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卻聽到大堂處一片喧嘩,隱隱竟有喊打之聲。魏縣尉當下心中便有些不悅,心中想道莫不是陳掌櫃又在教訓哪個夥計,可實在是太過大張旗鼓了些,日後可要提醒他一番。
魏縣尉往大堂走去,隻聽的打鬥之聲竟是愈演愈烈,更是有瓷杯砸碎的聲音響起。魏縣尉當下心中便是升起一股怒氣,心想陳掌櫃是怎麼打理品琴閣的,竟然弄的這般廝亂!他快步走到大堂前,猛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時候正好看到李錦寒被自己一個夥計一拳狠狠打在肚子上。陳掌櫃憤怒叫囂的聲音堪堪傳來:“姓李的,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魏縣尉猛然回過神來,眼前的情況差點沒有把他給嚇死!他雖然不明白李錦寒怎麼來了自家這品琴閣,但是李錦寒被陳掌櫃一幹人群毆卻是事實!李錦寒是什麼人啊?那是他魏縣尉都要死皮賴臉小心翼翼巴結的人物!這麼一個人物卻被他的一幫手下群毆廝打著!
魏縣尉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心中震撼到了極點,和震撼同時升起的,還有他滿腔的怒氣。
“你們給我停手!”魏縣尉大吼了一聲,幾乎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響亮。他猛的便奔到蒜鼻男子的麵前,一拳便狠狠的打在了蒜鼻男子的麵門上,蒜鼻男子頓時倒地,魏縣尉衝著他的腦袋便是一陣猛踢,“看我不打死你這不長眼的!”
“縣尉大人,你這是……”陳掌櫃看的心驚不已,想不明白自家大人怎麼忽然出現了,又這般狠狠地打人。
魏縣尉聽到陳掌櫃的話,怒火更盛,他放下蒜鼻男子,一把衝到陳掌櫃的麵前,掄起粗大的臂膀,對著陳掌櫃白白淨淨的臉上便是狠狠的一耳光。
“啪!”的一聲,陳掌櫃身子較弱,一下子便被扇的鼻血橫流。他心中驚駭至極,不敢置信的看著向來對自己信賴有加的魏縣尉,吃吃的道:“大人……你……你打我作甚……”
他話還沒說完,魏縣尉又是一巴掌打下去,口中還狠狠的罵道:“我打死你這個不長眼的,看你給我惹的禍事!你便是自己想死,也不要拉上我!”
陳掌櫃慌張的擦著鼻血,顫聲道:“大人,我做錯什麼了……”
魏縣尉一腳將他踹倒,不再搭理他,硬著頭皮跑到李錦寒麵前。李錦寒剛才雖然挨了一拳,好在扭身的快,也沒真讓蒜鼻男子打的太疼。
魏縣尉頭皮都在發麻,沒想到謀劃的好好的事情竟然又被這樣意外的搞砸,心中亂的都沒了分寸,他便要去扶李錦寒坐在椅子上,卻被李錦寒拒絕了。
“世侄……你沒事吧……”魏縣尉勉強笑了笑,說道。
李錦寒也知道這品琴閣便是魏縣尉的產業,冷冷的說道:“你家陳掌櫃要打死我呢,差點真被他打死了……哼,你酒樓裏的人倒是囂張的很啊。”
魏縣尉冷汗直流,連聲道:“都是這殺千刀的搞亂我琴樓的名聲,和我可沒關係啊,我半點也不知情……他找人打你,你隻管打斷他的狗腿便是!我看他敢躲一躲嗎!”
“有沒有關係,又關我什麼事情。”李錦寒又冷冷的看了陳掌櫃一眼,道:“陳掌櫃的,剛才你也被打耳光了,你的事情便作罷,隻是以後可別再這麼囂張了。”他說著,便自離去。
“世侄……”魏縣尉眼巴巴的還想著再解釋一番,但是李錦寒壓根就不理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你這個混賬!你要害死我了!”魏縣尉滿腔的憤怒,衝了過去,對著陳掌櫃又是狠狠的一腳。
陳掌櫃身子骨弱,哪裏經得住魏縣尉這連番的毆打,連聲求饒,同時心中困頓之極,實在是想不通李錦寒這個琴賦樓的樂班夥計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讓自己大人這般在意!他結結巴巴的道:“大人……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哪裏還有下一次!”魏縣尉怒吼道:“你老實給我交待清楚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老子前途都要被你誤了!”
