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落心留痕(二十)

心潔回到宿舍,一個人趴在被子裏哭開了,她覺得這一次完全被童雪耍了,曾經為顏落付出的一切努力被這一次全給否定了,她現在完全確定是因為童雪恨她,所以報複她,不想讓她和顏落好,才會在顏落的生日宴會上讓她如此狼狽不堪。

可是,童雪為什麼要恨她,她沒有分析過。

她對顏落的感情已經不是單純的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了,她愛他,已經愛到那種認為隻要和他在一起就感覺幸福的程度了,她知道通往顏落的天橋這段路程一定很長,也許中間困難重重,可是,她並不甘心曾經付出的努力就這麼毀在了童雪的手上,也許,主動追求顏落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可是,要她放棄顏落,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她忘記不了,在她的腦海裏,顏落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笑容都似乎被烙下了深深的印痕,她能怎麼辦呢,這種無形的思念根本無法克製啊,她現在唯一後悔的是,當初在顏落費盡心機的想要把童雪趕出學校的時候沒有加把力,她更後悔一直相信童雪能在顏落這裏為她搭橋牽線。

第二天,童雪醒來,發現坐在床邊的竟是紀楓。

她的床鋪像安了彈簧一般,驚愕的從床上“彈”了起來,想揚手,卻發現手上還插著針頭。

“你怎麼在這裏?”她問:“不用上課嗎?”

紀楓聳了聳雙肩,搖了搖頭:“見你不在,哪有心情上課”。

他實話實說,在聽說童雪因為身體著涼而在家裏吊吊瓶的時候,他根本無心聽課了,一堂課下來,雖然人在那裏,而他的心卻早已飛到了童雪這裏,當老師提到一個簡單的課外話題“萬有引力定律誰發現的”點名讓分神的他回答時,他居然懵頭懵腦的站了起來回答——:童雪。這個親切的名字從他的嘴裏不合適宜的講出來,差點使得全班同學笑得噴飯。他沒有辦法靜下心來認真聽課,如果童雪隻是因為別的原因沒有來上課,他並不會如此上心,隻是他一把她那小身板和感冒發燒頭疼等等這些字眼聯想到一起,他就覺得對童雪來講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他會心疼。課堂上,每一秒中對他來講都是一種煎熬,他心裏隻想著馬上出現在童雪麵前,哪怕隻是麵對張因感冒發燒而變得煞白的麵容。

感情的初發階段,也許都是如此毫無理智

這句肉麻的回答使得童雪那蒼白的臉蛋開始紅潤起來,她害羞的將頭低了下來,不敢直視紀楓那雙火辣的眸子,但是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其實,當童雪感冒的時候,擔心的不止是紀楓,顏落坐在教室裏如坐針氈一樣難受,雖然他已經很努力的克製這種不安了,可是,越是克製,就越感覺不安,他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他的心越來越不能被自己左右了,他感覺,他的心髒像是突然被換了主人一般,無法自控。

為什麼要擔心她?隻是因為愧疚嗎?他在心底反問。

如果不是因為愧疚,那又是因為什麼?這種不合常理的擔心和掛念不應該發生的,為什麼這段時間會變成這樣?真的隻是因為夏夢華的離去而產生的內疚感從而想要對她好一點嗎?他胡思亂想著,依舊找不到破解心中疑惑的答案。

今天是周末,他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和海濤他們出去happy,而是選擇了早早回家,因為,他急切的想知道童雪的狀況。

他輕輕的走上樓,在房門口停了下來,透過門縫,他看到了紀楓愛憐的望著已經安祥入睡的童雪,眼神裏帶著無盡的溫柔和憐愛,他的右手來回的撫摸著童雪額前的劉海,動作輕盈。

這一幕又讓顏落有些不安了,紀楓如此溫柔體貼嗬護著童雪,他發自內心的有些討厭,雖然他並沒有理解他這種不安源於什麼?他也來不及思索這些,此時此刻,他要做的,就是讓紀楓離開。

“她已經休息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家了”,顏落走進屋子,對著紀楓的背影壓低聲音說道。

紀楓轉過頭,不以為然:“看來你不是很歡迎我,再呆一會我就走。”

聽得出來,紀楓有些不舍,童雪這種安靜的麵容似乎還沒有看夠。

“知道我不歡迎你,你還厚著臉皮過來,如果不是因為我爸爸,我現在就可以將你趕出去”,顏落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都已經過了二十二歲了,怎麼還跟小孩一般沒有禮貌,以前沒教養就算了,還能用年幼不懂事來搪塞,瞧你現在,個子都趕過顏叔了,就不能成熟一點?再怎麼說,我們將來還能成為一家人呢,這樣鬥來鬥去會傷和氣的”。紀楓站了起來,走到顏落身邊,小聲在他耳邊略帶得意的說道。

以前,他特恨別人幹擾他的事情,而現在,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知道,屬於他的,是任何人也幹擾不了的。

顏落聽到“一家人”三個字,心裏突然咯瞪了一下,當他緩過神來的時候,紀楓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了。

真是個狂妄的家夥,他在心裏罵道。

一家人,他口中反複的喃喃自語。

童雪醒來的時候,腿部感覺動彈不了,睜開眼,發現顏落伏在床邊睡著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畫麵的主角不應該是顏落能扮演的呀,難道自己眼花了,或是做夢?她有些懷疑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疼痛感相當明顯,她的心突然一下子緊張起來,顏落突然深深的呼了口氣,童雪慌忙躺下去,屏住呼吸裝睡。

顏落眼開朦朧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童雪那白靜的麵容,他突然像是被安上彈簧一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驚慌的看了看童雪:“見鬼,我居然在這裏陪了一個整晚”。他在心底暗罵自己:“幸虧她還沒醒,趕快離開吧!”然後躡手躡腳的拿起外套撤離了童雪的臥室,關上門的那一刻,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像是剛逃離驚險之地一般。

待臥室徹底安靜後,童雪才緩緩的張開雙眼,從床上坐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解的盯著門口,她還在懷疑,剛剛離開的是不是顏落,她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解釋顏落陪她一晚上的這一反常的舉動,能夠讓顏落不排斥她,讓她安心的成為顏家的一份子,這對她來講已經是一種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