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擎天隨便地點點頭,“嗯,等她得空了,兒子讓他來給您請安。”
藥聖叮囑了貴太妃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領著蓮唐走了。
惠允不無感觸地道:“這藥聖脾氣雖然是怪了點,但確實是有真材實料。”
“天下第一神醫這個名頭,他是足以擔當得起的。”竹姑姑也欣慰地道。
慕容擎天與貴太妃都沒有說話,慕容擎天心中明白,藥聖是用了龍展顏的血,他身體裏有龍展顏的血,所以很清楚她血液中那種奇異的香氣,並楚,他的心是能感應到的。
而貴太妃二十年的時間了,隻靠感官生活,藥聖的話,看似無懈可擊,但是,她感覺到他在下藥的時候和治療好她之後的各種情緒變化,從他說話的微顫和強裝出來的歡喜便能知道。
一個人,隻有在底氣不足的時候,才會這樣子。
但是她沒有點破,不管如何,他真的用了很多心思,或許,如果沒有龍五的藥,他最終也能治好自己,隻不過是要用多一些日子罷了。
所以,她聽了惠允與竹姑姑的話,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說什麼。
四人就在貴太妃這裏用了飯,吃了飯之後,貴太妃坐在銅鏡前,輕聲對竹姑姑道:“哀家也該入宮一趟,跟故人見個麵了。”
竹姑姑手一顫,“不去了,還去做什麼?”宮中對她們而言,隻有慘痛的回憶。
當年忠獻殘害,阿蠻死了,阿淨死了,阿桃死了,隻剩下她一人陪著小姐。想起她們三人死得這樣慘,她就不願意入宮。
如今隻消這麼一想,就仿佛聞到她們的血腥味道在散開。
阿蠻被砍斷了雙腳,血流不止而死;阿淨的舌頭鼻子都被割下,生生地丟入井裏,阿桃被幾個粗狂的男人拖了進去,她咬舌自盡保清白,屍體卻慘遭蹂躪。
小姐便更是慘的,被毀容不說,雙眼失明,打了個半死,隻留下一口氣。
而她當時因為出宮辦事,逃過一劫。
這個仇,卻是不能報的,沒有人知道是忠獻下的手,隻以為是後宮潛入反賊。加上當時皇上出征歸來,身受重傷,連續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略有好轉。
小姐事後告訴她,是忠獻下的手,因為,她認得其中好些人都是忠獻身邊的好手,童家囂張跋扈的狀態,是從忠獻開始的。
當時也因為皇上傷重,忠獻提拔了她的兄弟上來,而童太師確實是治國的料子,皇上見他治理得妥妥帖帖,也十分重信,直到皇上臨終前,把他封為太師,童家的權勢,從此水漲船高。
既然不能報仇,又何必回去那傷心的地方。
貴太妃卻十分堅持,“去吧,哀家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這些年,總從夢裏看到她們在跟哀家哭訴,希望哀家帶她們離開皇宮。哀家都已經離開了皇宮,怎能留下她們?”
貴太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容顏似乎沒有損害過,還是當年那模樣,二十年的毀容生涯,如今好了起來,歲月仿佛沒有在她臉上流淌過。
但是心已老了,心已經疲憊了,她可以不報自己的仇,卻不能不為她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