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縱馬突圍

修武大營殺聲四起,張鼐放眼看去,那些平日裏對他畢恭畢敬的兵士就像瘋了一樣舞著刀劍向他衝了過來,不由得神思恍惚,站在那裏,竟有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李鑫這會急得喊得嗓子都破音了,扯著張鼐尖叫得道:“走啊,走!”

張鼐先看著胡車兒輪著一條偃月銅劉和眭固手下的四大猛虎拚死惡鬥,又看看身邊的李鑫瘋了一般的扯著他向營門前跑去,更是茫然,那胡車兒被帶回來之後,他就被給打發到了馬房,做了一個小馬夫頭,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這個被他看不上的人救了他一命,而身邊的李鑫是他最仇恨的丁立部下,剛才他還在想著怎麼羞辱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救自己,而更讓他不明白是,對麵那些兵士對他表現出來的惡意。

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鼐一時之間心氣全無,用力扯開了李鑫,叫道:“你走吧,不要讓我連累了你!”

李鑫怔怔的看著張鼐,張鼐苦笑道:“我這個樣子,就是走了,又能如何。”

李鑫抬手給了張鼐一個耳光,罵道:“你這個蠢貨,你爹還在朝歌大牢裏躺著呢,你就不想救他嗎?”

張鼐悲苦長笑:“我還能救得了嗎?這裏的兵將都反了我了,我單槍匹馬去救我爹嗎?”

李鑫沉聲道:“野王你還有繆尚的五千人馬,怎麼就不能救人了?我大哥五千人都平定並州了!再說了,你現在就像我大哥低頭,有我大哥在,這河內一路,你還有什麼可懼的?”

“我豈能向他低頭!”張鼐曆聲叫道。

李鑫看著張鼐的眼睛,那黑沉沉的眸光好像幽深的大湖,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是為了你自己,不向我大哥低頭確也罷了,可是你是為了你爹,難道你的尊嚴,比你爹的命還要重嗎?”

李鑫說完轉身就走,張鼐先是怔忡,隨後狠狠的一跺腳,也跟著殺下來了。

就在李鑫和張鼐兩個說話的工夫,那些叛軍已經衝上來了,他們看到張鼐眼睛都紅了,大聲叫道:“抓住張家小兒,抓住張家小兒啊!”

李鑫舞動一口花馬劍,殺得屍橫血流,張鼐看到那些叛軍之中,沒有自己熟悉的人,想到眭固說是他們都已經死了,不由得既難過又慶幸,難過的是那些人都因為自己父子被害死了,慶幸的是,他們不在,自己不用擔心對著他們揮出寶劍了。

兩個從大帳門前,一步一殺的向著營門前挪去,那些叛軍必竟都是張家父子的部下,除了一些楊醜、眭固的忠心部下之外,其他人對著張鼐,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兵器遞出去的也有些鬆散,張鼐大聲呼喊,揮著手裏的劍連斬了幾個衝過來的叛軍,那些人的衝擊一下緩了許多。

但是衝在前麵的李鑫就不行了,這些叛軍瘋狂的向著李鑫進攻,李鑫殺得血染長衣,汗出如雨,身前的死屍都堆得高了起不,可是那些叛軍越圍越多,讓李鑫都沒有辦法向前走了。

花馬劍這會發出嗡嗡的響聲,這是寶劍狂飲人血之後才會發出的聲音,那劍身變成了妖異的紅豔,帶著一股詭異的煞氣卷出去,七、八個人都被那股煞氣給絞進去了,他們的身上並沒有被劍劃傷,一點口子都沒有,但是那強橫的勁氣,卻卷得他們身體裏的血翻湧而出,直接就讓他們死過去了。

兩個人正向前衝,就聽一聲斷喝響起:“都給老子讓開,兩個小娃娃就讓你們這麼費事,當真給老子丟臉!”隨著話音,一個紅麵大漢提著一口開山巨斧蕩開諸軍衝了過來,此人名叫祖大弼,是丁立使用救命卡之後進入的,李鑫、張鼐是兩世仇人,上一世祖大弼在潼關截殺闖軍,殺得闖軍隻餘十幾人逃出,這一世祖大弼植入的身份又是眭固的親信大將,一衝出來,兩眼瞪圓,開山巨斧蕩起來,橫著就向張鼐劈了過來。

