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這話一出,舒鏡容差點沒有羞得要找個地縫鑽下去,她連忙將李錦寒作怪的手拍開。
李錦寒訕訕一笑,道:“伊琳你看到了呢……”
伊琳道:“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到呢……”
李錦寒道:“伊琳你可是誤會了,你鏡容姐姐先前落了個病根,我這是給她推拿活血呢……”
“真的麼?”伊琳被李錦寒一臉正色所迷惑,忍不住問了一句,隨即又嗔怪起來,說道:“哼,肯定是在騙我的!要真是這樣,鏡容姐姐才不會這般害羞呢!”
舒鏡容被伊琳說得極度不好意思,連聲辯解道:“我哪裏有害羞……”她一時心急,在李錦寒身上扭了一把
“真的啊?”李錦寒心中很是詫異,實在不敢相信這話是舒鏡容說出來的。
舒鏡容不敢看伊琳的眼睛,隻是推著李錦寒的手,催促道:“快去,快去。”
伊琳卻是落落大方。
李錦寒看的也是心癢癢的,但是在舒鏡容麵前哪裏敢亂來,隻是用手摟住伊琳細小的腰肢。
伊琳嘟了嘟嘴巴,顯然很不滿意,她看了舒鏡容一眼,膽子忽然大起來,站起身子來。
伊琳馬上便感受到了李錦寒的反應,羞紅著臉,啐了一聲:“壞蛋!”
舒鏡容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臉上更加羞紅了,心中又有些嫉妒,但是這事偏偏後悔不得,剛才也確實是她叫著兩人去親熱的。
“寶貝鏡容,我被伊琳這妮子弄得實在是受不了了……”李錦寒叫苦不迭,偏偏怕舒鏡容生氣,不敢亂來,雙手仍舊是老實的呆著。
舒鏡容怎能不知道李錦寒此刻的難處,她咬了咬嘴唇,道:“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來問我做什麼……”
“寶貝鏡容,我等會再給你賠罪……”
自從掌控狄族前軍以來,李錦寒便著手讓人打聽大唐那邊的消息。這日,兵士忽然報來了一個震驚人心的消息,赫然是禹州府寧王因病身死,大世子朱武彥此時也在禹州城中,已經順利接掌了王位,奏疏也已經起草好上遞給了京師。
倒也不用管京師那邊的消息,寧王僅有三子,二世子朱武彥不知所蹤,三世子朱承宗又太過年幼,雖然寧王生前從來沒有立儲,但大世子朱武彥已經是西北之地不二的繼承人!更何況,邊塞精銳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州府百官根本不敢多言!
這個消息深深刺激了李錦寒,禹州城裏情勢本就混亂,現在更是急劇的動蕩,身在州府的家人如何,這是李錦寒最為擔心的事情!寧王一死,大世子一黨再無顧忌,朱武彥和劉濤白都是恨他入骨,究竟會怎樣對付他的家人?賀成易不過都事一職,能否為了阿落抵擋住兩人的怒火?沒有人知道答案!
他現在倒是能影響著草原的動態,但是現在草原剛剛經曆過內戰,大狄元氣未複,糧草、人口以及馬匹都是匱乏,也根本沒有辦法揮師南下。向禹州府那邊施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前提是絕不能打草驚蛇,不然讓朱武彥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把柄,事情便將雪上加霜!
親探禹州城,成為了擺在麵前唯一的解決辦法!
而前往禹州城,當下有個最好的機會,便是以出使的身份前去。大唐那邊已經被草原的再次統一所震撼,心懷懼意,意圖達成聯盟。李錦寒此次前去,也正好可以起到牽線搭橋的作用。這倒也符合李錦寒的意思,他夾在兩邊難以做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大唐和狄族幹戈平息,而如果能促使兩方和平,將使數萬兵士和民眾免於戰禍,也實在是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盧彩伊和蒙野親如母子,兩人無話不說,蒙野早便知道李錦寒漢人的身份,對於李錦寒請命出使大唐一事也完全沒有異議,李錦寒身份特殊,也確實是如今締結兩方盟約最佳人物。
事情便這樣定了下來,同樣也是刻不容緩,整裝便要出發了。李錦寒自然不會用本身的名字,在盧彩伊的建議下,化名朵顏,新製的身份是大狄左戎王室中的長老成員。光是這樣自然是不夠的,州府中不知有多少人認識他,相貌上還得做一些改變。
草原上久經風沙,年深日久,不知不覺間李錦寒的相貌發生了一些改變,氣質更是和先前截然不同,帶上了一股深深的睿智和淡定。索爾部族之人,巫醫容克深諳易容之道,在得到了吩咐之後便著手給李錦寒化妝,不論是膚色、發須還是五官,都在容克的裝扮下發生了截然的變化,讓李錦寒感到驚奇的是,容克竟是如此的細心,還通過墊高鞋底來增加他的身高;通過衣服裏塞羊毛來增寬他的肩膀。
再次站在湖麵前,李錦寒望著水波中的自己,已經是完全認不出鏡像中這個高貴雍容的中年男子便是他自己李錦寒。這讓他在心裏佩服容克的易容術的同時,也對此次的出使之行增添了新的信心!
