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賢王大人勿驚。”唐柏春平緩了一下氣息,站了起來,對李錦寒說道:“賢王大人,後院正值菊花盛開,很是美豔,便請賢王大人隨老夫前往一觀。”
“甚好,甚好。”李錦寒點了點頭,跟隨著唐柏春進了內院,一路上唐柏春都是不時的咳嗽,背影顯得很是佝僂。
“參議大人不如我來扶你。”
唐柏春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了,老夫沒事的。”他回頭看了李錦寒一眼,說道:“賢王大人可是好心。”
後院中真如唐柏春所說的那樣,滿院都是菊花,美不勝收,李錦寒看得嘖嘖稱奇,說道:“參議大人這般喜歡菊花呢?”
唐柏春虛弱的笑了笑,說道:“賢王大人在草原中可曾看到過這種花,怎的認識?”
李錦寒心中一緊,語氣中竟然顯得有些慌亂,說道:“我早年便時常化妝前往大唐內地,感受漢人文化,菊花自然是認識的。”
唐柏春心中一驚,說道:“賢王大人早年還曾深入到大唐內地?”他神色複雜的看了李錦寒一眼,說道:“草原之中其他人也和賢王大人一樣嗎?”
李錦寒笑了笑,說道:“草原中獨我這般仰慕漢人文化,似我這般有閑心的倒是不多了。”
唐柏春目光閃動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敢問賢王大人,卻不知道多年戰事中何以草原獨勝,竟似對我大唐布兵情況了若指掌……”說罷,他深深的看著李錦寒。
李錦寒有些哭笑不得,不想自己隨便編造的一個托詞卻讓唐柏春想得到這麼遠的地方,他笑了笑,說道:“參議大人是在懷疑我偷竊情報嗎?”
“怎敢懷疑賢王大人,不過是好奇我大唐之兵為何屢戰屢敗。”
李錦寒聽到這裏,心中升起一股氣憤,忍不住說道:“從一年多前禹州府之荒漠之變便可知曉一二。”
“賢王大人也知道荒漠之變?”唐柏春心中一驚,看向李錦寒的目光更是複雜了。
李錦寒自知自己失言,好在他對圓謊一事也是輕車熟路,頓了一頓,說道:“此事名動禹州府,此次一路南下便聽到有人議論。”
唐柏春深深的看向李錦寒,說道:“賢王大人為何說從荒漠之變便可知曉一二,還請賢王大人指明一二。”
李錦寒淡淡的說道:“參議大人這是在逼問我嗎?”
唐柏春一呆,頓時回過神來,他一時激動,說話的語氣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了,口中微帶著歉意的說道:“是我失言了,賢王大人勿怪。”
李錦寒淡淡一笑,說道:“沒事。”
唐柏春沉默了一會兒,漸漸想起這次邀請李錦寒前來的目的,忽然暢然一笑,指著花叢中的石製桌凳,說道:“賢王大人,這邊請。”
兩人在石凳上坐定,唐柏春指著麵前一片菊花,說道:“賢王大人,你看,這片菊花多美。”
李錦寒微微一笑,說道:“不像參議大人這般喜歡菊花。”
唐柏春說道:“賢王大人可知我們漢人文化中菊花象征著什麼?”
