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恨恨的一甩大戟,看著唐賽兒帶著人馬遁走,叫道:“這賤人就像一隻蒼蠅一樣的跟著我們,實在是太煩人了?”
張遼麵色凝重,沉聲道:“溫侯……隻怕她不是就為跟著我們。”
呂布有些驚愕的道:“他還想幹什麼?”
張遼道:“我們應該辰時到達轘轅關外,可是現在已經是未時末了,隻怕再這樣耽擱下去,我們申時過去,也不能到達轘轅關,而丁立完全可以在這期間,派人馬進駐轘轅關,一但轘轅關有了援軍,我們先前說得,丁立用兵之差,就成了用兵之精了。”
呂布和諸將先前都在笑話丁立,帶著人馬壓著他們走,一但他們進入了穎川,那大局就在呂布他們的掌控之中了,可是真要是丁立派了援兵,封住轘轅關,讓他們前進不得,後退不能,那呂布這支人馬,就要死在轘轅關了。
呂布麵色難看,大聲叫道:“文遠,我來擋住唐賽兒,你率一哨人馬,立刻趕到轘轅關下,我要在今天之內破關!”
張遼答應一聲,點了成廉、魏越、郝萌三人,多帶步軍,把騎兵都留給了呂布,急急的向著轘轅關趕去,呂布則帶著宋憲、魏續、侯成三將,於路護佑,不讓唐賽兒有機會攻擊張遼。
半個時辰之後,張遼的人馬就到了轘轅關下,張遼一馬當先的到了城下,向著上麵看去,就見旗幡招展,一麵麵的大旗,隨著風不停的飄動,完全看不到那城上有穎川兵,張遼看得真皺眉頭,郝萌叫道:“文遠,看這樣子,城上還沒有防備,我先攻城,看看虛實!”
張遼暗自冷笑,就算轘轅關沒有探馬打聽到他們的攻來了,可是他們到近前,這城裏也都知道了,不可不做準備,這郝萌也不知道有多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張遼也知道,到了這裏,不打是不可能的了,於是點頭道:“兵馬分成三隊,郝萌為第一隊,隻做試探,成廉、魏越兩軍準備強攻,我率二百馬軍,隨時接應兩隊。
郝萌提了虎頭金鐧大聲叫道:“都隨我來!”說完催馬向前,他部下的人馬呼嘯著跟他向前衝了過來,這轘轅關夾在山穀之中,兩邊都是山壁,中間一溜大道,可以容三人並行,郝萌的一匹向前,就占了大半的路,這郝萌也是多年打仗的,看出這樣的不妥,急從馬上下來,讓人把把牽開,然後站在路旁指揮著人馬向前衝去,到了轘轅關下,路就向從折扇的扇骨,走向了扇麵一樣,路一下寬了起來,郝萌大聲叫道:“衝城!“軍士暴叫著向前衝了過來。
呂布他們是一路逃難過來的,哪裏有那許多的攻城器械,隻是於路收集了幾百架雲梯罷了,這轘轅關,高約七丈,雲梯搭上,都夠不到垛口這些人也是被丁立的人馬催逼得有些發瘋了,就那樣的向前城上搭去,還有幾十人,馱了砍來的大樹,向著城門上撞去。
大木撞到了城門上,轟的一聲,兩扇城門一下就打開了,郝萌一眼看到,歡喜的叫道:“快進城,快進城!”隻是下麵的話沒說完,就見一路人馬衝了出來,當先是一個長得黑瘦瘦的小娘子,手裏提著一柄腦袋和甜瓜一般大的長柄大錘,尖聲叫道:“你家九娘子在此,你們哪個要死,隻管過來!”說著大錘輪起來,狠狠的砸在了那撞門的大樹幹上。
十幾個人托著的大樹幹竟然撐不住那小娘子一錘,被一下給砸翻在地,把那些兵士都給壓坐倒在下麵,後麵的轘轅關守軍一窩蜂的衝了上來,提著刀隻管殺人,那幾十個他護著馱樹軍士的招架不及,也都被砍翻在地上。
這個時候,城牆上的大旗全都撤去,隻有箭樓處留了兩麵認軍旗,那旗下站著一個白發老嫗,提著把劍而立,沉聲道:“刺!”
