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6章 慘烈

“轟——”

事實證明,隻要有一個好的統帥,絕對可以對敵人的薄弱環節發起致命打擊。

李左車絕對算是一個非常好的統帥,在他全力調度之下,城樓上傳來一陣非常沉悶的金鐵交加之聲。

“鐺——”

一口兩丈高的大鼎被打翻在城樓上,沸騰的火油頓時就在城樓上肆虐來開,成片成片的蜀軍被點燃,無數人在哀嚎打滾!

“就是現在!衝!”

劉禪一把扣下麵甲,揚起來手中的戰刀,怒吼!

“吼——”

密密麻麻的秦軍瘋狂奔赴戰場,劉禪身邊的親兵嘶吼著,將雲梯豎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就已經被城樓上射下來的箭矢射死了一片!

每一個死掉的秦軍身上都像是刺蝟一樣,而且最可怕的,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不是被箭矢射死的,而是被箭矢本身所攜帶的強大衝擊力活活震死!

板甲的堅固程度自然不用多說,但是箭矢本身就攜帶著很強的力量!

劉禪的手套是細密的鐵鏈穿在一起製作而成,外邊有加了一層堅固的牛皮,他一手舉著圓盾,戰刀被他咬在口中,牙齦都要咬出血水來。

“重弩掩護攻城雲梯!”

李左車深吸一口氣,他看到了劉禪人到了半空中,上邊的守軍就開始往下邊傾斜火油!

“噗——”

“噗——”

劉禪隻感覺自己戰甲外邊像是有非常高的溫度,往雲梯上爬的士兵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牛皮,這雖然不能擋住火油,但是卻可以撐住一段時間。

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如果爬不到城牆上,那就會被大火燒死,如果爬的上去——那就是勝利的時刻到了!

“轟——”

天邊一聲驚雷響,重弩機床狠狠的發射出去,所有的人都像是看到了三四丈的粗大箭矢,衝天而起。

拉看機床的八匹戰馬齊齊嘶鳴。

“咚——”

女牆上插著一根非常猙獰的箭矢……或者把這個東西稱之為樹幹,更為貼切一些!

還有五六根樹幹飛進城中,城樓外邊的士兵看不到,但是扶蘇等人在城中卻看得很真切,足足有上百號蜀軍士兵死在這些箭矢下。

重弩!

八匹馬才拉開的重弩,一口重弩的造價和保養,便足以裝備一個千人隊,但是在攻城的時候,重弩發揮出來的力量簡直堪稱恐怖!

“火攻!”

“沸水!”

城樓上的守將開始大聲怒吼起來,沸水和火油輪輪流下丟。

劉禪的抓著的雲梯開始燃燒,炙熱的氣流升騰起來,麵甲底下的劉禪已經被煙熏火燎弄得流淚,眼前往前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最後腳下一空,直接就從雲梯上跌了下去。

“承——”

“承——”

下邊的親兵咆哮起來,斷然是不會叫自家將軍摔死,數十根長槍橫在一起,硬生生接住了渾身是火焰的劉禪。

不等一邊上的人說什麼,就有人用兵器鏟土上來,將劉禪整個人埋了起來,須臾時間過後,劉禪身上的火焰熄滅,被人從土裏刨了出來。

麵甲底下的劉禪已經吃了一嘴的泥土,“攻!”但是,卻發出了一個沉悶的字音。

攻城的猛士,在沒有聽到撤退的號令,那就會血戰到隻剩下最後一個人。

“攻!”

其他的士兵大聲回應著,後邊的雲梯陸陸續續傳到前邊來,劉禪看到在弓箭的射程之內,有人在往後邊運送沙土,這是想要在城牆外邊累積起來一座土山,然後借此攻破城樓啊!

“殺!”

“殺!”

戰場上到處都是喊殺聲,劉禪抓起戰刀,再一次頂著雲梯往上衝。

城樓上人頭大小的石頭就像是雨點般打下來,劉禪強攻了三次,手中的盾牌都被砸碎了五次!

高台上,韓信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轉頭對著白起道:“是時候換人了,再打下去,劉禪就要成為光杆司令了。”

白起微微點頭,身邊的士兵立刻衝到了旗台底下,對這上邊大聲呼喊起來:“換人!”

軍旗搖動起來,劉禪正要再一次強攻的時候,被身邊的親兵拉住,“將軍,元帥下令換人了!”

劉禪聽到換人兩個字以後,眼淚完全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盾——”

劉禪扯著早就已經沙啞的嗓子大吼了一聲。

“錚——”

戰場上但凡是能站起來的士兵,都摸著盾牌往一邊上退了過來,簇擁這劉禪往後策撤退。

劉禪軍從左右兩邊後撤,中間領軍進攻的同樣是韓信麾下的夜奔校尉吳來。

劉禪在親兵的簇擁下,退到了李左車指揮大軍的將台底下,李左車看了一眼劉禪頭盔上好在燃燒著的火油,努了努嘴:

“打江水過來!”

劉禪把麵甲摘了下來,裏邊正在向外冒熱氣。

上百個打水武夫正在給所有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武夫身上倒水,實在是熱得快要燒起來了。

劉禪張著嘴,任由那武夫把水潑了自己一頭一臉,然後放聲大哭了起來。

“李將軍,我麾下還有多少人?”劉禪大聲喊道。

李左車是臨戰指揮官,看的最清楚,他大聲道:“不足五千人!”

劉禪折衝校尉麾下一共隻有一萬兵馬,開戰接近一個時辰,就已經折損過半,可見這戰鬥究竟達到了何等慘烈的程度!

“不過都是好樣的!”李左車說完這話,就開始密切關注戰場。

劉禪坐了起來,把頭盔摘了下來,裏邊的頭發早就已經變得卷曲,散發著焦臭的味道。

這一場大戰簡直堪稱慘烈。

“整頓軍容,準備再次進攻!”劉禪大聲喝道:“但凡是還有一戰之力的,全部都給老子列陣起來,皇帝陛下就在高台上看著,別給老子丟臉!”劉禪大聲咒罵起來,實在是無法想象前一刻,他還在心疼自己麾下戰死的袍澤,但是到了此刻,卻又大聲斥罵起來,催促著所有的人準備繼續加入戰鬥。

劉禪爬到了將台上,站在李左車身邊,他現在站在遠處,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都上不到城樓上。

火太大,城樓也太高,上邊灑落下來的火雨,簡直就沒有停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