這次出行舒鏡容自然是不能帶的,根據容克的說法,她在一月之內最好就不要下榻,不然徒自影響傷勢,落下病根。至於盧彩伊、卓婭還有伊琳三人也是不能隨行的,盧彩伊絕對是要留在草原上坐鎮的,現在也隻有她能影響到冰冷難測的可汗蒙野了。而卓婭執掌索爾部族,也要留下來幫助盧彩伊。伊琳倒是無事,不過她性子如此,帶她去說不定反而會影響到這次意圖複雜的行動。
如此算下來,身邊的四個女人李錦寒都要告別,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四女都是不舍,李錦寒萬分保證了盡早回來之後,這才大概平息了爭端。
值得一提的是,盧彩伊還特意給李錦寒挑選了一位女統領,這人名喚吉布,乃是索爾部族出身,統兵很是厲害,最為重要的是她相貌醜陋,在能細心監督李錦寒的同時,也能保證李錦寒不會起邪念頭。
臨走之時,舒鏡容最是忍耐不住,眼眶中竟微微噙著淚水,李錦寒心中一片感動,眼前的女子在生死關頭都不會掉下半分眼淚,卻屢屢因為他的原因輕易哭出來。
“師父,別哭了呢,我出使一趟就會回來的!”李錦寒心疼的摸了摸舒鏡容的臉龐。
舒鏡容低聲道:“不許叫我師父了……我的話你都沒有放在心上麼……”
李錦寒道:“是,是,鏡容……寶貝鏡容……我的寶貝娘子鏡容……”
“哎呀,彩伊姐姐,這人肉麻死了!”伊琳嗔道,拉住旁邊盧彩伊的手臂。
舒鏡容被李錦寒這麼一叫,羞澀不已,再混合上眼睛中原先的淚水,一時間表情十分複雜,她輕輕捶打了一下李錦寒的胸口,責怪道:“你總是讓人取笑我……”
盧彩伊幽幽地道:“鏡容姐姐可是好呢,我們怎會取笑你呢,就你最得他歡心呢……”
舒鏡容連聲道:“哪裏有……”
卓婭幽怨的看了李錦寒一眼,道:“明明就有……”
李錦寒想將四女都摟入懷中,卻發現兩手有些不夠用,總算是堪堪抱住了,笑道:“不要爭吵了,你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呢!”
盧彩伊推開身體來,道:“有人看著呢,都要走了,還沒個正經樣子。”她朝李錦寒身後的吉布說道:“吉布,這次去大唐你要好生照看著錦寒統領,明白了嗎?”
“遵命!”吉布恭敬的行了一禮。
李錦寒看到吉布的尊容,忍不住搖頭苦笑,他現在有點理解盧彩伊的心思了,但凡誰帶著吉布這麼一位在身邊,都無語。
盧彩伊看到李錦寒這副表情,頓時便明白李錦寒想得是什麼心思,哼了一聲,道:“就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花心思……”
李錦寒搖頭一笑,道:“就如此告別了,使團還在營帳外等著呢。”
“早些回來!”卓婭忍不住叫喚了一聲。
李錦寒連連點頭,道:“卓婭,你和彩伊幫我好生照看一下鏡容,她傷勢還沒有好。”
卓婭還沒有說話,伊琳忽然說道:“怎麼不叫我呢,我也會幫著照看鏡容姐姐的呢。”
李錦寒道:“伊琳你能照看好自己我便謝天謝地了,對了,在這裏不要給你彩伊姐姐添亂,知道了嗎?”
“知道啦!”伊琳嘟著嘴巴。
舒鏡容忽然緩緩走到李錦寒的麵前,湊向李錦寒的耳邊,紅著臉低聲說道:“你快回來……”
李錦寒一聽頓時是喜笑顏開,笑道:“鏡容放心吧,便衝著你這句話,我也會早些回來的!”他叫上吉布,說道:“這次真要走了!”
大狄使團一共有兩百餘人,都是草原上的精銳勇士,巫醫容克也在其中,卻是盧彩伊特意安排的,一來是能夠隨時修理李錦寒的容貌,二來也能照看李錦寒的身體。一開始這番安排還受到了李錦寒的拒絕,畢竟他考慮到舒鏡容的傷勢一直都是容克負責,不過容克卻說的明白,舒鏡容身體底子極厚,隻要不再遭受重創,便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坐等痊愈便可。舒鏡容也說著身體沒有問題,這才讓李錦寒打消了主意。
使團帶上了大狄的文書,一路南下,往邊塞中行去。兩百人都是身騎駿馬,隨行所帶的幹糧也是充實。李錦寒一馬當先,騎在最前麵,沿途風景一番番變化,他心中卻泛起一陣深深的感傷。當初,他也是沿著這條路逃亡草原,那個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還有同生共死的幾十弟兄,如今山河沒有任何的改變,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卻已永遠消失。
江明等人臨死的表情在他的心中定格,他身體忽然有不易察覺的顫抖,不知不覺中他忽然捏緊了手中的拳頭,他早在心中發誓,這輩子便是上窮碧落,下踏黃泉,也定然要殺了朱武彥報仇!
路途草地上似乎能隱隱看到幹涸的鮮血,李錦寒的眼睛泛紅,他努力控製住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腿夾住馬腹,讓身下駿馬奔得更快了。身後吉布等人都連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