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音樂盒放至書桌上,又從包裏找出一對玉菩薩,這個玉菩薩是他在寺廟上香的時候發現的,廟裏的僧人們介紹說,這對玉菩薩裏聚集了天下萬物的靈氣,可保人一生幸福,體康心安。雖然顏落並不迷信,但是出於一份孝心,他還是將這對傳說中的玉菩薩買了下來。
他高興的拿著玉菩薩來到了父親的房前,正欲敲門,房間裏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好的,那我明天就趕過來。”
透過門縫,顏落看到父親無奈的掛了電話。
“爸爸”,顏落怕驚到父親,輕聲喚道。
“小落,還沒休息呀。”顏海忠聞聲轉過身來,慈祥的笑容馬上掛滿臉龐。
“這是我給您買的,聽廟裏的僧人們說,這菩薩可福佑萬物,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就假裝相信一回好了,讓它陪在您身邊,可以助您事業輝煌,讓您福壽安康。”
顏海忠一臉慈笑的接過顏落手中的禮物,心中大為驚喜。
“小落呀,這迷不迷信不重要,你有這份心,爸爸就高興,不過你要記住,在爸爸心裏,你和童雪的幸福才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
顏海忠心中按奈不住的驚喜溢於言表,數秒後,臉上笑顏緩緩消失,換之而來的是愁眉緊蹙。
“小雪回鄉大半月了,我答應她等忙完就去接她回來,本想明天去,剛剛你北京的大姑夫來電,說是你姑姑病了,要我過去看看,這麼多年了,你姑姑一直是這樣,隻有身體稍有不適,就得把所有的兄弟姐妹叫齊,每回都稱是最後一眼,我也記不清看了多少回最後一眼了,要不去吧,還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那豈不是讓我愧疚半生。”
顏海忠歎了口氣,兩手緊握玉菩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您放心去吧,我去接她回來。”
顏落見父親如此為難,猶豫了片刻後接下了這趟差事,隻是心裏還不忘提醒自己,隻是在為爸爸做些事情,事實上,他又很珍惜這趟‘來之不易’的差事。
“你去?也行,叫鍾叔和你一起。”顏海忠剛剛還烏雲密布的臉蛋刹時完全消失,對於這件事情,他想親力親為,但是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
“還是叫鍾叔陪您一起吧,這麼多年,不管去哪裏,都是鍾叔陪著您,接她我一個人去就有了。”顏落推辭,雖說父親體強力壯,但這些年來,一直是因為父親身邊有鍾柏奇相伴才令顏落安心。
“你沒去過那裏,鍾叔陪我過去很多次,所以他比較熟悉,所以,叫他陪你去,我才放心。”雖然顏落已經是個小大人,但在顏海忠的眼裏,仍然是一個孩子,不管去哪裏,都不能安全放手,除非有人作陪,何況是童雪那陌生的家鄉。
“爸,我都長大了,又不第一次一個人出去,再說了,我鼻子下麵不是有張嘴嗎?不知道地方難道我還不會問嗎?就這麼定了吧,明天你去北京,我去接她回來。”顏落堅持自己的意見。
顏海忠雙眉緊皺,思琢了片刻。
“那你是開車去還是坐車去,我建議你坐車去比較好,鄉間小路不如城市街道。”見自己拗不過兒子,隻好無奈的妥協。
“好,那我就坐車去吧,時候不早了,您休息吧,我回房了。”顏落一臉竊喜的退出顏海忠的房間。
第二天,顏落拿著父親留給他的地址出發了,一路上他都按奈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他時刻構想著童雪見到他後的第一反應,在他腦海浮現最多的就是童雪在看到他後那一雙因驚訝而放大的黝黑的眸子。
童雪的家鄉確實很偏僻,顏落來回倒車都不下於五輛了,坐完長途車坐市區公交,下了市區公交又得趕鄉鎮小巴,下了鄉鎮小巴還得四處打聽那個所謂的洞竹(童雪家鄉地名)在什麼地方,經過幾番打聽才知道,還得坐一小段車,好不容易趕上了通往洞竹的小客車,經過來回倒車的折騰,到了洞竹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這一天下來,尤其是在這炎熱的八月,顏落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個透透徹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父親所說的158號門牌,最後,他找到一位在田園收工晚歸的農民大叔,忙上前谘詢一個叫‘李秀英’的人。
“還得走一段路?”奔波了一天,再加上這酷熱的溫度,顏落幾乎浮燥得快要跳起來,那一刻,他還真有些後悔接了這趟差事,再怎麼抱怨也無濟於事,隻好拖著勞累的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農民大叔所指的方向繼續前行。
