔丘。”
楊林深吸一口氣向著對麵看去,就見一個身穿寶藍色鎧甲折少女躍馬出陣,手中不抱令旗、令箭,卻提著一條孔雀描金戟,那小姑娘生得太過水嫩,一眼望去,就好像身上皮膚都潤若好玉一般,尤其讓人留目的是那還有一點嬰兒肥的小臉,可愛的就好像後宅女人懷裏的小貓一樣,雖然早就知道杜鳳揚生得好看,但是楊林他們都沒有想過,杜鳳揚竟然能好看到這種地步。
“那身邊的將領都是誰!”
楊林沉聲問道,楊狐兒用馬鞭子向前指去:“二龍出水的兩條龍首分別是攏霞山關老夫人和花易,龍尾卻是呼延雙和林中,中央方陣統軍的四將劉玉萍、秦梅娘、徐妙錦、關月。”楊狐兒一一指給了楊林觀看,楊林有些疑惑的道:“你為什麼老實的告訴我?不怕我戰敗你的少女神將嗎?”
楊狐兒一字一句的:“爹爹,我不讓你打,是因為你打不過杜鳳揚,而不是我怕你打敗杜鳳揚,而您不肯聽我的勸告,那我就要盡力助您戰勝!”
楊林目光轉為柔和滿意的點了點頭,把手裏令旗、令箭交給大太保盧芳,隨後催馬向前,就到了大陣之上,向著杜鳳揚叫道:“對麵陣上的,就是杜鳳揚,杜神將嗎?”
杜鳳揚也拍馬向前,就在馬上向著楊林深施一禮,道:“正是小女子,楊老將軍是前輩,又是狐兒姐姐的父親,卻請受小子一禮。”
楊林淡淡的道:“好,我老頭子就受你這一禮!”後麵的諸軍無不憤怒,陣中頗有鼓躁之聲,但是在杜鳳揚回頭望了一眼之後,立刻所有人聲音都沒有了。
楊林倒吸一口涼氣,心道:“好個杜鳳揚,竟然能治軍如此!看來狐兒沒有騙我,她果然不同凡響。”
杜鳳揚接著道:“楊老將軍,我敬你是一位英雄,所以再勸你一次,你就是拿下幽州,在這裏也無法立足,何必非要進兵呢?還是回去吧!”
楊林冷哼一聲,道:“小娃娃,你也不必說了,楊某年紀大了,頭骨硬了,敲到金鍾也破不了頭,這回頭一說,也就免了。”
杜鳳揚搖頭道:“既然您要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再勸了,老爺子,如何一戰,請您一語而定!”
楊林看看雙方的大軍,沉聲道:“你我兩軍就在這裏一戰,先鬥將,再鬥陣!”
杜鳳揚笑道:“多謝老將軍照顧了。”楊林擺下一字長蛇陣顯然他的陣法上的能力,要高強許多,但是他卻提出先鬥將,這自然是給了杜鳳揚一個機會,而且鬥將之後,一但大將有損,很有可能影響大陣的擺布,所以杜鳳揚才說‘多謝’。
楊林淡淡一笑道:“謝字就免了吧!”說完微一招手,楊明遠催馬舞戟衝了出來,大聲叫道:“誰敢與我一戰!”
“這是小兒!”楊林道:“犬子年紀雖大,但是武藝也不過是剛剛過關,並不比人強多少,就來領教杜將軍部下的本事!”
杜鳳揚沉聲道:“哪位將軍來與楊公子一戰!”
杜鳳揚話音沒落,一騎馬飛馳而至,了馬上的正是秦梅娘,她提了錦繡狼牙棒向著杜鳳揚一禮道:“末將一戰!”
杜鳳楊輕聲道:“小心!”然後又向楊林道:“老將軍,我們卻回去觀戰吧!”
楊林對杜鳳揚那幅雲淡風清的樣子,不由得更加深了幾分滿意的神色,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就帶馬回到本陣。
秦梅娘自來生得嬌嬌弱弱,看上去好像有一股風都能把她給吹倒了一樣,這會就向著楊明遠一禮然後道:“楊公子,卻請憐惜奴家!”
楊明遠看到秦梅娘柔弱的樣子,不由得不忍動手,就把镔鐵大鵬戟壓住,沉聲道:“小丫頭,你卻回去吧,我不和你交手,你換個能打得過來。”
秦梅娘淒淒怨怨的道:“奴家在軍中向來受欺,卻是說不得別的,隻能先來與將軍一戰,不然就這樣回去,隻怕要犯了軍法了。”
楊明遠聽著那小聲,隻覺得就這樣的聲音,隻應該在床第之間才有,如何要在這裏啊,不由得心更是不忍,就把大戟押住,道:“那你小戰幾下,你就回去吧!”楊明遠隻顧討好眼前的女人,卻沒看到,這個時候,秦梅娘手裏的狼牙棒緩緩將起,由秦梅娘並沒有想著就這樣衝擊過去,所以狼牙棒也沒有抬得太高,隻是抬得梢梢過了馬頭,所以外人完全沒有發現。
秦梅娘感覺狼牙棒的高度就要夠了,雙腿夾馬,就待衝出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楊林陣中,一個聲音響起;“楊明遠,那女人在迷惑你!”卻是楊狐兒的聲音。
楊明遠激淩淩打了個冷戰,猛的提起大戟。
準確的說,楊明遠提起大戟,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就是這一下,救了他的命,秦梅娘聽到叫聲,雙腿猛的一馬肚子,戰馬暴哮一聲衝出去了,狼牙棒向前指去,就像是長矛突刺一般,跟著戰馬就向前衝去,對著楊明遠的胸口戳去,
楊明遠這會完全清醒過來了,怒吼一聲,雙臂用力,抓了大戟向前橫推過去,轟的一聲,錦繡狼牙棒狠狠的戳在了楊明遠的戟杆之上,巨大的衝擊力,讓那楊明遠不由自主的彎下腰去,兩條手臂屈了起來。
楊明遠一張臉紅得就像是豬肝一般,怒吼一聲,大戟輪起來,向著秦梅娘的頭上劈了下來。
秦梅娘狼牙棒舞動,就和楊明遠劈下來的大戟硬拚了一記,楊明遠雙臂發一麻,看著狼牙棒被大戟劈得彈了開來,不由得暗道:“這女人看上去那般嬌弱,如何力量竟然會這麼大?卻是完全不輸給我啊!”
