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東軍的軍營,由於東軍初建,所以一切都要重新整理,軍馬還沒有分散。
新任東軍行軍參議辛憲英處理完公務,神色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軍帳之中,才一進來,文蕊、顏子晴、楊狐兒三個就湊了過來,叫道:“辛家妹子,可有大戰的消息?”
辛憲英道:“沒有一點消息傳過來,但是現在來看,我們的人馬,情況並不好。”
文蕊眉頭一皺道:“怎麼說?”
辛憲英才要說話,帳簾一挑,羅亞特、克瑞、莉莉嘉以及總是和羅亞特形影不離的甄宓走了進來。
顏子晴有些惱火的道:“羅亞特!誰讓你帶外人過來的!”
羅亞特淡淡的道:“哪有外人?”
顏子晴一指甄宓道:“你明知道我們要談論什麼,你還帶她!”
羅亞特不以為然的道:“她是我的文書,我為什麼不能帶他?”
顏子晴還要爭辯,文蕊沉聲:“好了,不要吵了,我們說得雖然不便對外人言,但是也沒有什麼怕人聽的!”
顏子晴哼了一聲,不得不回來,她們當初來這裏,都覺得是來做間諜的,所以來了之後,就上下聯絡感情,完全沒有想過那隻袁紹給他們的軍馬,在她們看來,那隻人馬怎麼能和他們自己的親軍相提並論。
可是辛憲英她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親兵被杜鳳揚使用各種辦法,都給調走了,她們身邊隻留下一些隨行的親信,但是已經不起什麼大作用了。
這個時候,文蕊他們才想起來羅亞特這支人馬,可是這支人馬已經讓羅亞特操練成了她自己的親軍,他們完全控製不了了,所以羅亞特雖然軍職比他們小,但是手裏頭可是有實權的。
文蕊回身向著辛憲英道:“辛家姐姐,你隻管說。”
辛憲英沉聲道:“你們來看。”她指著桌子上的地圖道:“主公率大軍進入平原,而顏大哥不等主公,向著濟南、濟北兩處進兵,這裏是曹操的地盤,他能調動的人馬肯定要比顏大哥他們多,這個時候隻能是一步一進,穩紮穩打,可是顏大哥卻分兵了,我們雖然沒有顏大哥接下來的消息,但是……隻要彬能集中全部兵力,不顧濟北國的危急,先取顏大哥,那顏大哥非敗不可,而顏大哥一敗,濟北國的危急自然是迎刃而解,先鋒部隊戰敗,主公就隻能倚靠平原堅城,和曹操拚糧草的消耗了,可是……。”
辛憲英目光低沉的道:“並州的糧草向曹操無限供應了,而冀州的糧商已經不準再進入並州了。”
由於袁紹管轄的冀州一直沒有出現過戰禍,所以冀州的糧食收成,要遠好於曹操的青、兗兩州,但是這個好並不足以完全供應得上糧食,冀州的糧商長時間遊走於並州,想方設法把並州的糧食運回並州,雖然並州一再聲明,要打擊這些糧商,但是和糧商來往的,不是大官巨宦就是各地的軍官,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都認為並州的禁糧,不過就是口頭喊喊罷了,可是袁曹開戰之後,並州突然開始的由司馬孚牽頭;被丁立命的;對冀州糧商的‘嚴打行動’就勢若雷霆一般的砸下來了,冀州的糧食被打掉了一半還多,並州的糧食也全部被控製起來,本來和冀州糧商有來往的那些大官,全都翻臉了,冀州雖然還有一些糧商,但是已經買不到並州的糧食了。
文蕊沉聲道:“曹賊是幾時和丁公拉上關係的?”
辛憲英搖頭:“不知道,因為到現在,並州方麵也沒有承認過和曹操有什麼密約,所以一切都隻能讓人胡猜了。”
羅亞特突然道:“糧草不繼,算什麼大事。”
幾個人都古怪的看著羅亞特,顏子晴冷聲道:“你還是不是統兵的啊?大軍一動,十幾二十幾萬人,沒有糧草,怎麼生存啊?”
羅亞特冷哼一聲,道:“顏將軍,雖你的職位經我高,但是咱們現在談論的不是東軍的事務,我沒有必要聽你的吧?我就是說反話你也總要讓我說完,才能知道我說得是反話吧!”
