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寒的神情忽然激動起來,他霍然站立起來,正氣凜然的說道:“皇宮娘娘但請放心,不管草原如此強盛逼人,但凡有我李錦寒在一天,便斷然不會讓異族之兵南下狩獵,侵略我同胞漢人!”李錦寒的目光閃落著,緊緊的看著薑後,斬釘截鐵的說道:“下官乃是漢人,不敢有半日或忘!這次下官不遠千裏從草原歸來,也是一心想要促進兩國聯盟之勢!能為我們大唐解決邊塞百年之禍患,使萬千黎民免受劫掠,下官便是死也甘願!”
李錦寒的聲音堅定無比,擲地有聲。聰慧如薑後此時內心也忍不住動搖,不由自主的想道:“莫非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會了他,自始自終他都是這樣一個人。”與此同時,她又有了另外一層顧及,現在草原全賴李錦寒牽製,李錦寒一旦出事,隻怕草原鐵騎即將南下,如今草原一統,到時候又該是如何的恐怖情景!
不僅如此,單單是李錦寒在這裏受到半分危害,憤怒的可汗也不知道為此要爆發出怎樣的怒火!
如此想著,薑後對李錦寒又多了一份忌憚。
“李從事對皇上一片忠心,本宮是知道的。”薑後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頓了一頓,又問道:“傳聞李從事前來京城途經慶州府時,誠王曾對李從事出言不遜,可有此事?”
李錦寒麵露氣憤之色,說道:“誠王辱人太甚,羞我名節,此次回去絕不再經由慶州府!”
薑後十分滿意李錦寒的表現,說道:“李從事不必氣憤,此事本宮也有詳聞,一切皆是誠王不對,本宮不日即要傳下詔書責備一二。”
“皇宮娘娘英明!”李錦寒說道。
到此為止,薑後對李錦寒的忌憚和防備之心已經去了許多,她心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就算是真的將女兒嫁給眼前男人,似乎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然而前提是李錦寒必須要將其他女人休掉,她這個做母親的虧欠水柔太多,在這種終身大事上再不會讓自己女兒受半分委屈!
薑後目光閃動,還沒有說話,李錦寒已是忍不住問道:“敢問皇後娘娘,詔書所說平陽郡主將要嫁入新月,可是真的?”
薑後說道:“李從事有所不知,新月少主日後將永駐南望城,相當於入贅大唐,平陽郡主絕不是嫁入新月。”
“終究還是嫁給別人!”李錦寒的神色中難以掩蓋憤怒,他看向薑後,直截了當的說道:“皇後娘娘,有一事我便和你明說,我和平陽郡主共曆患難,情愫早生,早盟誓言,還請皇後娘娘將平陽郡主轉賜於我!”李錦寒的目光緊緊的看著薑後,一動也不動,等待著薑後的回答。
薑後的語氣中有明顯的不悅之色,說道:“平陽郡主不是金銀珠寶,豈能說轉賜於你。”
李錦寒連聲說道:“是我說錯話了。”他看了薑後一言,開誠布公的說道:“明人眼前不說暗話,皇後娘娘,有些事情我便也明說了,水柔乃你所出,你自不願她傷心,她唯對我有心,還請皇後娘娘成人之美!”
薑後聽著李錦寒直截了當的將這等隱秘的身份關係說出來,目光中抖落出一道寒光,她深深的看著李錦寒,忽然一笑,說道:“好!李從事果是以誠相待!”她的微笑不久之後便消失,頓了一頓,忽然哼了一聲,說道:“誰說將水柔嫁給你她便不會傷心了?哼,李從事家中已經幾個妻妾,堂堂郡主又豈能再入你家之門!”
李錦寒激動地說道:“不瞞皇後娘娘,我和水柔實已互許終生,水柔已是非下官不嫁!”
薑後的目光中閃著一道厲色,說道:“李從事,你便那般肯定?須知我京城青年才俊不知凡幾,水柔前來京城這麼多時日說不得早已移情別戀……”
“不可能!”李錦寒霍然打斷著薑後,堅定無比的說道:“一起走過沙漠,一起殺出狼群,經曆數次九死一生!水柔和我之情天地可鑒!她絕不可能變心!”
薑後猛的被人打斷,不由自主的湧現著一股怒氣,不過隨即被李錦寒的氣勢所震撼,她的心中忽然陷入一片深思之中。她絲毫不懷疑李錦寒所說之話,此前她早便從女兒陳水柔那裏得知了許多事情,最主要的便是非李錦寒不嫁之心。她目光沉澱,緩緩說道:“李從事不必激動,你乃是大唐功臣,武勇向來為本宮所欣賞,若是想要本宮將平陽郡主許配給你也不是不可,隻是……”說到這裏,她看向李錦寒。
李錦寒連聲問道:“隻是什麼?”
薑後聲音沉落,緩緩說道:“李從事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便是休掉家中之妻妾,而且保證以後都不能和其他女子來往,這樣水柔才不會受委屈,本宮也可以放心將水柔托之你手……”薑後的心中有些動蕩,說起來她能說出這些話已是十分的意外,她性子最是要強堅定,剛才這話卻算是讓步了。若不是她十分看好李錦寒,又知道女兒的決心,是決計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李錦寒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忽然緩緩搖頭,低聲說道:“皇宮娘娘,此事下官怕是難以做到了,家中妻妾……下官是不能休的。”
薑後忽然怒道:“好!李從事,本宮這般和你開誠布公,你居然這般不知好歹,水柔看上你真是蒙了心眼了!”
“下官不休妻,不代表不能給水柔幸福,水柔到了……”李錦寒辯解著道。
薑後憤怒的打斷道:“一派胡言!你身邊妻妾環繞,水柔進了你府中豈能不受委屈!”
李錦寒依然辯解著道:“我絕不會讓水柔受半分委屈……”
薑後怒道:“一派胡言!休要再說!”
李錦寒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拳頭已是捏得緊緊的,目光閃爍不定。
薑後已很久沒有這般憤怒過了,尤其是這些年來手握權柄,她早就練就了一番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