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大人,請吩咐。”吉布恭敬的說道。
李錦寒眼睛一直看向前方,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吉布,如今你也知道了,我本是漢人,你心中可曾忌我?”
吉布聞言身軀一震,看向李錦寒,惶恐地說道:“吉布怎敢對賢王大人不敬。”
李錦寒笑了笑,說道:“我這個賢王的身份不過是假的,草原上哪裏來的什麼朵顏賢王,現在旁邊沒有其他人,你也還這般叫我嗎?”
吉布正色地說道:“賢王大人便像是草原上的雄鷹一般,沒有人能在賢王大人的武勇下不落敗,吉布的心中永遠崇拜賢王大人。”
李錦寒道:“吉布,你不是一直討厭漢人嗎?”
吉布說道:“吉布隻是看不起力量若小之人,賢王大人武勇蓋過整個草原,吉布心中隻有崇敬。”
李錦寒笑了笑,說道:“可汗可都忌憚我漢人的身份,你為什麼不忌憚。”
吉布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說道:“我是索爾部族之人,卓婭公主叫我跟隨著你,我便跟隨著你。”
李錦寒深深的看了吉布一眼,緩緩點了點頭,一直以來他倒也沒有看錯吉布了,不然那日在北牢之中也不會在吉布麵前抖落自己漢人的身份,再看吉布現在的反應,他以後倒也是可以放心了,至少他敢肯定,一直到回到草原,吉布都將不會發生任何的問題。他口中說道:“吉布,我和卓婭是什麼關係你心中也是心知肚明,你放心吧,我不管做什麼,終究和你們索爾部族是統一利益的。”
再行了一日,便看到了禹州城雄偉的輪廓,李錦寒騎在草原駿馬上,眺望著遠處城市,心中湧現萬千感慨。許多回憶蜂擁而至,那一個個鮮明的女人,她們現在如何了?李錦寒心中一陣陣的悸動。
自有毛厚睇派入的那幾個文吏前去禹州城中報知,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便見到遠處城門大開,一隊迎接隊伍浩浩蕩蕩的往這邊趕來,兩隻隊伍很快的會麵,州府這邊來了許多的官員,為首的兩人李錦寒都是認得,赫然便是賀成易和劉濤白!
賀成易的身份李錦寒是知道的,乃是考績司都事的身份,如今朱武彥當政,他這個昔日的臥底自然也早就浮出水麵,並且因為協助除去朱名耀功勳甚大,此時在禹州城內定然也是水漲船高,權力定然是不會小的。至於劉濤白李錦寒更不會陌生了,說來荒唐,劉濤白屢次陷害他,他卻以一種十分特殊的方式進行了報複。一想起趙蕊和劉淑月的身影,李錦寒又是一陣心悸。
“禹州府歡迎草原上的貴客,尊敬的朵顏賢王大人!”
州府百官看向李錦寒一行人的目光都是十分的好奇,這也難怪,他們中許多人都是居住在內陸,尋常哪裏見過什麼狄人,這個時候兩百餘狄人便這樣呈現在他們的麵前,他們哪裏忍得住不好奇打量著的。其中李錦寒這個朵顏賢王最是受人矚目,不少人看得都是暗自點頭,心想:“草原上的賢王果然看起來有著幾分高貴氣質,隻是看起來卻瘦弱了一些,不過這也難怪,狄族的貴族和我們漢人的又能有多少區別,平日裏定然是養尊處優慣了,刀劍齊射定然是不擅長的了,不知酒和女人是不是他的強項?”
“多謝主人們的盛情相迎,我朵顏這次乃是帶著我們草原求和的誠意而來,隻需締結了盟約,兩國之內將不再有戰爭!”
李錦寒向眾人做了一個草原上的禮節,他麵帶著微笑下馬,動作優雅,倒是顯現出一派紳士風度出來。
州府百官一下子便感覺這個異族的賢王很是親切,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升起了一股好感,臉龐上不知不覺也帶上了微笑。賀成易顯然是這一行為首的,由他站出來同李錦寒說道:“代表大唐的百姓謝過蒙野可汗的好意,也謝過朵顏賢王大人不遠萬裏,給我們送來和平的訊息!賢王大人,還請跟著我進城,蔽州寧王千歲已經給諸位備好了食物和出處!”
