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和蜀國的戰鬥過程,天下所有的人都在關心著,尤其是邗城裝病的扶蘇。
從秦國的詔令發下去以後,已經有三十一個巫醫的人都懸掛在了邗城的城樓上,很多巫醫都在行宮外邊做法事,請求天神地祇來賜福給皇帝,希望可以化解掉巫術的詛咒,也有一些人開出方子,覺得皇帝應該通過湯藥的調養,才可能痊愈。
直到有一天,扶蘇看到一個養了一罐子螞蝗的巫醫,說要把這些螞蝗喂給皇帝吃下,皇帝就會痊愈。
不用多想,這事情輪不到扶蘇醒過來,這人就已經被贏無雙砍了腦袋,此等庸醫,也不知道用這種辦法害了多少人。
從這個人開始以後,懸掛在邗城城樓上的人頭也就多了起來,到現而今,已經有三十一個。
“這倒是朕沒有想過的,一次裝病,竟然殺了這麼多的假醫。”扶蘇正在看六韜,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京城那邊做的很不錯。”扶蘇放下書,對著贏無雙道:“你母後深得朕心,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不知所措的小女人了。”
“父皇在外征戰,母後臨朝多日,自然也學會了如何處理政務,眼下遼東王統帥五萬鐵騎進入京城,哪怕有賊子作亂,也可以保證京城的安危,鹹陽宮那裏有長樂王叔在,自然也是不會出什麼問題。”
說完這些,贏無雙又道:“父皇,皇妹和表弟都請求過來探望父皇,兒臣已經拒絕好多次了,這一次皇妹和大兄的來的書信上,可是把兒臣好一頓臭罵。”
扶蘇忍不住大笑起來:“書信在哪裏?”
“兒臣帶在身上。”贏無雙從衣袖中取出來兩份書信,放在扶蘇麵前。
扶蘇打開第一封,上邊寫道:無雙吾弟,兄統軍在外,父皇病重昏睡不醒、身為人子應親奉湯藥,弟本為嫡子,兄自詡才不過汝,如有不測願祝弟穩江山社稷,不辜負父皇厚望……
“此真乃是我好兒。”扶蘇看完,也是深受感動。
嬴無雙苦笑道:“皇兄是擔心我不讓他過來看望父皇,是覺得我怕他過來搶皇位呢。”
“這倒不能怪無敵兒。”扶蘇沉吟道:“朕的親生兒子都已經騙過去了,由不得項羽不相信,日後朕定會在無敵兒麵前親自解釋這件事情。”
第二封書信是贏瑩的,這可就沒有贏無敵說的那麼感人了,扶蘇打開書信以後,一股潑辣之感撲麵而來。
“吾兄何以獨斷綱紀?諸兄弟皆乃父皇親子,獨獨吾兄親奉湯藥,代父皇下詔令阻我等忠孝之心,汝非太子,不可行此僭越之事,小妹翹首以盼,吾兄念及親情忠孝,玄霸亦然叩首期盼。”
嬴無雙看著扶蘇的目光從贏瑩的書信上離開,便道:“父皇您看是不是準許大兄和阿妹過來?”
“這個不行。”扶蘇笑了笑:“你既然已經扮演了這個惡人的角色,就不能中途推出,你娘在京城那邊,已經下令把整個後宮都控製了起來,朝野都在她的控製下,天下人看來儼然就是你娘要支持你登基的樣子,我們也之後這樣才能迷糊楚國人,既然已經開始了,那再怎麼難,也要堅持下來。”
“兒臣記住了。”
扶蘇自己抬起手來,倒了一杯熱酒,在案桌上推到嬴無雙麵前:“當年朕扯了太子之位,你有沒有怨恨過朕?”
嬴無雙端起酒杯來,淺淺飲了一口:“倒是有些害怕,怨恨沒有過。”
“哈哈……”扶蘇忍不住大笑起來:“行了,周市你過來,把這一封詔書拿出去宣布一下,然後派人回到京城去,誰敢不服,先下獄,但是得看好了,不能死在牢獄裏,如果死在牢獄裏,相關人等全部斬首示眾。”
不遠處的周市放下筆,跪在皇帝麵前雙手接過詔書,然後打開看了一眼,麵色頓時微微一變。
嬴無雙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周市。
周市推到一邊上,麵色肅然,高聲道:“秦王接旨!”
嬴無雙看了一眼滿臉笑意的父皇,急忙起身,正衣冠然後跪下:“兒臣接旨!”
“詔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我兒無雙,忠孝智勇,朕心甚慰,即從今日起,加封為我秦國儲君太子,吾兒應戒驕戒躁,爭做明君。欽此!”
嬴無雙匍匐在地上,扶蘇起身把他扶了起來:“這不是迷惑楚國的人,你應該知道,朕把江山交給你,一直都是朕的夙願。”
“父皇,兒臣……“嬴無雙很激動,幾乎要哭出來。
扶蘇拍了拍嬴無雙的肩膀:“坐下來說話,周市下去傳旨,昭告全國,從今以後你可是我朝儲君,拿出來一些氣魄,免得乖女說你名不正、言不順。”
父子兩人對案而坐。
“兒臣……”嬴無雙欲言又止。
扶蘇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好怕的,做皇帝哪裏會怕被罵,你看看你祖父,當年剛剛繼承我大秦先祖遺業,朝中有呂不韋這一頭猛虎,朝外有東方六大強國;你這個時候最多也就是承受一些不解而已,我大秦皇帝,做事情何須向別人解釋?”
“兒臣明白了。”嬴無雙道。
扶蘇又道:“等你出去以後,就安排人出去散步一下,說你這太子之位,是和侍郎賈詡暗中勾連,許給內臣周市等人高官,所以才有了這太子詔書。”
“父皇,我還是有點怕。”贏無雙道。
扶蘇端起酒樽來,一飲而盡:“沒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你執掌大秦,誰不服就砍了。”
說完這話,扶蘇大有深意道:“這天下是我贏秦的天下,你記住這一點便是了,天下無不可殺之人,無不可用之人,所謂之律法,都是給人君作為參考的準則。”
“兒臣受教。”贏無雙拱手道。
扶蘇繼續道:“這些東西書本上不會教你,是朕治國的經驗之談,將來你也要交給穗兒,不過那也是數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兒臣謹記。”
……
“你說什麼!陛下下詔加封無雙兒為太子了?”暖氣彌漫的房間裏,笪姬聽到這個侍女前來稟告消息,手中的玉碗頓時掉在地上,裏邊的蓮子羹灑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