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說罷，對八公主道：“拜別皇祖母吧。”
八公主感激地看了展顏一眼，然後跪下拜倒：“阿八拜別皇祖母，皇祖母珍重。”
展顏笑笑，拉著她起來：“行了，不必淚漣漣的，以後還有機會相見，你皇祖母骨頭硬朗著，不會這麼早死的。”
忠獻臉色鐵青地盯著展顏，“龍展顏，你是第一個讓哀家動了殺念的人。”
展顏輕笑了一聲：“看來母後真是貴人多事忙，我不是母後第一個動殺念的人，母後忘記雲貴太妃了嗎？忘記她宮中那幾位侍女了嗎？母後當年，可殺得十分起勁啊。”
忠獻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她。
中間隔著空氣，但是仿佛隔著刀山劍海，那是恨意化成的。
展顏笑笑，第一次對著她福身行禮，“兒媳告退！”
說罷，揚眉，拉著阿八離開。
出了慈安宮，八公主伸手扶住走廊的圓柱，雙腳不斷打顫，口中道：“天啊，母後，您太厲害了，您就不怕皇祖母嗎？兒臣見了她，腿肚子都在發軟打顫啊。”
展顏笑著道：“怕她，是你的心理障礙，你不要當她是什麼太皇太後，隻把她當做一個尋常老太婆，你看她，死了老公，又死了兒子，偏生滿腹野心，想奪人家的天下，每日在算計人，放著好日子不過，偏要去尋死，這種執念越深，她就越痛苦，這麼痛苦的一個可憐人，你還會害怕嗎？”
阿八循著她的話想了想，她形容的確實是一個可悲可恨可憐的老人，但是，當忠獻的麵容在她腦海中閃過，她還是不寒而栗。
“不行，還是怕得要緊。”阿八不爭氣地道。
展顏戳了她腦門兒一下，“沒出息的東西！”
阿八紅著臉笑了。
兩人走出去，剛好便看見元嬪領著宮人走過來。
元嬪遠遠便看見了展顏，遂疾步上前見禮：“嬪妾參見皇太後，皇太後萬安。”
“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展顏瞧著一身錦色宮裙的元嬪，如今忠獻正在氣頭上，誰去誰倒黴。
“回皇太後，是的。”元嬪輕聲道。
展顏淡淡地道：“還請什麼安啊？都什麼時辰了？你到如蘭宮去，哀家有些活兒要你幫忙。”
展顏到底厚道，她惹惱了忠獻，總不能讓元嬪受罪。
元嬪抬頭，眸光觸及展顏身後的阿八，頓時一怔，脫口而出，“這不是……”
但是她旋即閉嘴，她到底是聰明人，本來和親出嫁的阿八會出現在宮裏，又是跟著母後皇太後在一起，這其中隱秘，不需要探究。
而且，母後皇太後與八公主是從太皇太後宮中出來，想來如今太皇太後必定是震怒。
這樣想了一下，元嬪便明白展顏讓她去如蘭宮的意思了。
她帶著感激的眸光看了展顏一眼，福身輕道：“是！”
她身邊的宮婢春熙輕輕地在她耳邊道：“但是，元嬪小主，我們都來到慈安宮門口了，若不進去，隻怕太皇太後知道，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