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下去吧。”朱武彥揮了揮手,眉毛皺在一起。
場麵一時沉寂,吳易興越席而出,行禮叫道:“屬下偏騎俾將吳易興,願率本部兵士前往重嵐鎮,剿滅蠻子!”
朱武彥驚奇的看了吳易興一眼,道:“吳將軍願去和蠻子接觸?”
吳易興正色道:“屬下要將那股蠻子全部剿滅!”
“全部剿滅?”旁邊一個武將忽然笑道,冷冷地道:“吳俾將也不怕說大話閃著舌頭了嗎?狄族蠻子向來驍勇,戰力數倍於我們,你本部總共不過區區五百兵士,也想要將蠻子全部剿滅?”
他這話一說出來,眾人也都是深以為然,目光都唰唰的往吳易興望過來。
吳易興漲紅了臉,大聲道:“我禹州將士未必就不如狄族蠻子,再配合適當戰略,狄族蠻子萬萬不會是我們對手!”
眾人看到吳易興臉龐漲紅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朱武彥搖頭笑了笑,顯然也是不信,道:“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吳將軍先請回席。”
吳易興卻仍然不回,硬著頭皮,大聲說道:“我隻需帶上本部兵馬五百人,還請殿下準屬下出戰!”
先前那武將冷冷地道:“吳俾將,你好大的膽子,你這麼說是覺得殿下所言不對嗎?”
吳易興漲紅了臉道:“馬振!你不要胡言!”
“好了,都別說了。”朱武彥臉龐嚴肅起來,揮了揮手,道:“吳將軍,你退下吧,出戰之事自由我和司馬毛大人定議!”
吳易興脖子拉扯了一下,終於還是鬆弛下來,輕輕的歎了口氣,頹然回到席位上。
這夜回到驛站,李錦寒忽然想起唐玉所托之事來,那封信件他還一直保留了下來,不過當初在遭遇狼群時不小心被燒了一角,當下他便決定次日去找參將府上一趟。第二日向驛丞打聽侯銘參將,驛丞卻說侯銘參將半年前便戰死,至於參將夫人乃是城中大族之人,據說被世子殿下另嫁給了兵備部的劉大人。
李錦寒聞言一驚,他自然知道兵備部的劉大人是誰,沒有想到事情如此的陰差陽錯,唐玉好友趙蕊竟然會嫁給了劉濤白。他心中對劉濤白還保留了一絲恨意,當初王宮文會上劉濤白用詩調戲魏雨雅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楚。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去劉府一趟。
問明了方向,李錦寒便單身前往,走到一個拐口處,走得太快,差點撞上了一隻轎子。前麵一個隨從大聲喝道:“瞎了眼嗎,連知事夫人的轎子也敢衝撞嗎?”
李錦寒心中一動,當下停住身形,朝轎子內大聲喊道:“可是趙蕊趙夫人?”
轎簾一下子便被拉開了,一個美豔女子露出頭來,驚異地打量了李錦寒一眼,問道:“你是誰,怎知我名諱?”
李錦寒見女子這般反應當下便知道正是趙蕊無疑,微微一笑,道:“見過夫人,在下乃是給禹州城參議府上的唐小姐送信給你的。”
“參議府?唐小姐?”趙蕊皺了皺眉,隨即大喜道:“是玉兒呢!她叫你送信給我的?”
李錦寒微笑道:“正是,在下奉唐小姐之命前來。”說著,往前遞信件給隨從,那隨從將信件交給了趙蕊。
“這信件怎麼燒了一角?你這人辦事可不牢靠。”趙蕊看著信件,皺了皺眉頭。
李錦寒無奈一笑,道:“本來還有一個香袋的,在沙漠之中弄丟了……這信件卻是戈壁之中遭遇狼群,用衣服點火時不小心給燒著的,還好發現及時,總算是保住了。”
“沙漠?狼群?”趙蕊重新打量了李錦寒一眼,懷疑的道:“你莫不是辦事不力,故意找個借口來含糊我,你又是進沙漠,又是遭遇狼群,你怎麼還能活著出現在我麵前……哼,你們這些仆役可是越來越敢欺到主子頭上來了,要是被玉兒知道,看不打斷你的狗腿。”
李錦寒無奈一笑道:“信也給你了,在下便告辭了,這就回驛站了。”
“等等!”趙蕊一把叫住李錦寒,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在回信中可要好生告上你一狀!”
李錦寒聳了聳肩膀,道:“在下李錦寒,夫人要怎麼寫可隨便你了。”
“李錦寒。”趙蕊輕輕念了一遍,看了李錦寒一眼,接著道:“我記住了,你要是敢故意說錯名字糊弄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錦寒心想眼前此女性子倒是和玉兒有著幾分相似,他懶得和趙蕊計較,轉身往驛站走去。
趙蕊看著李錦寒的背景,忽然皺了皺眉頭,喃喃地道:“李錦寒……這個名字怎地這麼熟悉……似乎是聽夫君說過。”
回到驛站不久,忽然聽到外麵喧囂鼎盛,接著驛丞匆忙敲門,大聲叫道:“從事大人,世子妃和劉大人正在大堂點名要見你呢!”