顏子晴哼了一聲,楊狐兒扯了她一把,然後笑咪咪的道:“你說吧。”她父親坐鎮幽州,一時半會都不會進兵冀州,所以她的沒有文蕊、顏子晴兩個那麼擔心。
羅亞特伸手在地圖上一指道:“我說糧草不重要,是因為一但主公和曹操有了秘議,那袁公就麻煩,因為曹操的人馬可以毫不費力的從濟北國北上,經河內奇襲鄴城……。”
羅亞特說到這裏,話音一停,所有人都驚恐的向著地圖上看去,顏子晴有些語無論次的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辛憲英和文蕊兩個人對覷一眼,眼中盡是恐懼,他們知道,不是不可能,而是太可能了。
羅亞特等眾人平靜一會又道:“隻要曹操的人馬到了鄴城城下,那他就進退有據了,通過河內,他可以把人馬源源不斷的運過來,還能就地接收並州的糧食,先已立於不敗之地了。”
顏子晴突然大聲叫道:“可是我們若是派兵把他圍住,他孤軍深入,豈不就是一死了嗎!”
羅亞特長歎一聲,道:“你沒聽說完嗎?他通過河內,可以把人馬源源不斷的運過去,那個時候誰又能困得死他啊。”
辛憲英沉聲道:“可是曹操不是病倒嗎?聽說青州由曹彬執掌,兗州落下了曹仁的手裏,而夏侯惇則占領了徐州半壁,這樣的人馬怎麼能分出來進襲鄴城啊?”
羅亞特不屑的看著辛憲英道:“沒想到你也和他們一樣的蠢,你也不想想,曹操病倒的話是曹家說的嗎?”
辛憲英臉色大變,手掌握成了拳頭,重重的捶在桌子上,頹然的道:“不用想了,我們就是參透了又能怎麼樣?我們現在想知道一下外界的消息都不能,還談什麼啊。”
文蕊、顏子晴、楊狐兒也都坐下了,他們誰也沒有能力,飛到遠在天邊的河北戰場,隻能這樣幹坐著了。
羅亞特冷笑一聲,道:“你們就這樣完事了?那你們還找大家來商量什麼啊?反正也商量不出來什麼頭緒,那還不如就要帳裏多睡一會呢。”
顏子晴看不慣羅亞特的樣子,冷聲道:“我們不行,你行!”
羅亞特用力一拍胸脯道:“我自然行,隻是我拿出辦法來,你們怎麼謝我?”
顏子晴冷笑一聲,道:“你要是能拿出辦法來,我就……。”她話還沒有說完,辛憲英沉聲道:“子晴!”顏子晴有些委屈的低頭不語,辛憲英回頭向著羅亞特道:“你有什麼想法,隻管說,隻要你能拿得出主意來,我們就服你。”
羅亞特不以為然的道:“口頭服不服的能怎麼樣。”
辛憲英笑道:“那羅妹妹要怎樣?難道要我們幾個給你叩頭嗎?這也不難,我這就給你磕一個也行。”
辛憲英說完就要跪下,羅亞特一笑道:“姐姐快別折殺我了!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姐姐說,前天穆帥提出來,要設立一個冀字營,隨後打探冀州的消息,小弟想讓辛姐姐保舉我,做冀字營的主將。”
辛憲英苦笑道:“妹妹有心向上,這個是好的,但是那冀字營什麼時候的事,我們都不知道,怎麼保舉你啊?”
羅亞特不以為然的道:“我隻是說開始組建之後,沒信的時候,當然就算了。”
顏子晴不耐煩的道:“你還說不說了?”
羅亞特不爽的瞪了顏子晴一眼,道:“現在能在這裏困住曹操的,隻有外力,我在河內的時候,見到了高幹大人,他因為曾害過那高夫人,所以一直不被丁立所用,就委頓在河內,做個巡查的小官,但是高家的兵馬卻在他的手裏,我們把自己的人馬都偷出來,然後假托軍令,就向北行,和高幹將軍的人馬聯和,一路向北,截在河內向魏郡進兵的必由之路上,擋住曹操的援軍,這樣就能讓我們的人馬把曹操給擋在河北了,”
聽著羅亞特這近乎狂妄的說法,辛憲英和文蕊都覺得哪裏好像不對,可是蒼促之間,又找不到駁斥他的話,不由得怔住了。
羅亞特看著他們,淡淡的道:“當然,這一仗要以我為主將。”
辛憲英試探的道:“羅亞特,咱們說實話,你有把握把人馬都給帶出來嗎?”