上百名兵士衝了過來,他們手裏都拿著後麵綁了長杆子的大槍用力的刺下來,正在去梯上向前爬的兵士被穿透了腦袋,都摔下下去了。
本來長槍刺頭,一時難以把槍給抽出來,可是這些長槍手,分成兩隊,第一隊刺完了就向後退,把紮了槍的擔在女牆的垛口上,不住的敲,震得死屍滾落,這才算罷,而在他們震動的時候,第二隊又上來了,他們不去推那雲梯,隻是這樣不住的刺殺,把這雲梯當成收割生命的一條過路橋了。
郝萌眼看眨眼工夫,自己就損失了數十名部下,不由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叫道:“黑狼隊上前!”
呂布生在五原,有一半的草原血脈,對草原的狼極為推崇,所以他的兵馬分都以狼字為榮,能在名子上冠以狼字的,都是勇猛這士,郝萌部下的‘黑狼隊’就是郝萌最精銳的兵馬。
攻城的隊伍向著兩邊分開,一群穿著黑色盔甲的兵士衝了出來,他們一律左手鉤鑲,右手長刀,向著城門前衝了過來。
轘轅關依山建關,沒有護城河,前麵就是挖了一條寬約三丈的壕溝,裏麵灑上破壞的刀具,九妹提著大錘一人站在吊橋前麵,她的兵士呈兩扇形,在她的兩側,等著黑甲軍衝過來。
站在城樓上麵的佘老太君一眼看到了黑狼隊,臉色微變,沉聲道:“鳴金,讓九妹回來!”
王異有些猶豫的道:“老太君,九妹殺得正歡,不如……?”
“九妹他們,不是這隻人馬的對手!”老太君淡淡的說道,王異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還是下令鳴金,但是就在王異猶豫的這麼一會,咆哮聲起,那些兵士都衝了上來,輪起大刀向著九妹他們撲了過去,隻一個照麵,就不知道有多少轘轅關的守兵被劈下壕溝的了。
九妹咬緊了牙關,輪開手裏的金瓜大錘,好如一頭猛虎一般,在兵士之中衝來突去,可是隻有她一個人能把這些黑狼給打倒,她的部下卻是越來越少了,死人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把橋板都給染成紅色的了在,而被丟到壕溝裏的兵士,大多還沒有死,一落下去,被那些破爛的兵器給釘死在下麵,哭叫不止,好像怨鬼長嘯一般。
王異臉色難看,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殘忍的戰鬥,想到就是因為自己,讓九妹他們陷入了危險,不由得心下難過,尖聲叫道:“太君,快派人馬,接九妹他們回來吧!”
佘老太君太陽穴上青筋跳動,道:“九妹被裹住了,那些人就在等著我們下去,他們好趁機,斬殺我們的有生力量!”
王異急得直跺腳叫道:“那怎麼辦啊!”
佘老太君猛的回頭看了一眼王異,沉聲道:“為將者,不可亂心,你不知道嗎?給我穩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佘老太君的喝斥,好像有什麼魔力一樣,一聲下去,就讓王異的躁急平靜了下來。
佘老太君跟著下令道:“八娘,放箭!”
王異聽得心下一抽,但卻沒有像剛才一樣叫出來,一直守在城垛口的八姐尖聲叫道:“放箭!”
蹦、蹦、蹦……一蓬蓬的箭雨,傾泄而下,黑狼隊的人被紛紛射得倒在地上,郝萌萬想不到城上的老太婆竟然這麼決絕,這下麵還有她的部下,就敢放箭,不由得傻了眼了,後麵的親兵連聲叫道:“將軍,快讓他們撤下來啊!”
郝萌這才醒悟,急聲叫道:“撤下來,撤下來!”
黑狼隊向後一撤,軍馬立時就亂了,佘老太君回手從傳令兵的手裏搶下一麵小旗,向著城中一陣搖晃,白壽一挺手中的殺神戈,帶著一千精騎衝了出來,向著黑狼隊衝去,九妹在城上放箭的時候,丟了大錘,抓了兩個黑狼隊的人蓋在身上,就趴在地上,這才躲過去了那場箭雨,就在這個時候,騎兵隊又衝出來了,九妹急丟了兩個死人,就地打滾,向著邊上滾去,她的速度不慢,這才逃過了被踩死的危險,但仍被馬給踏到了幾下,趴在地上,臉色蠟黃,不住的吐血。
城上的老楊洪不顧生死的跑了下去,把九妹給背了回來,老太君一直如山如嶽一般的站在城垛前,當楊洪把九妹背回來的時候,老太君再也站不得了,回身過來,撫著九妹,泣聲叫道:“九兒?”
