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柴房,院中青衣女子卻也在,她看到李錦寒,眼中顯現出一股掩飾不住的怒火。
李錦寒被她嚇了一跳,勉強笑了笑,朝青衣女子點頭道:“姑娘早。”
青衣女子冷冷地道:“昨夜要不是不想看到你那肮髒模樣,便要直接過去殺了你。”
李錦寒臉色霎時間變得尷尬無比,想想也是,青衣女子這等本領的人耳目自然靈敏,自己昨晚在柴房中翻雲覆雨,盡管克製著聲音,卻怎地又能瞞得過她。
“對不住,對不住。”李錦寒訕訕的笑道。他臉皮厚倒還好,旁邊阿馨和魏雨雅被人說起此事卻是羞的連忙低下頭去。
“早知道昨天便不會救你。”青衣女子聲音已然慍怒。
“打攪你休息了,萬分對不住。”李錦寒拱了拱手。
阿馨臉龐羞紅,拉了拉李錦寒的衣袖,道:“夫……少爺你別說了。”
“是,我不說了。”李錦寒笑了笑。
青衣女子不再搭理李錦寒,冷哼了一聲,拂袖進了房間。
這時禹州城城門已然打開,但是李錦寒卻依然不敢這樣過去,想了一個辦法,給了農婦銀子,讓農婦去周圍先買了匹馬來。李錦寒讓阿馨坐在前麵,魏雨雅在後麵抱著他,他自己則坐在中間。馬鞭一打,李錦寒頓時騎馬往禹州城內奔去。
三人一騎從田野上行過,李錦寒心中警惕萬分,時刻留意著周圍有無刀疤男子的出現。馬騎得較快,兩旁農居從視野中快速的掠過,一個熟悉的女子背影在一間破舊瓦房前走過。李錦寒心中猛然一驚,那女子背影他隱隱覺得便像是晴姐兒,還待再仔細辨明,那女子已經消失在一堵牆後。李錦寒當場便向策馬去尋,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現在危機四伏,隨時可能都有性命之憂,他便是憐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為身後自己的兩個女人考慮一下。
“淑貞……”李錦寒眼中不經意間騰過雄雄的欲望,無論如何,他的女人他絕對不會丟下!
一路之上都沒有再碰到刀疤男子等人,李錦寒三人進了城門,一路回到家中,都感到昨夜經曆好是漫長。生死頃刻自然讓人膽戰心驚,但是這次終究還是有收獲,內院之中阿馨已經和魏雨雅言好,他倒也不用再為這個事情煩心了。
三人一夜未歸,李芷秀自然早就擔心的不像話了,看著李錦寒便要責怪,忽然注意到一旁的阿馨走路甚是別扭,臉上嬌羞一片,她心中頓時明了,白了李錦寒一眼,嗔道:“阿寒,你真胡鬧!便是要和阿馨那般……在房間便不行嗎?”
阿馨沒想到竟然被李芷秀一眼看穿了,連耳根子都羞紅了,她隻是拉著李錦寒的衣袖躲在後麵,卻始終不敢說話。
李錦寒訕訕笑了笑,道:“阿姐,你怎地知道了。”
李芷秀嗔道:“你是我弟弟,你這點花花腸子我還能不清楚嗎?”她忽然看了旁邊魏雨雅一眼,奇怪魏雨雅臉上一點吃醋的意思都沒有,心中頓時驚訝起來,奇道:“雨雅也……去了呢?”