張鼐急向後退,哪知道祖大弼陰把向前一送,大斧一下變長了四尺,又把張鼐給包了進去,急切之間張鼐再也來不及躲開,橫手裏八麵漢劍硬架大斧,嘩啦一聲,寶劍斷裂飛迸,張鼐手裏隻剩下一個劍柄。

張鼐一揚手將劍把向著祖大弼的臉上丟去,隨後抱頭藏身向後滾了出去,大斧子在身上蕩了過來去。

祖大弼躲開劍柄,咆哮向前,手裏的開山大斧輪起頭當頭向著張鼐劈去,張鼐急切之間抓了兩個叛軍扯過來在身前一擋,大斧子落下來,兩個叛軍的腦袋都被劈開來。

眭固這會衝過來,尖著嗓子叫道:“你們看看,這張鼐對自己家弟兄是什麼樣子的!”

本來那些兵士對張鼐還有一點愧意,聽了眭固的話自然就把心底最後一點愧意給丟了,輪著刀劍搶攻過來,張鼐空著手,左避右躲,眼看刀劍就要打到身上了,突然一聲長嘯:“接劍!”張鼐聞聲抓去,花馬劍落入手中,圍著身子轉了一圈,十幾條大他都被他斬斷了。

丁立此時還在帳中發昏,一幅似睡非睡的樣子,突然係統的聲音響起:“李鑫將花馬劍給予張鼐退敵,觸動‘兄弟情深’情節,花馬劍0.5分武勇積分同樣加成於張鼐。”

丁立猛的就跳起來了,臉色巨變,踹開帳簾衝了出去,一直跑到了李鑫帳子,挑簾進去,雖然他知道係統絕不會騙他,卻仍然抱著一絲希望,隻是這會看到了李鑫帳裏是空的,最後一點希望也沒了,怒罵一聲,衝出來叫道:“來人!給我查查,李鑫去哪了!”

早有護衛聞聲過來,接了命令跑出去,不過一會的工夫就把李鑫帶著丁和走了的事給報上來了,那幾個守帳的親兵眼看事情不對,也把李鑫在丁立帳外偷聽的事說了。

丁立恨得兩眼噴火,向著那些親兵就是一通亂踹,隨後叫道:“傳我將令,命王異、祝公道、孟康留守大營,命胡仙真率五百兵趕到了武德城下,督促直江兼緒立刻破城,高覽率五百馬上奔襲修武,餘下還有多少人馬?”

劉慧娘早就過來了,急聲道:“直江、王悅率一千五百人攻武德,王異留守隻需五輔兵,胡仙真帶著五百,高覽帶走五百,我們手裏還兩千人。”

“你與夢烡率一千人從左路襲攻上黨軍的修軍大營,我與慧梅、樂和率一千人從右襲攻上黨軍修武大營,所有上黨軍兵格殺勿論,隻留眭固這個混蛋一個人!”

劉慧娘不敢多說跑著下去傳令了,丁立恨恨的罵道:“丁立,你這個混蛋,你是看出瓊奶奶愛情狗血劇,竟然會忘了愛情讓人沒大腦嗎!要是李鑫有事,你就去死好了!”

諸軍急行,向著修武大營不提,再說這會李鑫和張鼐兩個,李鑫把花馬劍給張鼐之後,從腰間拔出一對雙節棍舞了開來,兩條棍舞在兩團光球,把前麵擋路的士兵都給撞開來,張鼐則是舞開一口花馬劍拚死抵住了祖大弼,眭固提著一口五金鋸齒刀,指揮著兵馬把這裏團團圍住,眼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李鑫和張鼐兩個身上都掛了彩了,但是眼前叛軍黑壓壓的,無邊無際,根本就衝不出去,兩個人的心不由得都向下沉,泛起一絲絕望。

眭固洋洋得意,大聲叫道:“眾人隻管向前,隻要殺得了他們,一兩皮肉就換一貫錢!”這話一出,那些叛軍更如瘋了一般的向前,刀、槍、劍、戟向著圈裏亂捅,這會也不管能不能殺了李鑫和張鼐,隻求能撕下一兩皮肉來,就知足了。

張鼐一身是血,眼看著突圍無望,向著李鑫叫道:“我護你逃走!”李鑫苦笑一聲,道:“我既然來了,又豈有棄你獨走的道理!”

