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蕭家

蕭家,祖上是家無恒產的酒樓夥計,雖是如此,但這並不妨礙他娶鎮上張秀才的女兒為妻,雖門不當戶不對,但張秀才相中了他實在的性子,認為他是個憨厚的,定會待自己的女兒好。

他用妻子陪嫁的二十兩銀子在郊縣的東平村買了一畝二分地,在那處安了家,這就是如今京城慶國公府蕭家的起源。

蕭筠溪的高祖父,蕭老爺子在十八歲時去了鎮子裏的茶葉鋪子做學徒,二十一歲時做了掌櫃。

可能生來就有商人頭腦,不想以後總圍著東家轉,於是辭了掌櫃的差事,開始自己倒騰茶葉。

生意也慢慢開始做大,在郊縣也算得上小有家產。

人一旦解決了生活溫飽,就會開始琢磨其他。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為低下,蕭老爺子不想讓子孫後人矮人一等,於是想著讓他膝下的兩個兒子讀書識字考取功名。

大兒子蕭敬成資質愚笨,根本就不是讀書那塊料。而他的小兒子蕭敬桓,也就是蕭筠溪的曾祖父,他卻是個靜不下心來的孩子,爬樹下河無所不能。

雖生性頑皮,但先生卻誇他聰慧過人,將來是個有大成就的。蕭老爺子一聽此話可謂是樂開了花,開始重點培養他的小兒子,大兒子也就這麼放棄了。

可蕭敬桓偏偏是個不喜讀書的,十五歲一氣之下離家從了軍,非要證明不讀書也可以出人頭地,這衝擊直接讓蕭老爺子氣的中風,躺在床上養了半年才能開口講話,雖然不再像以前那麼利索,但大體意思還是能表達清楚。

大兒子蕭敬成開始接管家業,五年時間就揮霍的徹底,喝花酒,聽小曲兒,隻要是同風月二字沾邊兒的事,總有他的身影。

本以為五年沒有消息的蕭敬桓早就戰死沙場,可他卻在不久後回到了郊縣,那時的他已經是一位正四品的武官,是齊王殿下的副將,還曾在戰場上替齊王擋了一刀,如今的功績可謂是讓蕭家光宗耀祖。

蕭敬桓回到蕭家時,見老父病倒,家產也揮霍無幾,一氣之下同他大哥分了家,將蕭老爺子接到京城悉心照料。待到齊王登基為帝時,他被新帝封為慶國公,率領羽林軍保衛大玄疆土。

蕭家從此改換門庭,徹底擺脫了商人的身份。

蕭敬桓僅有一個兒子,那就是蕭筠溪的祖父,但卻是個愚笨之人,胸無大誌,難成大事。蕭敬桓無法,便給他挑了個厲害媳婦,也就是現在的蕭老太太江氏,江氏出身書香門第,不似其他閨秀女子那般僅是個繡花枕頭,而是被教導的識大體,滿腹才情。

蕭敬桓自詡是粗人一個,發妻也是個目不識丁的武將女兒,他認為兒子會成如今模樣,定是他們為人父母沒有教導好,他希望自己的孫兒可以挑起慶國公府的大梁。

江氏果真沒讓蕭敬桓失望,將大兒子蕭晟軒教導的能文能武,十六歲就上陣殺敵,絲毫不輸給年輕時的蕭敬桓。

可她的二兒子蕭晟輝卻沒有太大出息,文不成武不就,成日閑賦在家,江氏很是不解,都是她的兒子,可卻完全是兩個性子的人,很難想象這二人竟是親兄弟。

蕭晟軒在父親死後繼承了定國公的爵位,二弟蕭晟輝也想入朝做官,曾想讓他大哥為他打點關係。

蕭晟軒為人剛正不阿,對於這樣的事情自是嗤之以鼻,也從這件事開始,兩兄弟的關係就變的有些生疏。

……

蕭筠溪快步進入花廳,廳中老太太坐在上首,正笑著同坐於下首的中年男子說話。他一身寶藍色綢緞直襟,雖穿著有些書生氣,但絲毫掩蓋不住身為將軍的威武氣勢。

那是她的父親,慶國公府的國公爺,羽林軍主帥,蕭晟輝。

父親雖到了不惑之年,卻不同那些生活優渥的公侯伯卿,養尊處優而變得體態臃腫。即便將軍中事物交給大哥打理,他也毫不鬆懈。他身材高大挺拔如鬆,乍眼一看,不過三十五六的年紀。

她大哥蕭梓淵,不論何時看都是英姿勃發,一襲繡著雲紋的紫錦長袍襯著他極為俊朗,腰間墜著個香囊,想必是出自大嫂劉氏之手。

他眸如深潭,舉止優雅,嘴角含笑看著二位長輩相談。

蕭梓淵看到門口一臉呆愣的蕭筠溪時,不由搖頭失笑,招呼著她進門。

“妹妹站在門口作甚,還不進來見過父親。”他站起身,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盡顯倜儻。走到她身邊看到她身後的蕭筠蕾時,不由得一愣,衝著蕭筠蕾頷了頷首。

“二妹妹。”

蕭筠蕾衝著他福了福身,笑的尤為欣喜。

“大哥這些日子不在府中,妹妹甚是掛念。”

蕭筠溪看著麵前寵愛自己的大哥,再想想前世自己做的糊塗事,心中就不是滋味。一雙眼睛直直盯著蕭梓淵,淚撲簌簌的就落了下來。

蕭梓淵見此慌了神,手足無措問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了你,跟大哥說,大哥替你討回公道。”

蕭筠溪抬手抹著眼淚,她也知此刻自己有些失控,可淚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似乎這些日子繃緊的那跟弦,在見到大哥和父親時再也繃不住了。

她抬起頭,笑著說道:“是溪兒太想念父親和大哥了。”

突聽蕭晟軒揚聲道:“溪姐兒,過來,讓父親好好看看。”他眉眼含笑,是這世上最慈愛的父親。

此刻她忘了所有姑娘家該有的矜持,所有約束姑娘的禮儀,提溜著裙子一路小跑到了蕭晟軒的近前,跪在他腳邊,趴在他的腿上哭的更甚。

“父親,凝兒好想您,還有大哥哥,還有二哥哥……”在眾人眼裏,她完全就是在對父親撒嬌,可隻有她知道自己為何而哭,失而複得的喜悅。

老太太出言嗔怪,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這丫頭,真是不懂規矩,快別哭了,讓人看笑話。”

蕭筠溪聽了老太太的話,起身抹了抹眼淚,眼睛腫的像個核桃,看著委實心疼。蕭梓淵上前,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說道:“你這小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

蕭筠溪破涕為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笑的滿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