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澄澈如洗,那湛藍湛藍的明淨,讓人醉得無法呼吸,柳絮般的白雲,和熙的陽光,熙攘的人群,以及那稠密的樹葉,構成了一幅美麗無比的畫麵。
心潔沮喪的耷拉著腦袋,斜靠著窗戶,一臉的憂愁。
已記不清給顏落發過多少條信息了,從未收到回複,雖然這一切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了,可當它發生的時候,仍然還是有些難過。
辛然背著她的畫板哼著小曲回來了,心潔無神的回過頭看了看,但沒有搭理。
“咋啦,小公主,又在想念那個顏家公子了?”辛然臉上露著一副掩蓋不住的興奮,走了過來摟住心潔的肩膀。
“不是啦”,心潔甩了甩肩膀,將辛然的手甩了下去,轉過身,一屁股坐在床上。
“哎呀,在我麵前還嘴硬,別發愁了,一會就能見到他了”,辛然一臉的壞笑,做了個鬼臉,看著心潔這愁眉鎖眼的表情,她已料到肯定又是在單相思了。
“真的?”心潔半信半疑看著辛然。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一會我約了葉繁去郊外寫生,他們三就一體的,顏落也肯定會出來,你到時候就趁機和顏落交流交流感情”。
“哦,那我得換身衣服”,剛剛那種焦燥不安的心情速度消失了,換之而來的是一張活潑歡躍的帶著興奮的笑容。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清脆的響起,還未睡醒的葉繁懶懶的接起。
“周末也不讓我好好休息嗎?”聲音懶散得像隻還未睡醒的小貓。
“屬豬的啊,還睡,趕快起來,我替你約好了易辛然,我去接你,快收拾一下吧”,電話那頭,海濤特別有活力,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往常清脆。
“你約的你去吧,我要睡覺”,說完,接著掛了電話,躲進了被窩。
同樣都是離異家庭的孩子,但他和海濤顏落的性格有著明顯的差異,他不喜歡熱鬧,但又害怕孤獨,他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將來有一天,能夠生活在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在那裏,他能夠養花,養草,喂養動物,這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他這孤僻的性格並不是天生的,小的時候,他很活潑,成績也相當優秀,是所有老師裏最喜歡的學生,也是最乖巧的學生。八歲那年,他的父親葉景明和母親蕭淑秀離婚了,那個時候的離婚對孩子的影響是非常大的,蕭淑秀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哭,隻是小心的跟在了她的身後,直到她上了車,眼睛無神的目視著,一直到汽車消失在他的視線。
從那以後,他變得不愛說話了,經常把自己關在屋裏,不管誰來找他玩,他都不出去,一直到葉繁和顏落的出現,也許是他們身上那種豪爽的性格吸引了他,他願意跟著他們二個一起,即便是參與不了他們的活動,即便是默默的坐在一邊,他也願意。
所以,現在的他,隻要有人陪著,他就滿足了,對於愛情,他沒有興趣。
中午過後,海濤將車直接開到了葉繁家樓下,進了屋直奔葉繁臥室。
“起來,都在等你呢?”海濤毫不客氣的掀開了他的被子。
“別吵我,再睡一會”,葉繁蜷縮著身子,眼睛都未睜開。
海濤見狀,幹脆將他拉了起來。
葉繁的眼睛呈半眯狀,搖搖晃晃的坐在床上,海濤速度打開音響,將聲音調至最大。
“你把它關了吧,太吵了,我已經醒了”,葉繁捂住耳朵,一臉的痛苦,五官擠成一團。
海濤一臉的得意,搖晃著身子,將音響關閉,然後做了個手勢,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相交,意思是隻給葉繁十分鍾的時間,然後哼著小曲離開了他的臥室。
一路上,海濤和辛然特能貧嘴,天南地北,從古至今,沒有什麼聊不上的,葉繁仍然保持著他那一慣的造型,斜靠在車窗上,補充睡眠。心潔則憂心的看著窗外,她不明白,這幫傻子們為什麼不把她安排在顏落的車上,從後視鏡裏看著尾隨在他們身後的車子,一想到副駕駛坐著的是別的女人,哪怕是童雪,她都心亂如麻。
車子停在了一個空曠的廣場邊上,旁邊是一塊塊綠色的草地,四人相繼下了車。
“心潔,愣在那幹嘛,幫忙把後備箱的食物拿出來”“童雪,快去選個好地兒。咱們要馬上‘開工’了”“莫海濤,你在那幹嘛呢?我都提不動了……”
麻利的辛然像一個幹練的指揮員,熟練的安排著各個崗位的工作。
心潔有些不滿:“為什麼輕便的活讓童雪做,還有你,憑什麼就在那裏指揮啊?還有,他們男人怎麼就什麼活也不用做呀?”