九妹嘿嘿一笑,說道:“娘親,九兒沒事!”老太心痛的點點頭,讓人把她送下去治傷,然後又站回到了城垛口。
白壽好如一道狂飆衝出來,他們恨黑狼隊的人殺了那些轘轅關的兵士,所以專一的挑著黑狼隊的人來殺,直把黑狼隊的人殺了精光。
郝萌看得心疼,大叫嘯叫,提了雙鐧上馬衝了過來,截住了白壽,輪鐧玉打,白壽的長戈一挑,把雙鐧給挑開,跟著殺神戈向前一送,戈刃就在郝萌的胸前劃過,把他的戰甲和裏麵的衣服都給劃開了。
郝萌嚇得心驚肉跳,撥馬就走,白壽卻不去追,看看殺得差不多了,急令兵馬後退,張遼這個時候已經壓過來了,他隻待白壽追擊,離得轘轅關遠了,就能把這支人馬給全殲了,可是白壽緩緩後退,讓張遼的計策落空了。
張遼知道,這會時機稍縱既逝,要是讓白壽的這隻人馬退回去,他們再想攻城,就更難了,於是猛的一抖灰影的韁繩,灰影長嘶一聲,飛衝向前,閃過眾人,向著白壽就撲過來了,張遼的問天槍一點點的提起來,向著白壽瞄了過去,隻要三息的時間,他就能衝過去,而衝過去,張遼就有信心把白壽給刺下馬來。
佘老太君城樓上看到了張遼的突擊,她一步到了楊八姐的身邊,從她的手裏搶過一張硬弓,拉弓搭箭,瞄也不瞄的就是一箭。
雕翎箭帶著一股強勁的哨音飛射而去,直取張遼的麵門,張遼急呼是下意識的提槍一抖,灰影槍毫不費力的把箭給擊碎了,但就是這麼一頓,白壽已經反應過來了,大聲叫道:“射!”她的部下連續放箭,硬是把張遼給逼住了。
白壽他們退到轘轅關下的時候,王桃率了一隻人馬出來,用弓箭壓住了陣腳把白壽他們給接了回去。
張遼拉住了戰馬,目光複雜的看著轘轅關,這個時候成廉、魏越兩個人帶著人馬過來了,魏越大聲叫道:“文遠?怎麼樣?”
張遼搖了搖頭,道:“隻能是強攻了。”成廉一揮手道:“你的騎兵退下,換我們來,老越給我製工具!”
呂布的軍馬分開,郝萌的人馬被打散了一半,雖然轘轅關裏的人馬損失了不少,但是守關的兵馬稍微少一點,也能撐住,這一回是張遼他們吃了大虧了,成廉窩著一腔火,隻盼著把這個場子找回來,帶著人馬瘋狂的衝擊起來,張遼又選了箭術好的兵士爬到高處射箭,壓製關上的箭雨。
兩方人馬都拚了,在這狹小的關口,你衝我突,不停歇的攻擊著,矮的雲梯被重新捆紮,兩架合一,一直抵住了城垛口,呂布的狼軍奮力的上爬著,城上的滾木擂石,灰瓶炮子一起向下打,轘轅關下的壕溝已經被死人給填滿了,後續上麵的兵將就踩著自己同伴的屍體向前進。
楊八姐、王桃、王悅三個各守一段城牆,拚死抵擋,嗓子都喊啞了,幾次撥劍親自殺敵,衝上來的狼軍士兵的血,把城頭給塗得滑膩膩一片,轘轅關的兵士有站立不穩的,一下就從上麵滑下去了。
城上打得堅苦,但是白壽的一支人馬一真在城下休息,佘老太君並不讓他們上來,王異看得心驚腳軟,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戰爭場麵,她有些焦急的道:“老太君,讓白壽的人馬上來吧。”
佘老大君搖搖頭,道:“呂布還沒有到,我們必須保留一支生力軍!”
“可是……。”王異還想說什麼,佘老太君指了指天空,道:“不會太長了,我們會撐過去的!”
天一點點的黑了下來,轘轅關屹立不動,關頂上佘字大旗還是和一開始那樣,隨風飄動著,張遼看到狼軍的攻擊卻開始懈怠下來了,他們從中午趕來,沒有吃飯就進行了強力的攻擊,現在已經撐不住了。
張遼知道,到了夜間,兵士就會大都看不見了(那個時候的兵丁有一半有夜盲症),無奈之下,隻得長歎一聲,下令撤軍。
狼軍徐徐撤去,轘轅關上暴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關隘下麵,躺著的那些軍士,有死的,也有還沒有死的,他們看著自己的夥伴退下,發出了最後的呻吟,想把他們留住,卻都被歡呼聲給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