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完全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趙佗一語中的道:“你最怕的就是看到越人被屠殺,就像是當年屠睢南征時候,看到多少越人,就殺掉多少越人,難道不是麼?”
“那你也別忘記,屠睢是怎麼死的?”呂嘉爭鋒相對,毫不客氣的質問起來。
趙佗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那件事情我也參與了,你不會可笑的真的以為隨便派出來一些死士,就能將我大秦的主帥刺殺死了?可笑!著實可笑!”
“你……你什麼意思?”呂嘉的麵色變得醬紫,想到了非常可怕的陰謀。
趙佗繼續說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我想說的是,當年屠睢戰死,本來就是任囂暗中密謀的事情,你們越人隻不過就是被我們利用了一下而已……嗬!真是可笑,還真以為越人的本是上天了不成?”
“你們!”
呂嘉的麵色變得非常難看,至少在他自己看來,一定是秦國的主將屠睢被刺殺以後,秦國人這才改變戰略的。
“如果任囂真的是終於大秦的,那為什麼當初還是公子的扶蘇寫信給任囂的時候,任囂直接不理不問?”趙佗冷笑起來:“要真的算起來,項羽等人在會稽起兵造反的時候,任囂手中除了當年戰死,還有後來調走的兵馬,他手中足足還有三十多萬可戰之兵,這些人可都是大秦的精銳!
隻要大軍北上,便可以將盤踞在會稽的楚王熊心踏碎成肉泥!那裏還會有什麼天下大亂的事情!嗬嗬!隻是任囂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壽命居然會那麼短!或許真的是上天都看不順眼他坐視大秦帝國崩塌,折壽了!”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呂嘉麵色已經蒼白的像是一張紙,身體裏邊的力量都像是在無形之中被車體掏空了。
“不為什麼。”趙佗眸子裏那種攝人心魄的光芒緩緩的消失,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像是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樣,“隻是有些事情憋在心裏就了,就忍不住想找一個人說出來而已。”
“這些事情,如果我自己不願意說的話,那無論是誰,都不會知道。”趙佗神色慘淡:“我也厭倦了狗一樣的生活,想當初我也是做過皇帝的人,但是現在卻被人這樣對待,簡直就是恥辱。”
“權威已經不在,你還這樣說,有什麼意思?”呂嘉神色稍微恢複了一些。
趙佗麵無表情道:“算是追憶吧,我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都是靠著回憶活下去的;隻有想想以前的事情,我才覺得我趙佗也是一號人物,而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牛馬牲口。”
“別這樣說自己。”呂嘉心裏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濃至少我知道,你確實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而且你的本事也從來都不比別的人差多少。”
“可是比不過李世民。”
呂嘉勉強笑道:“你或許就是差了一個了李元霸那樣的弟弟而已,當初橫浦關被攻破……”
“那事情都過去了,至少你曾經也是全勤朝野的丞相,不是麼?”
呂嘉搖頭道:“不僅僅如此,那個時候,我還是我家皇帝做事情都要看我臉色的權臣,現在卻是一個被人踢過來提過去的老朽。”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說了半天的廢話,趙佗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他慘白著麵色,像是見到死神已經向著他深處布滿蛆蟲的鬼手,要將他的靈魂和肉、體一同抓道地獄中一般。
“贏扶蘇……扶蘇公子……不現在的皇帝陛下,終究是我的皇帝,算起關係來的話,我和他還有一些血清關係。”
始皇帝嬴政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趙政;隻是因為他年少時,作為質子在趙國逗留的時間非常長,長到嬴政自己都覺得自己會死在趙國。
趙佗就這樣和始皇帝嬴政有了一些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關係。
“那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放棄你的親人……”呂嘉冷笑起來,戰爭已經開始了,城樓上瘋狂的箭雨傾瀉而下,城外的秦軍像是行進中的鋼鐵怪物,隻有一些運氣不好的人,被箭矢從重盾的縫隙裏邊射了進去,射倒眼鏡。
如果是射倒了胸口上的板甲,隻是三四箭的話,完全沒有太大問題。
趙佗苦笑一聲:“我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要是真的可以放棄自己的家人活下去,我們還有比要站在這裏作死?”
李世民之所以敢這麼放心的采用呂嘉的計謀,就是因為呂嘉和趙佗兩人的家人都在李世民的掌控之中,隻要李世民一句話,就會有無數人人頭落地。
趙佗在這裏生活了那麼多年,自然是拖家帶口的,不僅僅隻有一個兒子,還有兄弟叔伯;呂嘉那更加不用說了,他的家族龐大無比,足有數千口人,要是他真的在這個時候直接歸降秦國,而不回到李世民身邊,做一條忠心的狗,那數千顆大好的人頭、數千條鮮活的生命,都會在因為他而消失。
這種無情的事情,他們兩人都想過,但是卻一直都做不出來。
梟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所以梟雄曆來都是褒貶不一,因為有的人讚同他們的行為,有的人卻不讚同,甚至與鄙夷。
狂暴的箭雨已經攻擊到了城樓上,呂嘉和趙佗隻有推倒城樓底下。
秦軍先頭部隊韓不畏死,已經衝到了城樓底下,投石機這些重型武器紛紛朝著城樓上轟擊,蜀軍死傷無數。
城中的投石機也開始瘋狂的還擊,還沒有攻上城樓的秦國武夫們,架起雲梯舉著盾牌瘋狂的往上衝。
整個天地都陷落在血色殺戮中,這裏是修羅場,是修羅煉獄,要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靈熔煉成為膿血。
“謝文!你麾下的人是怎麼回事?”蒙戰看到成片的人死在猛火油之下,手裏的鞭子一揮,直接朝著謝文臉上抽了過去。
謝文都不敢躲避,臉上“刷”的一下就出現了一道血痕!
原因是他麾下的人在進攻的時候,盾陣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散了開來,被城樓上的蜀軍一頓瘋狂射擊,瞬即就死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