在賀成易的一聲吩咐下,狄族使團一行跟隨著州府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禹州城,城裏卻已經是一派更加熱鬧的景象,無數的民眾在道路兩邊夾道歡迎,麵露熱情,他們這股熱情倒也不全是作假,對於異族的好奇也完全可以成為這股熱情的驅動,兩國戰爭雖然從不間斷,但是禹州城這邊遠離邊塞,他們哪裏體驗過什麼戰火,即便是城中士人對狄族的仇恨也不過是留於口端,他們尋常百姓對狄族根本就興不起厭惡。
作為狄族賢王大人的李錦寒騎著高頭大馬,行在隊伍的中端,他不時的向兩旁人群中一招手,頓時便能惹來萬千尖叫,這倒是讓他心中湧現一股怪異的感覺,倒像是個凱旋歸來的英雄了。場麵混亂,不過李錦寒也不擔心安危問題,一來以朱武彥的謹慎,這些夾道歡迎的民眾必然都是經過仔細篩選的;二來他自己本身也是藝高人膽大。
朱武彥給狄族使團一行安排的是一個偌大的府邸,上麵橫梁上竟然很有有心的還金裱了“狄族賢王府”五字,顯然是在刻意討好了。這府邸光是外麵看便感覺屋宇宏偉,進去一看更感覺富麗堂皇,直入走入了宮殿一般。裏麵院落甚多,安排下狄族使團兩百餘人實在是綽綽有餘,而丫鬟仆役也是應有盡有,根本就不用李錦寒一行人愁起居問題。
具體的分派也是不用李錦寒操心,吉布早便將所有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兩百狄人也都是聽話,對吉布都是服服帖帖的,沒有敢有異議的。
李錦寒所居住的便是大堂後的主房了,吉布便居住在他附近房間,也方便李錦寒傳達命令。用過丫鬟呈上來的豐盛食物和上好美酒之後,李錦寒又痛痛快快的泡了一個百花澡,將數日來的疲憊都洗得個幹幹淨淨,不過李錦寒倒不敢洗臉,他現在這副朵顏賢王的模樣還全賴著易容的支持,若是洗掉了臉上的偽裝,州府一大批人都能認出他來!
隨便打理一陣便到了晚上,李錦寒坐在院落之中,看著天上的明月,忽然觸景生情,心中湧現了許多的感慨,當下他食指大動,忽然之間竟是想要彈琴了,細細算來,他已是太久都沒有接觸到音樂了。想到便做,李錦寒便叫來丫鬟,讓丫鬟幫著去拿一具琴具來。不過這倒讓丫鬟有些為難,卻是朱武彥什麼都給狄族使團準備好了,卻是絕對沒有想到野蠻的狄人竟然也有會彈雅琴的!
“給我想辦法弄一具琴具來。”
最後丫鬟隻能是出府去,找到了教坊的管家,由管家在教坊中拿了一具好琴,送至了李錦寒的麵前,不過這個事情也被管家上報給了朱武彥。
“賢王大人,你……還會彈琴呢?”
身後的丫鬟看著李錦寒煞有介事的擺弄著琴具,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李錦寒笑了笑,說道:“我為什麼不能彈琴。”
丫鬟吃驚的長大著嘴巴,說道:“你……你們狄族也彈琴的嗎?”
李錦寒說道:“我們狄族為什麼就不能彈琴了?”
丫鬟更是吃驚,問道:“你們騎在馬上,怎麼彈琴啊?”
李錦寒好笑道:“我們是時常騎在馬上,但是誰告訴你,我們就不下來了。”
丫鬟吐了吐舌頭,有些害羞的說道:“這倒不知道了呢……我自小便聽人說過你們那裏的故事,說是你們連睡覺都是在馬背上的呢。”
李錦寒笑道:“那你可是聽錯了。”這時他已經擺弄好了琴具,當先便是調好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