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還是姑娘麼?
“是,王妃。”朔月立即應了一聲,手一掀車簾就將身子探了出去,不多時,又返回到車裏。
沈如雪睜眼瞧了外麵一眼,淡淡吩咐:“啟程。”
簾外的車夫聞言,馬鞭一甩,繞開圍觀的百姓,徑直朝著沈府的方向而去。
將軍府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
秦氏平日裏為人和氣好說話,說白了就是沒啥威信外加耳根子軟,這會兒主母臨產,一貫後宅散漫的將軍府此時更是跟失了主心骨一樣慌成一片,一眾仆人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了陣腳。
沈如雪跨進後院門時就被突然從角落裏衝過來的小丫頭給嚇了一跳。
“都慌什麼!”沈如雪本就心情低落,這會兒一見此景,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低喝道。
小丫頭抬頭一見是沈如雪,嚇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驚惶失措道:“大、大小姐……”
在她身後亂竄的那幾個丫鬟婆子也都立即呼呼啦啦的全都跪了下來,一個個噤若寒蟬。
冬夏冷哼一聲,她家小姐即使是出嫁後的餘威也比當家主母來得強勢,上前一步指著最近的丫鬟厲聲道:“誰教你們的規矩,就這麼沒頭沒腦的亂衝亂跑?二夫人臨產,你們就反了天了!”
小丫頭嚇得直哆嗦,一個勁的磕頭告罪。
沈如雪沒什麼耐心的蹙眉,沉聲道:“現在二夫人如何了?可在產房?”
那丫頭連連搖頭,戰戰兢兢道:“不曾,夫人發作的突然,產房那邊還沒布置好,所以此刻仍在秋爽齋裏……”
沈如雪聞言立即抬步而走,直接繞過了這群人便朝著秋爽齋的方向而去,冬夏瞪了眼那丫頭,跟朔月一起腳步匆匆的跟上。
孕婦臨產的諸多忌諱,通常都會在生產前選出合適的院子作為產房備用,以免髒了主居。
然而,秦氏發作的突然,產房來不及布置,就隻好臨時在秋爽齋的側居裏開出一間房來充當產房,沈如雪匆忙趕到時,幾個丫鬟正端著水盆腳步匆忙的進出,已經可以隱約聽到從裏麵不斷傳出的痛吟聲。
房外的長廊上,沈戎負手而立,表情嚴肅凝重,身側的沈承逸微垂著頭,似乎正在跟他說著什麼,聽見丫鬟請安的聲音,兩人都立即轉過身將視線投了過來,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
“君兒?你怎麼回來了?”
沈承逸先一步迎過來上下打量了沈如雪一遍,才道:“你今日才回京,怎麼這時候跑回家裏來了。”
“我不來?那這家裏就這麼亂著?”沈如雪立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嗔道:“管家出來辦事,恰好遇見府裏的人沒頭蒼蠅似的找穩婆,你要是早點給我娶個嫂子回來,我也不用這麼折騰了。”
“就是就是,你小子不務正業,還好意思問你妹妹。”
沈戎在一旁聽著,立即聲音粗獷的附和,順帶抬腳在沈承逸身後踹了一下:“瞧這亂七八糟來回竄的,看得老子頭都疼了,你娘生你跟你妹妹的時候可比這有序多了。”
“是是是。”沈承逸好脾氣的含笑應著,心裏卻嘀咕著您老人家難道剛才不想上來問問?被我搶了先就立即反水,偏心閨女不帶這麼明顯的好咩。
沈如雪無奈的瞅著麵前這活寶父兄,深覺上輩子秦氏平平安安生下弟弟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兒,也懶得搭理他們的雙簧,抬腳一邊往裏麵走一邊道:“我先去看看二娘。”
“誒,等等、等等。”沈戎立即抓住沈如雪的胳膊,唬著臉不悅道:“產房裏麵亂哄哄髒兮兮的,你個姑娘家進去幹什麼?”
“姑娘家?”沈如雪好笑的瞅著自家老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都嫁人這麼久了,怎麼在他老爹眼裏,還是個沒出閣的小姑娘麼,多稀罕呐,您老這是要多嫌棄您那個女婿。
沈戎也反應過來好像說得有些不對,幹咳了兩聲,抓著沈如雪的手照舊不肯鬆,堅持道:“總之你就不用進去了,裏麵有穩婆照應著,方才都出來稟報過了,你二娘的情況不錯,不用你擔心,既然回來了,就乖乖在這兒等著,別添亂。”
“我添亂?”沈如雪心裏憋屈,轉頭瞧了眼一旁看熱鬧的沈承逸,結果這廝見她望過去,立即變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臉扭向了一邊,沈如雪氣得都樂了:“我好歹也是藥穀主人承認了的弟子,怎麼就成了亂了。”
關於拜師學醫這件事,沈如雪並不打算隱瞞父兄,她從一開始跟淩墨學用針,最先請求師父教導的就是這方麵的千金之術,否則也不會在宮宴上那麼輕鬆應對六皇子妃的情況,結果竟然被自家老爹給嫌棄了?
這是鬧什麼鬼。
沈如雪嘟著嘴一臉鬱悶的瞪著沈戎,沈戎不為所動的大手一揮,讓丫鬟端了個太師椅過來,把沈如雪往椅子上一按,粗聲粗氣道:“管你是藥穀還是毒穀的,總之你給爹乖乖坐著,裏麵有人忙活,你就老老實實歇著。”
沈如雪不樂意的咬唇,但是見沈戎如此堅持,也不好硬闖,隻好乖乖點頭,“那好吧,我就在這裏陪爹等著。”
說是等著,沈如雪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的往房裏麵瞟,屁股跟長了個釘子似的在椅子上來回的蹭,壓根就坐不住。
秦氏的聲音忽高忽低,光是聽著也能感覺到她有多痛苦,偶爾一聲高喊,嚇得進出房門的小丫鬟手裏的水盆都直打顫。
沈如雪麵色不善的看著這來來回回出入的丫鬟婆子,心裏深深歎了口氣。
當日在皇宮裏,六皇子妃也是忽然發作,但後來她那些宮人趕到時,即使是麵色凝重嚴肅,腳步卻也十分穩健順當,每一步都紮紮實實,反觀沈家這些下人,連腳步都是飄得,可見平日裏有多散漫。
就這麼幹等著,實在讓人著急。
“二娘臨產,祁家那邊沒有派人來嗎?”沈如雪環視了一周,竟然沒有看到祁氏的身影,不由得奇怪問道。
雖說她早就發了話說不準祁家人在秦氏待產的時候入府,但秦氏畢竟是祁家的養女,生產在即,於情於理祁氏都是要過府來的,而且她也不怎麼信秦氏會那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