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落心留痕(二十三)

空曠的籃球場上,隻有顏落的一個人的身影來回不停的奔跑。

沒有課的時候,他經常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也隻有在此時,他才能求得一片安靜。

心潔拿了一杯飲料,朝他走了過去。

顏落停止了投籃的動作,將球夾在腋下。

她將飲料遞給他,顏落沒有接,隻是抱著籃球從她身邊經過。

“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嗎?”心潔有些失落,但是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我從來不為不相幹的人生氣”,顏落停下腳步回應,但沒有回頭,他心裏想:她該不會看不出我那天當著眾同學的麵叫她以後都陪我打球是出於嘲諷的玩笑吧!

不相幹——

這三個字再次刺痛了她的心,她走上前,麵向他,毫不吝嗇自己的眼神死死的注視著他的雙眼,這麼久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勇敢的直視過顏落。

“說話一定要這麼刻薄嗎?難道你的心真是鋼鐵做的嗎?”

顏落將頭偏向一邊,望著籃球框架,深深的吸了口氣。

“把你那些激情留給那些值得你付出的人吧!我,真不適合”,說完,從她手裏拿起那杯飲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球場,留下心潔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裏。

食堂的中央最醒目的位置,坐著一位麵容白淨的少年,眉目如畫,清新俊逸,渾身帶著一股貴氣,那深如幽潭的雙眸黯然傷神的盯著食堂的正門口。

突然,童雪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暗淡無光的眸子立刻變得明朗起來,嘴角也隨之露出一副迷人的弧度。

最近心潔和辛然的心情都不快活,童雪幾乎已快適應這個獨來獨往的生活了,就連吃飯,也時常都是她一個人。

總感覺不遠處有人正盯著她,回頭一望。

紀楓朝她眨了眨眼,抿嘴一笑。

童雪回了一個笑容。

一個瘦小的男生突然竄到她的麵前。

“童雪,你可算來了,紀楓都等你好久了。”

順著他的眼神,童雪再次將眼神向紀楓的方向投了過去。

“紀楓在等你一起用餐呢?快過去吧!”男生繼續說道。

“不了,我還需要等人”,童雪委婉回絕。

幾秒鍾過去,男生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他麵前。

“如果你不去,我們今天中午都沒有飯吃”。

童雪掃視了一個四周,眾多眼神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童雪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男生像是完成重任一樣,鬆了口氣,然後朝其他同學做了一個‘V’字手勢。

“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打”,紀楓仍是一臉的深情望著她,字字溫柔。

還是那種童雪最熟悉的憐愛。

“你先讓他們吃飯吧,這樣做有點過分了”,雖然是責備的口吻,卻仍然是細語輕聲。

“我本來就沒有權利不讓他們吃飯,這是他們為了讓你來陪我吃飯自作主張想出的奇招”,雖然心情並不好,但在童雪麵前仍然是一副燦爛的微笑。

童雪覺得自己中計了,起身要走,卻被紀楓拉住。

“就當是為了他們陪我,我也一樣開心”,他再次擠出那迷人的笑容,將那些無法言喻的悲痛封殺在笑容下麵。

望著那張完美的臉蛋,她的鼻尖劃過一絲傷感,尤其是他的笑,竟讓她的心底泛起一絲心痛。

剛進食堂的顏落看到這副畫麵,停止了前進了腳步,海濤和葉繁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一幕,顏落的眼神在他們的身上停頓了數秒後,以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接著撤離,在他們的專屬位置上坐了下來。

心中的不安無法顯露,自己都難以理解,並不奢望別人能理解。

海濤已經去排隊打飯了,坐在顏落對麵的葉繁正專心的注視著他的臉部變化,曾經對任何事物都不關心的他,通過和辛然的接觸過程,慢慢的對因感情問題而產生的那些有著獨特含義的麵部變化有了新的理解,隻是他從來不說明。

雖然已經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回頭,卻還是忍不住轉了過去,正好碰上了童雪那雙清澈的雙眸。

這些不安說明了什麼?每次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內心會更加煩亂,或許他心中也十分明白,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已經打好飯的海濤將飯盒‘扔’在飯桌上:“你們兩個不去打飯,可別指望我幫你們打。”說完,拿起飯勺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顏落瞟了他一眼,沒有搭話,眼神不自覺的再次朝童雪方向望了過去。

見半天沒有人回音,感覺有點不對勁,抬起來,發現兩個都各有所思的注視著不同的兩個方向。順著顏落的眼神,他看到了童雪和紀楓,順著葉繁的眼神,他看到了卻是靠近窗戶的空位,不過,那是辛然曾經的獨愛的位置。

海濤的腦袋來回的周旋在兩人之間,一臉的疑惑,然後歎了口氣,接著低頭吃飯。

他覺得三個人沉默太不自然了,以前他們三個無論走到哪裏,即使撇開葉繁這個不愛多言的放一邊,他和顏落也從未讓現場氣氛如此安靜過,雖然每次都不是所謂的正常交流,隻是各執已見的發表自己的觀點,甚至到最後要以‘武力’來收場,可是,那些‘美好’的回憶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去不複返了,葉繁從小就愛沉思,但是,最近顏落反常的加入了他的隊伍,實在另他難以理解。

“聽說你訂婚了,是吧!”

他用肘部推了推葉繁,沒話找話,但頭都沒有抬,好像並不奢望他能回應他。

“難怪易辛然一大清早就是一副愁眉不展的麵孔”,海濤繼續‘自言自語’。

“說來聽聽,對方是哪家千金,漂不漂亮”,這回他側過腦袋,繞有興趣的看著葉繁,這也難怪,美女一向是他的最愛,在這方麵,他簡直比那林小美還八卦。

葉繁根本沒有要搭理的意思,眼神仍舊停留在易辛然的專屬坐位上。

“切,不說拉倒”海濤感覺自討沒趣,便收正腦袋。

不讓他講話,實在有點委屈他了,於是將目標轉移到顏落身上。

“那兩個也訂婚了吧!這年頭興的什麼潮流,還沒畢業就先訂婚,難道還怕出了學校沒有人要還是沒有人娶啊,好好的一所英華,都成婚介所了。”

他將飯勺來回的插入飯盒,一邊嚼著飯一邊望著童雪。

此時的童雪正被紀楓的笑話逗樂了,捂著嘴笑開了,發現顏落和海濤正看著她,立馬不好意思的收起了笑容。

顏落將頭轉了回來,麵向著海濤,雙手環胸的看著他。

“要配也要講究優先原則呀,我這一大帥哥在這幹耗著,其他人都成雙成對,這也太不平等了,你說是吧!”海濤發泄完從童雪身上收回視線,立馬撞上了顏落那雙冰冷外加鄙夷的眼神。

“每天八卦一些沒用的就數你厲害,就不怕舌頭上長刺?”顏落從海濤手中拿過筷子,從飯盒裏夾了塊雞腿塞進了海濤的嘴裏,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食堂。

葉繁跟著走了出去,剩下海濤傻傻的含著雞腿愣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