張鼐眼中含淚,叫道:“你何苦如此啊?”

李鑫牙咬下唇,雙棍齊輪,把兩個偷襲來的兵士給打得飛了出去,然後叫道:“這會問什麼廢話,隻管向外衝,能殺一個就是一個,不能殺了就死!”張鼐聽了這話也是豁出去了,一劍劈翻了一個兵士,又奪了一條大槍在手,左槍右劍,拚死向外殺。

在離著李鑫他們不遠的地方,胡車兒舞著手裏那一扇偃月銅劉不住的轉圈,那銅劉鋒銳無比,沾著的就死,挨著得就亡,那些圍著他的叛軍不得不連續後退,一點點的包圍圈被他撕了開來。

胡車兒一頭衝了出來,眼看那些叛軍,把李鑫他們給圍得死死的,就是自己過去,也救不得了,情急之下,他想了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於是兩隻換著輪開銅劉向著後麵的馬欄衝過去,才到後營門前,就聽見一匹戰馬在嘶嚎咆哮,胡車兒看了一段時間的馬,也長了幾分見識,一聽叫聲就知道是好馬,立刻衝了過去。

幾個眭固的親兵正在那裏奮力拉著李鑫的烏龍駒,這馬上眭固給看上眼了,讓他們給收攏起來,隻是烏龍駒那個操蛋的脾性,哪裏是肯讓人的,這會張牙舞蹄,咆哮不止,都要咬人了,幾個兵士舞弄得一身是汗也不能把烏龍駒給伏住,一個惱火的提了馬鞭子就要抽馬,胡車兒怪叫一聲,飛身而下,偃月銅劉猛的輪了開來,隻轉了一個圈,就把幾個兵士的腦袋給劈到半空中了。

烏龍駒沒了束縛,向天一聲長嘯,瞪著兩隻馬眼,惡狠狠的看著胡車兒,胡車兒湊到了烏龍駒的身前,他看到李鑫騎著它進營了,這會小心翼翼的:“好馬,你主人被人圍殺,你要是能聽懂我的話,就跟著我走,想辦法救你的主人,行不行?”

烏龍駒盯著胡車兒看了一會,突然伏身子,胡車兒知道這是馬讓人騎的意思,急忙翻身上馬,撥轉馬頭向著後營衝去,李鑫掛在馬上的青金盤龍棍跌落到地上,發出叮當的響聲,棍身一顫,混到了血泊之中。

胡車兒飛馬而行到了後營馬欄,管馬的小頭目看到胡車兒,同時叱喝,胡車兒單臂抓著偃月銅劉向前一劈,當際把那個小頭目劈為兩段。

胡車兒跳下馬去,一劉把馬欄的劈開,就從裏麵拉出頭馬來,就勢一劉劈翻,群馬不由是悲聲齊嘯,烏龍駒站在那裏跟著一聲長嘶,把所有的叫聲都給壓了下去,胡車兒就在馬嘶聲中,不停的劈開馬欄,烏龍駒好像一位到了自己領地的帝王一樣,把眾馬懾住。

上黨軍與匈奴於夫羅部多有來往,所以軍中頗有戰馬,胡車兒都放出來之後,竟湊出來兩千來匹戰馬,胡車兒也顧不得到別得馬欄再去放馬了,就翻身上了烏龍駒,貼在馬脖子上,叫道:“好馬,隨我救主去吧!”

烏龍駒帶著群馬衝了出去,從後營直向前營,剛轉到前麵,兩個校尉帶著人追胡車兒過來,和一眾戰馬撞在一起,連叫聲都沒有叫出來,就被那些馬給卷進去了,等到戰馬過去,地上隻餘下十幾個肉餅子,哪裏還看得出來是人啊。

群馬狂奔,不管前麵是營帳還是草堆都給撞個希爛,至於人在前麵,都被踏成肉泥了,全營立刻大亂,四下走避,這於前翻八重帶鮮卑戰馬闖營還有不同,那些馬都是鮮卑人的,八重帶著的時候,要小心翼翼,可是眼下這些馬都是胡車兒管帶的,所以胡車兒隻要呼哨發令,這些馬就肯聽他指揮,不顧一切的向前衝。