李錦寒眉頭一皺,知道來者不善,自己來到玉沙城兩天,劉濤白終於還是忍耐不住要來對付自己了。
“下官考績司從事李錦寒,參見世子妃!”李錦寒進入驛丞大堂,向劉淑月單膝跪地,行了一禮。
一旁的劉濤白湊近到劉淑月的麵前,說道:“姑姑,便是此人,當初要不是他和黃長史等人在旁煽風點火,父親他也萬萬不會被賜死!”
“我大哥是你害的?”劉淑月目光忽然淩厲,望向單膝跪地的李錦寒。
李錦寒淡淡笑道:“巡檢劉大人乃是因為圍場懈怠落罪,和下官可沒關係。”
劉濤白怒道:“若不是你們這幫人在王爺麵前將事情誇大,我父親怎會落罪!”
“劉大人。”李錦寒淡淡的看了劉濤白一眼,道:“王爺千歲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若不是事情確定,豈能被他人誤導,輕率判罪……劉大人,你可是在說王爺年老昏聵?”
“你。”劉濤白聞言滿臉漲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隻是對李錦寒怒目而望。
“好一個伶牙利嘴!”劉淑月冷冷看了李錦寒一眼,道:“竟然敢用王爺來壓我們,李從事,你可別忘了,這裏是玉沙城!”
李錦寒冷冷地道:“玉沙城怎麼了?世子妃的意思可是說這玉沙城不屬於禹州府,不服王爺千歲管轄了?”
“放肆!”劉淑月手指指著李錦寒,道:“信不信我命人砍了你的腦袋!”
“我何罪之有,竟然要砍腦袋。”李錦寒看向劉淑月,眼神忽然淩厲:“在下不才,卻也是朝廷命官,便是要砍在下腦袋,也輪不到世子妃說了算吧?”
“來人,掌嘴!”劉淑月大怒,指著李錦寒的手指竟然顫抖起來,她連聲吩咐左右道。
當下便有兩個隨從走前,一個隨從便要按住李錦寒,李錦寒一聲冷笑,緩緩站起身來,手掌一翻一合,那兩個隨從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便紛紛跌倒在地。
“你想要造反!”劉淑月大喝道。
李錦寒朗聲叫道:“我從事之職乃是王爺千歲親封,如今我護送表小姐來到玉沙城之事已然傳開,王爺不日就要知道,世子妃當真要在玉沙城內陷殺我嗎?”
“你不要胡說。”劉淑月見李錦寒這麼一副將事情鬧大的架勢,心中又氣又急,她自然是恨不得將李錦寒五馬分屍才好,但是聽到李錦寒的一番話,她還真的是不敢下手了。
李錦寒冷冷地道:“運糧大軍全軍覆沒,隻有我一人護送著表小姐安全回來,王爺那邊可還等著我回去向他稟明具體情況!”他冷冷看了劉淑月一眼,說道:“世子妃想要殺我我自然知道,隻是世子殿下那邊你可想好了怎麼交差?”
“濤白,我們走!”劉淑月怒極,偏偏拿李錦寒毫無辦法,她叫過劉濤白和隨從,便直接走向堂外。
劉濤白仍自不甘,恨恨地看了李錦寒一眼。
李錦寒看著劉家二人,咬了咬牙齒,冷冷一笑,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必當加倍予之,他心中開始盤算著報複計劃。
這夜晚上,已到亥時,李錦寒便要熄燈,忽然聽到輕微敲門聲響起,李錦寒心中一緊,隱隱感到有些不祥,小心打開門來,勁裝打扮的趙蕊已經一把竄進了門中,毫不客氣的在一個椅子上坐下。
“是你?”李錦寒看到趙蕊這副打扮,無奈一笑,道:“這麼晚了,你這般神神秘秘的跑進我房間做什麼?”
趙蕊一直看著李錦寒,忽然吃吃笑道:“禹州城第一才子李錦寒原來還給人跑腿送信呢。”
“你不是還生怕我糊弄你,要打斷我的狗腿嗎?”李錦寒道。
“哎呀,我可不敢呢,不然玉兒還不得殺了我啊。”趙蕊美目流轉,仔細打量了李錦寒一眼,道:“仔細一看,你這人倒是生的俊俏,難怪連我家冷若冰霜的玉兒也要移情別戀,對你動了情。”
李錦寒無奈一笑,道:“玉兒在信中連這事情都和你說呢。”
趙蕊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啊,我和玉兒可是無話不說的。”
李錦寒奇道:“玉兒在信中都說些什麼了?”
“她說啊。”趙蕊抿嘴一笑,道:“她可是將你誇上天了……還說你這人花心得很,叫我眼睛多盯著點,要是敢在玉沙城中亂來,哼哼……我可是要代玉兒家法伺候了。”
李錦寒剛飲了一杯茶,聞言差點沒有將口中的茶都給噴出來,苦笑道:“我哪裏花心了,你可不要亂說。”
“可不是我說的,都是玉兒在信中說的。”趙蕊看了李錦寒一眼,忽然吃吃笑道:“玉兒叫我盯著……可沒有說不讓我監守自盜……你這人被玉兒說得那麼好,我可想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