李錦寒沉吟說道:“許是孤芳自賞的意思了。”他看了唐柏春一眼,目光中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說道:“參議大人自然是個清高的人了。”
“清高不敢當……”唐柏春目光看向眼前的菊花,緩緩說道:“隻是周遭汙泥,確實不想同流合汙了。”他說完這句話,便緊緊的看著李錦寒的臉色變化。
李錦寒神色未變,心中卻越來越清晰了,剛才聽完唐柏春說完這句話,他心中已然明白唐柏春這次邀他前來倒是有一兩分拉攏合作的意思了。此時他的本來身份還萬萬不能泄露,也隻能是用這個身份和唐柏春虛與委蛇了,唐柏春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老者,今天的說話卻一直讓他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此時他並不急著表明態度,仍舊是裝聾作啞的說道:“出淤泥而不染……參議大人原來還喜歡蓮花呢……”
唐柏春深深的看著李錦寒,心中閃過了數個念頭,說實話他很是看不透眼前的男子,根本無法知曉李錦寒心中的意思。他剛才這句話不過是試探之意,倒沒有真的拉攏李錦寒的意思,州府軍隊俱都掌握在朱武彥的手中,他早便的明白,此時已絕對撼動不了朱武彥的地位,他想做的不過是盡量的保存住禹州城本土士人如今的地位而已,將李錦寒大張旗鼓的接進參議府中便是一個很好的計劃,他打的注意便是要讓朱武彥猜忌李錦寒,到時候自然不能放心的將邊塞的安全依賴在兩國聯姻這件事情上,隻需朱武彥的注意力仍舊放在玉沙城那邊,便是禹州府本土文人不斷諫言的時候,也是本土士人集團重新確定在禹州府地位的時候。
“賢王大人的建議不錯,我心中倒也是喜歡蓮花的,隻是兩花開放季節不同,可惜不能看到兩花齊開的盛況了。”唐柏春口中說道,貌似漫不經心的又打量了李錦寒一眼,眼前的狄族賢王讓他十分的看不透,不過無論如何,他這次的目的已算是達成了,自從李錦寒踏入參議府的一刹那這目的便已算是達成了。
“無妨無妨,參議大人心中已有花,又何必在意眼前之花呢。”李錦寒微微一笑。
“心中有花……”唐柏春沉吟了一會兒,忽然笑道:“賢王大人果然是才華橫溢。”
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爹爹,香茗來了。”
回頭一看,隻見兩人向這邊緩緩走來,李錦寒心中一驚,來人不是別人,其中一人是唐玉,另一人赫然便是趙蕊。心中牽掛的兩個佳人雙雙都在眼前,李錦寒幾乎要忍不住叫出聲來,總算是忍住了,然而他神色之中卻免不了帶上了一種複雜的色彩。
“玉兒,你們怎麼親自端茶過來了。”唐柏春說道。
唐玉尚沒有說話,身邊的趙蕊已經是咯咯笑道:“伯父,是我央著接過了丫鬟手中的香茗呢,我聽聞文武雙全的朵顏賢王大人便在此處陪著伯父賞花,心中仰慕英雄,是以忍不住過來看上一眼,還請伯父勿怪。”
“劉夫人原來是要一睹英雄風采呢。”唐柏春爽朗一笑。
唐玉忽然嗔怪道:“爹爹,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蕊作劉夫人了,直接叫她作蕊便是了。”
趙蕊也是說道:“是極,是極,伯父你直接叫我蕊便是了。”
“好,以後便改口了。”唐柏春無奈一笑,他有些想要問清楚趙蕊和劉濤白的情況到底如何,卻礙於李錦寒在場,倒是不好問了。
“爹爹,你的茶!”
這個時間裏,兩人已經是走了過來,唐玉將茶杯放在了唐柏春的桌前。趙蕊則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李錦寒的麵前,她眼波流轉,仔細的看了李錦寒一眼,嫵媚地說道:“草原上的英雄,你的茶~”
李錦寒也看了趙蕊一眼,隻覺得一年不見,趙蕊倒是出落的越發成熟美豔了,他心中忍不住一蕩,暗道不知她如今在床上又是如何的風趣美味。
李錦寒多看了趙蕊一會兒,趙蕊越發的媚眼如絲,嗔道:“賢王大人看什麼呢。”
李錦寒微笑著說道:“劉夫人,你為何一會兒叫我英雄,一會兒賢王大人呢。”
“哎呀,不要叫我劉夫人。”趙蕊連聲嗔怪地說道。
李錦寒微笑著說道:“那我要叫你什麼?”
趙蕊目光流轉,看了李錦寒一眼,笑吟吟的說道:“不如賢王大人也叫我的名。”
李錦寒說道:“按照你們漢人的規矩,這不太好吧。”
趙蕊笑吟吟的道:“那按照草原那邊的規矩,可不可以這般叫呢。”
“自然是可以的。”
“那便是了,賢王大人按照草原的規矩叫我便行了。”
“蕊!”一旁的唐玉皺了皺眉頭,拉了趙蕊一把,在責怪著趙蕊的過度熱情。
趙蕊回過頭來,說道:“玉兒,做什麼啊?”
唐玉冷冷地說道:“蕊,你這性子要改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