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進城便有人前來迎接,此人李錦寒先前在禹州城中便見過,正是當年押送糧草前往禹州府的齊王,不比當初在禹州府透出的隱隱高傲,此番齊王表現出來的態度很是熱情。
“賢王大人,先前本王在禹州王宮未央殿中見到你便覺得不凡,沒想到預感成真,賢王大人赫然已經成為了草原的賢王!”
齊王對李錦寒拱手說道。期間他十分驚異的打量了陣容整齊的吉布等狄人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歎的色彩。
“哪裏,哪裏,王爺過獎了。”李錦寒適當得體的還了一禮,不動聲色的說道。他心中好笑,當初在未央殿中齊王高傲,哪裏有和他這個小小從事說過話,想必是正眼瞧一眼都沒有,如今也虧得齊王臉皮厚,居然說的這麼熱情。
“賢王大人為兩國之事四處奔波,遠來辛苦,還請賢王大人進城再敘。”齊王微微一笑,對李錦寒說道。
“如此甚好。”
兩行人合並一處,進了南望城,街道上赫然已經被兵士封鎖,民眾仰慕著李錦寒的風采,卻也隻能是遠遠的往這邊看過來,人頭攢動。
“賢王大人你看,京城百姓是多麼的仰慕你。”騎在馬上的齊王哈哈一笑,指著遠處的民眾對李錦寒說道。
李錦寒微微一笑,說道:“都是托了聖上的洪福。”
齊王看了李錦寒一眼,忽然一聲歎息,說道:“想當初我負責運糧重任,不遠千裏運至禹州城,卻不想辛苦籌集的糧草全部毀於荒漠火光之中,更沒有想到罪魁禍首竟然便是朱武彥……他禍亂國家,幾乎使得邊塞為狄族所攻破,實在是罪該萬死!賢王大人協助二世子名耀行正義之師,將禹州府回歸正統,實在是老天有眼啊!”
朱武彥陰謀策劃荒漠之變,並且弑父奪位的事情早就在李錦寒的示意下傳遍天下,齊王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時候表現的尤其憤慨。
李錦寒說道:“我之所作不過都是分內之事,也好還禹州府一個青天朗日!”
“好一個青天朗日!”齊王大聲稱讚道。
行到一處府邸,隻見橫梁上上書“巡查府”三個金裱的大字,很有一番氣派。
“賢王大人請,這便是皇後……聖上為賢王大人準備好的府邸,還望賢王大人能住得習慣。”齊王乃是鐵杆的薑後一係,向來是以薑後馬首是瞻,如今政事都是由薑後一言定決,這番安排自然是薑後的意思,然而大家表麵上自然是不好將內宮掌權這等微妙的事情說出來,齊王剛才便差點說錯了口,還好反應的快,及時的更改了過來,稱是景泰帝的意思。
李錦寒並不急著進府,看了一眼橫梁上的字,問道:“且問王爺,這可是先前某位巡查大人的府邸?”
“哪裏哪裏,賢王大人誤會了,賢王大人是何等的英雄人物,聖上豈能讓賢王大人屈尊住舊府呢!這府邸是新建的,乃是聖上特意為賢王大人所建的!”齊王連忙說道。
李錦寒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是專門為我建造,又為何上書‘巡查府’三字?”
齊王忽然微笑說道:“原來賢王大人卻是看這裱字不對,賢王大人有所不知,聖上早便決定封您為邊塞巡查使!巡查青州府和禹州府邊塞一帶,西起禹州府玉沙城,東至青州府陽城關,賢王大人皆有控製之權,對城防守軍可以任意調動。”
“原來如此……”李錦寒臉上不動聲色,緩緩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驚,他數個念頭轉過,已經是猜透了薑後的險惡用心。
薑後這一招不可謂不妙,輕輕鬆鬆便施展了一招離間計。若是按照正常情況來算,李錦寒和朱名耀名義上同時擁有了對邊塞的控製權,朱名耀焉能不忌他,便是先前聯盟再堅固,這個時候也難免要出現一道裂縫了,就算是兩人最終沒有決裂,但是肯定是能分化兩人之間的關係,至少也不會像以前那般信任了!
李錦寒心中一聲冷笑,薑後手段雖然厲害,可惜卻沒有算到他和朱名耀根本就不是聯盟關係,朱名耀隻是他手中的傀儡!偌大的禹州府也完全是聽命於他一人!
兩人進府,自有教坊訓練出來的伶俐丫鬟出來跪迎,還由一個管家帶著。李錦寒有了先前禹州府的經驗,萬萬不肯讓自己日常的行動皆暴露在薑後的監視之下,這些管家和丫鬟他是一個都不敢用,和齊王推說是不習慣其他人伺候,都讓齊王給退回教坊。齊王無奈,還想爭取留兩三個丫鬟,最後還是拗不過李錦寒,失敗了。
“賢王大人遠來辛苦,那便好生休息,本王就此告辭,向聖上複命了!”
一切都和李錦寒言明,齊王無事可做,便向李錦寒告辭了。
“以後再和王爺敘話。”李錦寒拱了拱手,將齊王送出了巡查府。
仿佛又回到了狄族使團初入禹州城,入駐賢王府的時候,狄族使團兩百餘人心中都湧現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同時心中怪異依然難擋,自己等人居然由一個漢人率領著前來和其他漢人簽訂著狄漢兩族的聯盟,這在眾人的心中一直都是道坎子。好在有李錦寒和吉布壓著,狄人性子又比較單純,短時間也不會出現什麼亂子。
“吉布,讓人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個澡了!”李錦寒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關節劈啪作響,他對吉布說道。
向來聽話的吉布這個時候忽然一臉古怪的說道:“大人身邊從來不泛女人,這次來到京城可會有些不習慣?”
李錦寒不由笑道:“好你個吉布,什麼時候也學會打趣我了,叫你給我準備熱水呢,快去快去。”他像對待男子一般,用力的一拍吉布的肩膀。
“知道了。”吉布有些古怪的看了李錦寒一眼,轉身離去。
李錦寒在院子裏踱步,四處看著周圍的環境,忽然眼睛一緊,卻是看到一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