挨家挨戶的看著門牌號,當158號這三個平凡的數字出現在視線時,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而此時,天色已黑。
“請問——”顏落有氣無力的敲了敲158號門牌的門沿。
“顏落?”童雪剛從李秀英家過來,看到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一臉的驚愕。
顏落有力無力的轉過身,上下打量一翻童雪,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疲憊的笑容,此時,在他眼裏的童雪,就如同上帝一般親切。
‘可算找到了。’顏落在心裏長長籲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就你一個人嗎?”童雪接過顏落手中的行禮箱,疑惑的問道,這對於她來講,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先別問了,得找個地方讓我躺會,我的腳都快脫節了。”顏落一邊回答,一邊朝屋裏走,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置身於怎樣一個環境,屋子空間不大,仿佛他一踮腳一伸手就能碰到屋頂和牆壁一樣,大廳裏沒有特別顯眼的東西,隻有幾張陳舊的凳子及一張方形桌子,由於電壓不穩,屋頂的燈泡發出微弱的光線時明時暗,順手推開左側的房門,裏麵黑漆漆一片。
童雪慌忙上前去將燈打開。
“抱歉,這地方很小,你就委屈一下。”
麻利的童雪忙跑至床前將床鋪簡單整理一翻。
顏落的腦部神經還沒有完全接管自己的肢體行為,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朝童雪的床邊挪去。
剛一坐下,床塌就嘎吱了響了起來。
“你先坐會,我去幫你打點水洗洗腳,肯定走了不少路,腳一定很疼,吃完晚飯再洗澡吧!”話音剛落,童雪就飛速的離開了屋子。
“嬸,快,給我準備點熱水,還有毛巾,男士拖鞋,要幹淨的”。
人還未進李秀英的屋,就聽到了她給李秀英下的‘工作’。
“怎麼啦,這是,這大熱天的,要熱水幹嘛。”
雖然還沒有完全摸清狀況,但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幫她準備。
“我的那個‘顏哥哥’來了,在我家呢,走了不少的路,腳到現在還疼著呢。”
童雪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著,一臉的疼惜之情毫不吝嗇的在臉上浮出。
“噢,就是那個顏先生的兒子,對吧!呀,這是什麼風把他給刮來了呀,顏先生沒有一起來嗎?那我是不是得再去準備幾個菜呀,你瞧你,又沒有提前通知我,這飯菜估計他吃不習慣呀。”這一下,李秀英可慌了手腳,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也是對童家有恩之人的兒子,出於感恩的心裏,一直將夏夢華視於姐妹的她也想要有所表示,更何況,今後的童雪還需要顏家的照顧。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我也不知道他要來,我先過去了,一會就過來吃飯。”
童雪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端著臉盆拿著拖鞋朝自己屋子小跑而去,速度之快令李秀英瞠目結舌。
回到房間的時候正看見顏落掰弄著桌上的台扇,一絲無法言喻的難受湧上童雪心頭。
童雪將水放下,走了過去:“你去坐著吧,我來。”聲音很輕。
來回按了幾下,都沒有反應,看著眼前顏落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滴,童雪生氣的朝按鈕狠狠的捶了幾下,結果,扇葉吱啦吱啦的轉開了,剛剛還掛滿焦慮的臉部立馬浮出一副‘阿彌陀佛’的笑容。
“這都古董了,有些老化了。”
童雪尷尬的陪著笑臉。
顏落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這熱水幹嘛?”此時,熱得喘不過氣來的顏落看見這熱氣騰騰的水就感覺看見了毒藥一般的反應。
“噢,這個是給你洗腳用的,走了很久的路,腳肯定很酸痛,用熱水泡泡會好一點。”童雪忙解釋道。
“算了,太熱,我休息一會就好,把它端走吧。”
顏落搖了搖頭,此刻讓他發麻的雙腳泡進這熱水裏,簡直一種燒心般的痛苦。
童雪不顧他的反對,將他按在床上,俯下身子,一言不發的將他的鞋子脫掉,顏落本想反抗,但是看著她俯下的背影,話到了嘴邊又無奈的吞了回去。
臉部因畏懼水溫帶給他難以承受的疼痛而生硬的扯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