“你要是能派動他們你就試試吧,反正我是省口水”辛然聳了聳肩一臉的苦笑。
“那你就自己動手”。
“我這不背著畫板嗎?”。
“你把它放下不就行了,別為自己懶惰找借口……”。
“哎呀,好了,你們都歇著吧!”童雪見狀,自己一個人將後備箱的食雜用品都搬了出來。
顏落瀟灑的斜靠在車頭,懶惰的伸了伸腰板,陽光輕灑在他臉上,深邃的眼眸裏有層朦朧間的濕霧,嘴角微微上揚,眼睛隨意的掃描著周邊的環境。
葉繁不管不顧的一人來到了小河邊,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辛然看著他那安靜的背影,心裏謀劃著鬼主意。
童雪吃力的將所有東西一次性攬在了懷裏,顏落看了一眼,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一個箭步上前。
“我來吧!”
被這震住的不止童雪一個人,尤其是心潔,也許在她驚訝的同時也帶著一絲後悔,後悔不該讓童雪搶了自己的活,她氣憤的將手中的食品袋扔在了草地上。海濤帶著一臉的苦笑,走了過來:“那可是人家的妹妹,犯不著吃醋吧!”
“要你管?”心潔沒好氣的回過頭,瞪了一眼海濤,右腳狠狠的踩在海濤腳尖上。
“啊呀……”海濤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捂著腳尖在原地轉著圈兒,一臉的痛苦。
大夥一見海濤那滑稽的動作,都笑開了。
就在此刻,顏落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爸爸’,顏落的臉刷一下的白了,心莫名的緊張起來,為了不讓童雪發現什麼,還是故作鎮定的接起了電話。
他臉部的肌肉搐動著,嘴唇因緊張而有些不聽使的發抖,所有人都在各忙其所,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一切,掛斷電話,看著童雪忙碌的背影,他的心煩亂不安,他不知道如何把電話裏聽到的事實告訴她,或許以什麼樣的語氣可以減輕噩運對她的打擊。他挪動著步子,緩緩的靠近童雪。
“爸爸回來了,我們需要回去一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對著童雪的背影小聲的說道。
“噢,好”,童雪欣喜的轉過身,朝顏落笑了笑,點了點頭。
一路上,顏落相當的沉默,時不時用餘光掃描著童雪。
“我們得先去一個地方?”顏落試著慢慢告訴童雪實情。
“恩,哪裏?”童雪側頭問道。
顏落沒有回答,握著方向盤的力度越來越緊。
車子駛進了醫院,下了車童雪乖巧的跟在後麵,她環顧著四周,她不明白顏落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裏,難道?她心裏開始胡亂猜測,她使勁搖了搖腦袋,不讓自己往下想。
醫院的走廊很安靜,偶爾聽見病房裏傳來咳嗽聲,她停住了腳步,醫院讓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顏落轉過身,走回她的身邊。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來這裏嗎?”童雪認真的問,但眼神卻是惶恐的盯著走廊的盡頭。
“就快到了”,顏落仍然不敢麵對事實,不忍將事實告訴她。
“是不是出事了?”童雪的眼眸裏已經布滿了淚水,顏落那吱唔不定的嘴型使得她那顆心髒都開始無節奏的亂跳了。
顏落低頭,不再言語。
童雪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跳,她聯想到那天晚上的夢境,刹那間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把推開了顏落。
重症監護室,夏夢華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眼睛深深地陷進了眼眶裏,眼珠黃黃的,無絲毫光彩,嘴唇看不到一點血色。
童雪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躺著的是自己的母親,她有些站立不穩了,搖晃著身子,一步一步靠近病床,嘴裏小聲的呼喚著:“媽媽——”。
或許是聽到了童雪的聲音,夏夢華的眼珠子在眼眶裏滑動了幾下,隨之無神的瞟向童雪,豆大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