羅亞特回手一招,甄宓急忙把一張紙拍到羅亞特的手裏,羅亞特把紙拍到了桌子上,道:“你們看看,這上麵的人,是不是你的親兵?”
楊狐兒搶先拿過來,仔細看看,不由得點頭道:“不錯,這些人都是我們的親兵。”
羅亞特得意的一笑,道:“我告訴你們吧,這早就留意這些人了,他們的下落,我都找到了,而且我現在是巡營官,可以各營亂竄,整好一個兩個的把他們偷出來,至於離開,那就是我別的辦法了,不能現在告訴你們,不然的話,你們甩了我,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幾個從也不知道羅亞特說是真的還是假的,都看著辛憲英,她們這些人裏,辛憲英是最聰明的,所以都聽辛憲英的。
辛憲英考慮了一下,道:“我們答應你的要求。”
羅亞特得意的一笑道:“那,好我就先走了,我要是完成了任務,就帶你們離開。”
羅亞特帶著人從那帳裏出來,反映克瑞、莉莉嘉兩個都打發走了,這才帶著甄宓進了自己的帳房,這裏麵暗沉沉的,羅亞特一眼看到一個女子就坐在帳房裏,他急忙過去,瞄了那女子一眼,急忙跪下道:“末將見過杜將軍。”原來這一身道服的女子,正是杜鳳揚。
杜鳳揚看了一眼甄宓,甄宓立刻退了出去。
甄宓走了之後,杜鳳揚才道:“讓你說得話,都說了嗎?”
羅亞特這會哪裏還有剛才的威風,諂笑道:“小人都說了,沒有一點差誤,她們也都信了。”
杜鳳揚道:“辛憲英那小妮子是個聰明的,她沒有懷疑嗎?”
羅亞特道:“回中郎將,辛憲英的父親辛毗就在平原,她的伯父辛評也在鄴城,她擔心這兩個人,所以心慌失措,一點懷疑都沒有。”
杜鳳揚冷聲道:“你給我聽著,要是這件事在你的身上出了差誤,我就活剝了你的皮!”
羅亞特急忙道:“不敢,小將不敢。”
杜鳳揚這才滿意道:“你放心,你若做得好,不要說正將,就是上將也許都有你的份。”
羅亞特聽得越發高興,就撿著杜鳳揚愛聽得閑事,和杜鳳揚說了,杜鳳揚又坐了一會,看看沒有動靜,這才啟身離開,羅亞特站在帳中,想著自己未來,不由得無聲的笑了出來。
杜鳳揚回到了中軍大營,把情況和穆桂英說了,穆桂英冷笑不語,杜鳳揚有些不解的道:“主公要滅曹,我們就進攻徐州,主公要滅袁,我們就帶著大隊人馬進攻鄴城,何苦在這裏演戲呢。”
穆桂英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主公現在力量不足,沒有能力和他們交戰,讓他們兩家都活著,自相殘殺,他們就會越來越混亂,等到機會一到,我們實力足了,那他們還不一下就能覆滅啊。”
杜鳳英眼前一亮,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穆桂英接著道:“你明天自己跟著他們,隻有你一個人,會不會太單薄了?”
杜鳳英不以為意的道:“你放心吧,外麵都有羅亞特惟執,沒有人知道我在其中,而且主公也說了,他會派人進入這支人馬做我的副手。”
說到這裏,杜鳳揚起美麗的小臉,笑吟吟的道:“也許再過兩年,我也能獨領一軍呢。”
穆桂英知道這個小丫頭的野心,於是笑著說道:“好,我祝你早日成功。”
杜風揚得意的道:“你放心好了,我是一會成功的,梁帥不過是打敗了一個沒有什麼名頭的李傕,我要是打敗了四世三公的袁紹,我就不信,不能給換為一個帥號!”
穆桂英長歎一聲道:“你看看你,糊塗的把打仗對像都忘了,是曹操,不是你袁紹。”
杜鳳揚調皮的一吐舌頭,輕聲道;“我給忘了。”
穆桂英收斂了笑容,伸手在杜鳳揚手的肩上一拍,輕聲道:“自己小心,不管是什麼樣的功勞,也沒有自己的命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