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潰敗了就是潰敗了。
誰也不會想到金台剛剛出戰,就會是這樣的結果。
大軍已經開始向後撤退,留下必要的人阻擋秦軍的攻勢,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陳平坐在馬背上,看了一眼麵色發白的兒子,又看了一眼他染血的下擺,心中而有些不忍。
陳買這段時間奔走之下,大腿根底下的肉早就已經被馬鞍磨破,每天都是鮮血淋漓的騎著戰馬奔走。
“有馬車嗎?換一輛馬車?”陳買哀求的語氣傳開,幾個親兵實在是不忍心,從一邊上招來了一輛驢車,驢車上鋪滿了穀草,陳買靠在上邊,整個人也算是有了一些鮮活氣息。
季布幹笑一聲,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陳平。
“勝利來得如此輕鬆,朕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扶蘇橫刀立馬,看著沉重潰敗不成樣子的楚軍,遠處有楚國的武將被生擒下來,身上染血的甲胄還沒有扯下,但是卻已經按在地上跪著。
隻要這武將稍微有些掙紮,後邊按著這武將的禁軍就用腳尖踢這武將的膝蓋窩,都是上過戰場的人,全力一腳踢出去,可以活生生把人踢死了,武將掙紮了幾下,也就認命了,膝蓋窩後邊的骨頭似乎都已經被踢斷了。
“陛下!此人是季布手下部將。”
關羽拱手說道。
扶蘇看了一眼,“願不願意歸降我大秦?”
楚將仰起頭來,看了一眼扶蘇,眼睛一閉,咬緊牙關不說話。
“砍了,把人頭懸掛在關口上,威懾楚軍!”
“嘩——”
左右的禁軍掄起大刀來,呼嘯一聲大好的頭顱咕嚕嚕落地。
一路走過街道,到處都是人血,有還沒有死透了的楚軍士兵,扶蘇看到了以後,也會驅馬走上去補一刀。
這是戰爭,從來就將就不得不半點人情。
李元霸衝的更猛,已經殺到了北關口外邊,從這邊也出去,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秦軍停止了追殺,畢竟再往前邊走,就已經深入楚國腹地縱深。
天氣依舊暴熱,但扶蘇卻看到了城中樹木上已經開始往下邊墜落枯葉,夏天到了末尾,接下來就是秋天了。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耕種的百姓收獲的是糧食,扶蘇覺得自己收獲的應該是整個天下。
“痛快!實在是痛快無比!”尚師徒槍殺數十人,披瀝敵血而戰,刺客戰敗的頹然情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扶蘇人在城主府中,沉思起來,算著時間的話,嘉州的陰雨應該已經停下來了,攻城戰鬥或許就要開始了,至於楚國方麵是怎麼調動兵馬的扶蘇這邊還在不得而知。
“整頓兵馬,準備北上長沙郡。”扶蘇低喝道:“從番禺發令書,海路北上,下令賈詡統帥部下所有的兵馬,強攻丹徒城!真正的決戰已經到來了!”
“傳詔令會鹹陽城,著令薑尚等文武大臣,統帥所有兵馬出武關,與楚賊決一死戰,朕親自統帥大軍自長沙郡攻入楚地,這最後一場決戰,就從這裏開始吧!”
廳堂裏所有的將軍聽著皇帝的話,都感到渾身上下的鮮血在燃燒。
幾十年前的時候,始皇帝嬴政持劍立在章台宮上,發動吞並東方六國的恐怖攻勢,現如今,始皇帝的兒子嬴扶蘇,同樣發動了針對於楚國的最後決戰。
在這一戰還沒有開始的時候,皇帝曾經有過種種憂慮,但是等到這一站開始了以後,皇帝發現什麼叫做順風順水。
一切都都剛剛好,楚軍一觸即潰,給了扶蘇無比的信心。
原來啊自己真的是那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大秦皇帝。
扶蘇心中有傲氣,有豪氣,有殺氣,有霸氣,全部都在這一刻彙聚。
兵發有雲,窮寇莫追;但兵發也有雲,窮寇宜追,斬盡殺絕,方才是穩中求勝的不二之法。
前者是孫武的對於戰爭的看法,後者是白起對於戰爭的看法。
扶蘇現在采用的就是後一種,大軍整頓起來吃了一頓飽飯以後,便出兵而上,直追季布大軍而去。
皇帝有什麼依仗?
皇帝有很多依仗,左右李元霸和關雲長,最重要的是皇帝身邊的一萬禁軍。
這些人是真正的精銳之中的王中王。
呼喊聲,呐喊聲回蕩在浩蕩的大軍陣容中。
過了橫浦關外,穿越大餘嶺,就看到了一條非常寬大的河流,這條河流就豫章水,也就是後世贛江的源頭之一。
季布大軍退守到了贛縣,火速發出求救文書送往廬陵,希望廬陵這邊能在最短的時間把這一封文書送往長沙,長沙這邊可以火速從郢都調兵。
“秦國兵鋒之強,簡直無法阻擋。”贛縣並不是多大的城池,陳平這時候站在城樓上,無比感慨的說道。
季布拱手三拜:“我知道大人有通天計謀,還請大人為我出謀劃策,季布畢生感激。”
“有什麼辦法?”陳平歎息道:“將軍難道就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力破萬法!”
季布麵色驟然難看了起來,陳平接著說道:“秦國皇帝出現在戰場上以後,這些秦國的武夫就會發了狂,一個個奮勇殺敵,比不過啊,完全比不過。”
“陳平!”季布麵色徹底變了,手按著劍柄。
陳平鄙夷地看了一眼季布:“老夫如果想要投降的話,在堂琅城就已經投降了,哪裏還會等到現在。”
“為今之計,隻有一退再退,退至廬江,或許可以籌集兵馬,等到援軍到來。”陳平道。
季布氣惱不已:“贛縣豈非是拱手相讓?”
“拱手相讓和讓秦軍踩踏著將軍的屍體走過,有什麼區別?”陳平冷笑。
季布壓鬱著心中的暴怒,有一座火山在他心中要徹底爆發:“有!大楚無後退之將,某家季布願意死戰不降。”
陳平臉上的冷笑變成了嘲諷:“死戰不降?那你在這裏等死吧,老夫隻求火爐,兵馬退守廬陵,尚且有一線生機,死守贛縣,那必死無疑!”
季布拳頭捏的咯吱發響,看著陳平從城樓上走了下去。
“大哥……”季心在一邊上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贛縣城池低矮,確實不適合死守,陳大人言之有理啊……”
季布轉過頭去,刀鋒般的眸子在自己弟弟臉上掃過,季心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