“是,是,我這就說……”陳掌櫃連聲說道,心中的困惑達到了一個極點,萬萬想不清楚李錦寒究竟是什麼身份!
“阿姐你說什麼?你答應和魏家恢複婚約了?”李錦寒回到家裏,聽到李芷秀的話,心中吃驚不已。
李芷秀撫住李錦寒的手,柔聲道:“這婚事乃是爹爹定下來的,雨雅妹子也是個官家小子,學識和家教都是甚好的,倒也配你的……”她看了李錦寒一眼,又接著道:“我們家道中落的時候,魏家確實不太看得起咱們,可是誰又不會呢……如今這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阿寒你便不要再心存疙瘩……雨雅妹子生得也是漂亮,你以後自然會喜歡的。”
李錦寒哼了一聲,道:“她生得就是再漂亮又怎樣,我也不會喜歡她的。”他想起魏雨雅那日設下琴會意圖羞辱他,心中湧起一陣厭惡。
李芷秀責怪的看了李錦寒一眼,道:“阿寒可不許這麼說話的,以後她便是你妻子了,你要好生待她。”
李錦寒靜靜的看了李芷秀一眼,看見了李芷秀眼中滿含的關心,心中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自然是不想娶魏雨雅的,他真正喜歡的人乃是莊夫人,即便不能娶莊夫人,他也是不想娶魏雨雅為妻的,但是他說出拒絕的話來他阿姐又豈能同意,他心中是極為憐惜阿姐的,又怎忍心讓阿姐傷心。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低沉著聲音道:“阿姐真的要讓我娶魏雨雅嗎?”
“那是自然。”李芷秀替李錦寒整理一下衣領,柔聲道:“阿寒聽話,可不要耍性子,這事情阿姐給你做主。”
“我娶她便是!”李錦寒悵然若失,他看了看天空,忽然想起莊夫人來,心中想到自己終究要成親,而她永遠不可能是新娘。
阿馨一直在李芷秀的身後,一直沉默不言,在見到李錦寒的猶豫時也曾經緊張萬分。在聽到李錦寒最後那句話時,她忽然展顏笑起來,走到李錦寒麵前,笑道:“恭喜少爺要成親呢……”
李錦寒勉強笑了笑,道:“阿馨,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也來取笑我嗎?”
阿馨笑道:“我可不敢取笑少爺,少爺要成親了,是好事呢。”
李錦寒無奈一笑,未置一詞。
魏縣尉那邊對婚事的籌備卻也沒有擱置下來,雖然說陳掌櫃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但是總算事情沒有到絕望的地步。他此時心中也隻能寄希望於以後婚事成了更加的巴結好李錦寒,隻要自己不顧臉麵的去巴結,李錦寒對他的不喜終究會慢慢消散。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仍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順利,這股阻力卻是來自自己女兒魏雨雅。魏雨雅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反應出奇的大,嘶叫道:“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魏縣尉剛被陳掌櫃的事情弄的焦頭爛額,沒有想到自己女兒在關鍵時刻也和自己作對,心中怒極,好在總算忍住了沒有打人,他用手指指著魏雨雅,怒吼道:“你不嫁也得嫁!這事情我說了算!”他看到魏雨雅簌簌的掉下眼淚來,心中也有些軟了,歎了口氣,道:“他現在不同往前,乃是二世子殿下身邊的紅人,以後前途遠大,州府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給他呢,你嫁給他乃是你一生的造化,雨雅你怎地就如此糊塗呢!”
魏雨雅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她悲泣道:“我就是不喜歡他,他便是當了再大的官我也仍舊是看不起他!爹爹你不要逼我……好麼……”她的手裏還緊緊捏著一個玉佩,那玉佩的下擺錦帶中繡著一個黃色的“劉”字。
魏縣尉怒道:“胡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婚事向來是父母做主,這事情已經定了,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要嫁給李錦寒!”他湊近到魏雨雅的麵前,咬牙沉聲道:“現在你爹爹和你舅公的前途官運可都押在你身上了,你便是不為你自己想想,也不將我們放在心上嗎?”
魏雨雅哭泣不止,心中一片絕望,直感到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悲慘的事情了。
婚事在魏縣尉的積極籌備下很快就準備妥當了,魏縣尉和李芷秀共商了一個良辰吉日來完婚。李錦寒心中自然不願這麼早就邊娶魏雨雅過門,但是終究是拗不過李芷秀,也隻好隨她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