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5章 複仇(下)

人活著,需要一些信仰,更需要親人和朋友。

如果你真正把一個人當做誰都替代不了的朋友,那你一定明白這種感覺。

在魚俱羅死了以後,祁承就是薑鬆誰都不能替代的朋友。

趙佗在驚恐的慘叫:“饒了吧!饒了我吧!”

“饒了你!那五千將士臨死前的哀嚎一直都在我耳邊……”

“我親眼看著他們的健壯的身體一塊塊腐爛,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地獄,那這三四天以來,我就是一個從地獄中走來的行者。”

“而你!”薑鬆手中的力道更強,捏碎了趙佗的左邊肩膀,他在控製著自己滔天的殺意,“你將會受到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刑法,我以前覺得喂給你汙穢之物,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但是現在不一樣。”

“始皇帝朝發明了三千六百刀的淩遲,用來處死這個世上窮凶極惡之徒。”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淩遲這等慘無人道的刑罰應該廢除,但是現在,你就會承受這樣的刑罰,我要親眼看著痛苦,我的兄弟們在天上,在地上,他們的靈魂會看著!”

趙佗把心一橫,想要咬舌自盡,薑鬆比他更跨一步,一伸手就拉得趙佗頜骨脫臼。

趙佗隻能用仇恨的眼神詛咒薑鬆。

“如果因為我做了這件事情要下地獄,那我就掀翻地獄。”這是薑鬆走出大帳時候說的話。

大帳外的夜幕裏,有銀蛇電舞,但是不見雨滴落下,這一夜是一個雷電天氣,是上天再幫助薑鬆,兩萬蜀軍沒有在睡夢中被結結果了性命。

人頭堆積如山,十多裏的軍營裏邊,薑鬆拖著死狗般的趙佗走動著,每一步落下,都會有血水飛濺開來。

“複仇!”

黑夜裏,不知道是誰最先怒吼了一聲,黑壓壓的人群湧了出來,用手中的戰矛重重敲打著地麵,發出怒吼來。

“複仇!”

薑鬆麵無表情,像是鐵塑的、銅打的。

人頭壘起的形成的高台上,一個赤裸著上身,左右雙手中提著兩口血量短刃的凶漢裂開嘴凝笑了起來,在他的身邊,有一根十字型的木樁。

趙佗已經完全認命。

薑鬆將他捆在木樁上,他凶漢跪在地上,向著漆黑的夜空嘶吼:“兄弟們在天上、在底下看好,張老三屠人的手藝水準不減!”

趙佗的衣服被拔了下來,渾身精赤,行刑的張老三左右雙手中透亮的刀片,就要將趙佗左右雙眼的眼皮割下。

隻要眼皮割下來以後,眼睛就睜不開來,這是劊子手行淩遲大刑前首要做的事情。

“慢著,不用割下眼皮,我要看著他的眼睛。”薑鬆凶惡的盯著趙佗,然後伸手扶住趙佗的下頜骨,往上抬了一下。

“哢擦——”清脆的一聲響傳來,這被拉得脫臼的頜骨又重新對接了上去。

“我認命了。”趙佗淒然一笑,這時候他竟然也有懺悔的淚水留下,他看著薑鬆道:“你知道嗎?我原本是秦國宗親。”

薑鬆目光幽冷的可以凍結一個人的靈魂。

“當年任囂把嶺南大軍統帥的職務傳給我的時候,我曾經發過誓,說定然會忠於大秦,秦二世無道昏君,那就堅守南越,守護一方百姓,哈……”

趙佗慘笑一聲:“公子扶蘇數次差人書信與我,澄清利弊,我不為所動,所圖者不外乎是占地稱王,好享受榮華富貴,我今日至此,便是叛主背德,該有此報應,該有此報應啊!”

言畢,趙佗掙紮起來,額頭青筋暴起,仰麵向著夜空,正好有閃電照亮夜空。

“先皇啊,天下大亂,臣擁兵自立,坐視大秦天下陷於奸人手中,罪該如此!臣罪該如此!”

“你的罪過在於以瘟疫害人,南廣城中無辜百姓慘死這何止萬人?傷天害理便是妖魔!”薑鬆瞠目叱道,趙佗卻已經閉上了眼睛。

“行刑!”薑鬆喝道。

張老三以左手刀鋒原轉,割下趙佗左乳,又以右手匕首割下趙佗又乳,兩片薄肉隻有方孔銅錢大小,往遠處一丟,落在地上。

“冥府開路,諸位兄弟們,張老三執刀,割狗賊趙佗血肉祭祀你們!”

三千六百刀,張老三割了五百刀以後體力不支,軍中又有一人赤著上身上前,割了五百刀,張老三再來,割了三百刀、又一人上前,割了一百刀以後退下。

再來一人,割了四百刀;生下的一千六百刀,則是張老三一口氣割完。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張老三在盆裏的清水中清晰了兩口匕首,看著薑鬆笑了起來:“將軍,老三沒有給你丟臉吧!你看看趙佗這孫子是不是還有一口氣掉著呢?”

薑鬆看了一眼完全不成人形的趙佗,趙佗似乎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骷髏似得腦袋微微轉動了一下,嗓子裏發出沙沙的聲音。

張老三笑了笑:“人老了,以後再也不能侍奉將軍左右,將軍保重。”

說完這話,他人坐在滿是人頭壘起來的平台上,腦袋一歪就此斃命。

這一次的淩遲,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心力。

薑鬆心髒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沉默了足有五六個呼吸的時間,艱難開口道:“戰死的兄弟們都好生掩埋,將這兩萬蜀軍的左耳割下來,裝滿大箱,送往僰道城。”

說完這話,薑鬆站在敵軍首級堆積的小山上,看著所有的部眾:“本將已無苟活之念頭,要往僰道城殺李世民,你們已經複仇殺掉趙佗,沒有必要跟隨我去送死,好好活下去,我薑鬆日後能不能成為人人頌揚的好漢,就看你們的了!”

“將軍,僰道城有三十萬蜀軍,我們隻有四萬人!”

“將軍!繼續帶領我們走下去吧,這亂世裏,隻有你把我們當做人看!”

薑鬆這一次擅自出兵,已經違背了楚國朝廷死守南廣城的死命令,他一人死,則所有部眾活命。

“不了,兄弟們回去好生堅守城池,我要去僰道城,殺了狗皇帝李世民。”惜別前,薑鬆臉上帶著蒼涼的笑容,有人看到了將軍眼裏帶著的淚花。

薑鬆上了霜中雪,手中提了子母槍,大紅的披風在風中搖曳著,紅的像是剛剛從血水中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