馬群到了前麵,向著包圍了李鑫和張鼐的包圍圈衝了進去,隻如熱油澆蟻,那些叛軍,被撞得四下飛散,露出血染成的李鑫、張鼐兩個。

胡車兒騎著烏龍駒大聲叫道:“尋路快走!”張鼐知道這會耽擱不得,扯了一匹馬過來,飛身上去,催馬到李鑫身前,拉了她上馬,向著營外逃去。

此時諸軍紛紛動手,抓住了自己的馬,此時不如八重前翻催馬闖營的地方就出來了,在沒有人驅趕的情況下,這些馬一遇到主人多了,就開始一點點的散開了。

眭固眼看包圍圈被衝開了,不由得氣急敗壞,下令道:“上馬給我追,這三個混蛋,一個也不能給我放過!”

諸軍各自上馬來追,眭固手下有一個叫楊金的,眼看張鼐和李鑫一騎,向著營外衝去,偷偷的躲在暗處,向著張鼐的肋下就是一箭,李鑫看到,急揮棍把那箭給打飛了,隻是楊金練得是連珠箭,一箭之後第二箭跟著又到,這一回卻是李鑫的肋下,李鑫隻顧救張鼐,肋下卻露了一個破綻出來,那箭鑽開他的皮甲縫隙,好像蜂針一般的釘在了李鑫的肋下。

李鑫悶哼一聲,張鼐驚叫道:“你怎麼了?”

李鑫咬牙叫道:“隻管走!”張鼐也知道這會不是問得時候,拚命打馬,向著營外衝去,胡車兒被隔住了,不能過來,情急之下鞭了還留下的戰馬反向而去,眭固氣得跳腳大罵,祖大弼這會搶了馬在手,向著眭固叫道:“大哥,我帶人去追他們!你隻管搶馬回來!”說完帶著人馬衝了過去。

張鼐催馬而走,眼看著就到了大營的正門前麵了,那些看門的兵士正在手忙腳亂的關門,一個小校提著劍大聲喝令兵士快一點,李鑫在馬上用力一揚手,一條雙節棍飛去,正打在那小校的臉上,隻打了一個滿臉桃花開。

其餘的兵士叫一聲,撒腿就跑,也不管營門了,張鼐催馬過去,用大槍挑開半開的營門向外衝去。

張鼐的戰馬才衝出到營門邊上,一騎馬從斜刺裏殺了出來,正是那楊金,他看到李鑫中箭,一心撈個便宜,衝出來向著李鑫抓去,隻是手搭到李鑫的肩上,張鼐揚手就把掌中奪來的大槍丟到了楊金的身上,巨大的力量帶著他飛了出去,摔在馬下,把他生生給標在地上了。

張鼐奮力打馬,衝了出去,這會胡車兒在另一麵,騎著烏龍駒向前著欄上躍去,硬是從大營的邊上躍過去了,而後麵的馬一擁而上,把大營給撞開了。

兩處有失,叛軍亂成一團,眭固不擅指揮,站在那裏胡亂發令,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兵士無所適從,被指使得東西亂竄,隻有祖大弼帶著一隊人馬從正門出來,瘋狂的追擊著張鼐和李鑫。

張鼐帶馬慌不擇路,隻管亂走,一會的工夫就找不到路了,直向著荒野裏奔去,祖大弼帶著一百多騎兵猛追下來,眼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張鼐情急之下,用花馬劍在馬身上用力一劃,那馬疼得噅噅怪叫,發了狂的一般奔下去,一會的工夫就把祖大弼他們給甩在後麵了。

張鼐興奮的叫道:“總算把他們給丟……。”他說話的工夫,就覺得身後的李鑫軟軟的伏在他的背上,張鼐急忙回頭看去,就見李鑫臉上雪白,半個身子都被血給染了,張鼐又驚又懼,心知再這麼跑下去,李鑫就要死了,他也顧不得身後那些追兵會不會過來了,抱著李鑫飛身下馬,任由戰馬自向著遠處奔去,自己卻抱著李鑫一貓腰,鑽到草叢之中走了,他們剛走了沒有一會,祖大弼的人馬就追上來了,尋著那馬,緊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