“是啊,都呆在一起呢。她們兩人現在情同姐妹,合著夥來欺負我了。”李錦寒一手拉著一個。
“明明是你欺負我們……”阿馨忽然嬌羞無限的說道。她也不知道想起什麼,目光中春色一片。
“你以後可要好生對阿馨!”李芷秀沒好氣的道。
“自然,自然,阿姐,我們便先進去了。”李錦寒拉著兩人,便往裏麵走去,都過大堂,他嘿嘿一笑,說道:“阿馨,今晚你來我房間,我們三人好生研究一些東西……”
“哎呀,鬼才要呢!”阿馨重重地捶了李錦寒一下。
文會即來,經過深思熟慮,李錦寒終於還是選好了一首琴曲,卻是後世最是經典傳頌,神州十大名曲之首的《平沙落雁》。
這曲子一共有七段,通體節奏大起大落,旋律綿延不斷,起而又伏,委婉通順,展現意境也是新穎別致,在讓聽者動容的同時,又顯得雋永清新。《古宗正音》中說此曲:“因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裏,天際飛鳴。借鴻鴣之遠誌,寫逸士之心胸也。”這算是十分大的誇獎了。
這首曲子和這個時代的審美觀相接近,李錦寒倒是不用做修改了,直接在心中默默將琴曲旋律念了一遍。
曆來文會都是在王宮中的宣武場中盛隆舉行的,日期都定在冬至後的第二天,因為當今寧王爺的喜好,文會便成了禹州府文人間最為隆重的盛會,不過這文會倒不僅限於明進科文人,隻要是禹州府的官家都是可以去的,展不展示文采也全部都是自願,另外盛會之時還可以帶著家屬。文會中寧王爺也是一定會到場的,這也確實是個聲名鵲起的好機會,禹州府的官員一般都會去參加。
李錦寒最近對魏雨雅頗有歉疚,這日便決定帶著她一同前去,也教她見見盛會的世麵,魏雨雅對李錦寒的要求自然也不敢拒絕。
這日一早,李錦寒便帶著魏雨雅出去了,到了宣武殿外,碰著兩人,其中一人三十上下,神態和氣的青衫男子,另一人卻是考績司長史黃大人。
李錦寒上前行禮道:“參加黃大人!”他拉了拉身旁的魏雨雅,魏雨雅也忙跟著李錦寒一起行禮。
黃桐年淡淡道:“不用了。”他又向李錦寒介紹起旁邊的青衣男子:“李大人,這位是內弟費中泰,名合十六年禹州府武舉人出身,現任禹州府提轄一職。”黃桐年刻意提起費中泰的舉人出身,隱隱有看不起李錦寒的意思了。想一下也是,他黃桐年也是一步一步考功名辛苦熬上來的,李錦寒這種隻是因為討了貴人歡心而一步登天的人自然是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的。
李錦寒早就聽朱名耀提起過這個費中泰,聞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隻見這費中泰雖然是個武人,粗狂相貌卻帶著一股書卷的清新氣質,李錦寒這羽白府詹士的品階比之提轄要低上半級,當下李錦寒上前行著下級禮,口中說道:“羽白府詹士李錦寒見過提轄費大人。”
這費中泰卻是個溫和人,臉上露出笑容,一聽李錦寒報上名號,連連拱手,客氣地道:“原來是李大人啊,都是州府同僚,這禮可受不起啊!”
李錦寒有些好奇,問道:“費大人怎麼知道我?”
費中泰笑道:“怎麼會不知,李大人可是二殿下身邊的大紅人,二殿下可好幾次提到你。”
李錦寒倒沒想到二世子在費中泰麵前提過自己,客套道:“大紅人可真是不敢當,不過是承蒙二殿下錯愛,所以才能和黃大人,費大人一起在這州府共事。”
費中泰說道:“聽說李大人對音律極為擅長。”
李錦寒擺手道:“音律不過小道。”
費中泰連聲道:“哪裏的話,李大人,音律卻不是小道,如今州府文官之中可沒有不懂音律的,王爺千歲和二殿下更是偏好此道。”他又向李錦寒微笑道:“日後要是李大人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記我。”
李錦寒連聲道:“這是一定,隻是飛黃騰達一詞可不敢當。”他望了黃桐年一眼,心想你有如此姐夫,何需我來拉一把,想必隻是寒暄。
幾人進了宣武殿,那侍衛是認識黃桐年和李錦寒的,對幾人直接放行。州府所有官員已經來了大半,李錦寒發現帶家屬前來的卻是不多,想必大多是覺得不方便。魏雨雅不過是個小小縣城縣尉之女,何時見過這麼宏大場麵,心中很緊張,緊緊跟著李錦寒。
場中位置都是按照官職有明確安排的,黃桐年費中泰二人和李錦寒分就此開來,李錦寒被一個太監帶著來到了自己位置上,他上首案前坐著的卻是賀成易。
賀成易給李錦寒的印象一直是個儒雅飄逸,從容淡定的世家子弟。李錦寒心裏向來佩服,當下向賀成易拱了拱手,便和魏雨雅在案前坐定,隨即有宮女伺候著端上來上好的茶水。
賀成易這個時候卻顯得頗為熱情,主動和李錦寒客套起來,這讓李錦寒好一陣驚訝,賀成易明白了魏雨雅的身份之後,便又向李錦寒問起家中情況來。
“家裏隻有阿姐。”李錦寒笑著回答了賀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