楊明遠還在想得時候,秦梅娘第二棒又到,楊明遠不由得暗暗驚叫:“看她大棒被磕了開來,應該實力在我之下,我這裏雙臂還是麻得,她怎麼就能再打下來啊?”
楊明遠摸不準秦梅娘的法門,不敢再鬥,就帶馬跳開,兩個人馬跑對頭,打了一個轉回來,楊明遠才覺得自己的雙臂麻勁過去,於是挺大戟向著秦梅娘刺去。
秦梅娘帶馬就走,楊明遠一眼看到她手裏的狼牙棒已經掛回了得勝鉤上,猛的醒悟,原來秦梅娘剛才也是無力,而且還比自己更厲害,她怕自己趁機出手,所以就打了那一棒,而自己偏偏就被了騙了過去,不由得心下惱火,大聲叫道:“鼠輩,哪裏走!”說完也不讓馬跑過去,就用手用力勒馬,戰馬長嘶一聲,就在原地立住,兩匹馬的前蹄揚了起來。
這會隻要馬蹄子入下,楊明遠就會帶馬回頭,來追秦梅娘,可是就在這一刻,秦梅娘拉弓搭箭,回手就是一箭,顯然她的力氣還沒有全複,弓都沒有完全拉開,那箭飛射出去,力量並不大,但是矩離太近,她射得位置又是馬屁眼,如何躲得過去啊。
隻見羽箭穿過絲簾一般的馬尾巴,一下射進了楊明遠的馬的菊花正中,那個地方力量再小也射進去了,楊明遠的戰馬怪叫一聲,飛騰而起,把楊明遠給摔了下去,秦梅娘飛馬而回,輪起狼牙棒向著楊明遠的頭上打去。
眼看著那棒子就要打到楊明遠的頭上了,就聽一聲:“著!”隨著叫聲,一支羽箭,向著秦梅娘的咽喉射到,
秦梅娘慘叫一聲,雖然看不清是哪裏中箭了,但是卻是向著馬背上倒了下去。
楊林陣中,三太保紀文飛馬出戰,向著秦梅娘而來,徐妙錦冷聲道:“休要以多勝少!”說著一刀杆打在了關月的馬屁股上,小丫頭想著,他們都見了功勞了,隻有她娘,沒有得到功勞,這才打發了她老娘上陣。
關月輪手中赤龍偃月刀飛至陣前,二話不說,向著紀文就是一刀,她想著,這是自己的女兒對自己的期望,那就不能打得不好,所以大刀一動,就是殺手:“春秋知史事!”赤龍偃月刀飛起,就如一條火龍一般的蓋了下來,紀文整個人都被蓋在了刀影之下,哪裏能躲得開來啊,大刀就如同半壁刀山同般的向著紀文的頭上斬了下來。
紀文驚呼一聲,才要變招的工夫,關月的大刀突兀的又加快了速度,隻一刀,就把紀文的腦袋,連同半個身子都給劈下來了。
楊林軍中一片驚呼,而這個時候,楊明遠已經爬起來了,他也不去抓馬,身子向下一短,大戟蕩起一道狂風,向著秦梅娘的馬腿上橫掃過去。
秦梅娘用力一提戰馬,那馬嘶鳴一聲,一躍而起,就從楊明遠的大戟之上,一躍過去,秦梅娘手裏的狼牙棒二次橫拖,向著楊明遠的腦袋上打去,楊明遠的頭盔被一下打碎了,若不是腦袋向後仰去,腦袋都要被打爛了,饒是如此,被棒風掃了一下,身子不由得一晃。
秦梅娘輪了大棒還要再打,杜飛揚一揮手,軍陣之中鑼聲響起,關月、秦梅娘二人一齊帶馬,退回了蜀地。
楊林軍中,十太保曹林、十一太保丁良一齊催馬出戰,就把三太保紀文的屍體,還有飽含恨意,但是仍然怔怔的楊明遠給帶了回來。
楊林看著楊明遠的屍體,不由得心如刀絞,沉聲道:“杜鳳揚,你好毒的心腸,竟然讓這樣的賊賤婢來傷我楊林之子!我楊林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罵完之後,楊林又叫道:“哪一個出戰,給紀文報仇!”
楊道源早就忍不得了,大吼一聲:“我來也!”拍馬舞刀,惡神一般的衝下場來,口中叫道:“那個不怕死的下場來與我一戰!”
劉玉萍拍馬下場,冷聲道:“楊道源,我來也!”楊道源不等劉玉萍入場,就催馬過去,手裏的青銅飛舞而起,向著劉玉萍的身上劈了過去,口中還大聲叫:“你以為我還會給你們這狼媚子機會嗎!”劉玉萍不慌不忙,手裏的用力挑起,就挑在楊道源大刀的留情結上,把刀生生給挑了起來,跟著叫道:“你也吃我一槍!”銀槍如電向著楊道源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