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鏡流被護送著一路來到了鴻臚寺,他來的太過於匆忙,禮部的官員聽到消息之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也隻來得及讓人簡單的布置一下庭院。
禮部尚書本以為這位國師會心生不滿,卻不想他對住所毫不在意,心中微微的鬆了口氣,一番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千鏡流一身白色長袍、麵含淺笑的站在房間之中,帶著一股閑適、溫雅之氣,仿佛不管置身於什麼樣的地方,都能夠怡然自得。
等人都離開之後,他走到裏間,肩膀上墨色的光點一閃,房間中便立刻出現了一道結界,阻擋了外麵禁軍們的視線。
“靈?”
光點躍動,凝聚成一條通體漆黑的靈蛇,它扭動著身體不斷爬動,最終停留在了千鏡流的手上,嬌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厭煩。
“嘶,這汙濁的空氣,還真是令人作嘔,你為什麼要留在東玄?”
“我的計劃還剩下最後一步,不容有失。”
“就因為一個楚千離和蘇家?當初屠滅南海、擊敗北涼,控製兩個凡塵界的國家,你可都是信誓旦旦、胸有成竹,怎麼到了東玄這裏,就如此緊張了?”黑蛇吐著猩紅的信子,頗為不滿的開口說道。
“不一樣。”
“有何不同?難不成,你看上了楚千離的那副皮囊?”
千鏡流輕輕一笑,眉眼間神色溫潤到了極致:“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別人不知道,你我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你和那個楚千離可沒有任何的關係。”
千鏡流抬手,輕輕的撫摸著黑蛇的蛇鱗:“靈,我有你便夠了。”
黑蛇甩動尾巴,緊緊的將千鏡流的手指圈住。
“嘶,千鏡流,你可要時刻記得今日所言,即便日後你的計劃成功了,也不能改變你對我的心意,不然的話,我能夠協助你達成所願,也能夠毀掉你所擁有的一切。”
千鏡流輕輕地揚著唇角,溫潤的眸光略略加深,似乎蘊含著說不盡的溫柔情誼:“我自然明白。”
黑蛇滿意了,纏繞著千鏡流手指的力道略微放鬆了些:“嘶,那就好,加快一點速度,我沒有耐心一直等了。”
“好。”
黑蛇漸漸消散,千鏡流抬眸看向了窗外透射過來的陽光。
正值中午,驕陽大盛,帶著滾燙而炙熱的溫度。
他緩緩探出手去,將手掌放在了陽光之中,手指舒展,根根骨節分明,可是指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片刻之後,他緩緩的握緊手指,眼中的溫潤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勢在必得的決斷。
精心布局了那麼久,他絕對不允許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出現任何的變故。
與此同時,中域和下域分隔的界山之中,一方陣法光芒明滅,下一刻,一群修行者出現在了陣法之中。
“這裏就是凡塵界?”
“哼,果真是低賤的地方,喘口氣都覺得胸口憋悶,竟然沒有絲毫的玄力。”
“你們沒有收到傳信嗎?這凡塵界雖然低賤,可是人口眾多,而且禮儀教化嚴格,那些未出閣的女子們可都是完璧之身,且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哈哈哈,那本尊可要好好的遊玩、欣賞一番了。”
另一側,蘇家。
楚千離和鳳玄度乘坐馬車返回,剛一進門就看到小粉漫天飛舞的枝條,將整個院子環繞的宛若密林一般。
參寶正努力地拍著翅膀,在小粉的藤蔓之間飛來飛去,見到楚千離,嘰嘰的叫了兩聲,而後一頭紮進了她的懷裏。
“參寶這是怎麼了?”
參寶低垂著兩個小翅膀,軟噠噠的坐在了楚千離的掌心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嘰嘰,娘親,參寶要好好努力,爭取早日長大,這樣就可以飛得很快,然後帶著娘親一起去邊境看望舅爺爺和舅舅。”
可是參寶的小翅膀還是沒什麼力氣,飛都飛不穩的。
楚千離怔了怔,隨即抬手揉了參寶一把,毛茸茸的觸感讓人心情愉悅。
“參寶,一家人並不是總要待在一起的,就好比這一次,你舅爺爺和舅舅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參寶不用害怕分別,分別開始了,我們距離下一次的團聚也就不遠了。”
參寶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嘰嘰,娘親,可是參寶還是覺得有點傷心。”
楚千離將參寶抱起來親了親:“參寶可以傷心,也可以趴在娘親的懷裏哭一會兒。”
參寶兩隻小翅膀努力抱住胖肚子,有些躊躇的說道:“嘰嘰,可是參寶是男子漢。”
“誰說男子漢就不能哭了呢?開心了就笑,傷心了就哭,相比較於把所有心思都藏在心中的深沉,娘親更希望我的參寶當個敢愛敢恨,敢哭敢笑的孩子。”
參寶站起身來,毛茸茸的翅膀抱住了楚千離的手指,極為依戀的用小腦袋蹭了蹭:“嘰嘰,那……那樣的話,會有人笑話參寶嗎?”
“當然不會。”楚千離堅定回答。
鳳玄度抬手,將參寶接了過去:“若是有人敢笑話參寶的話,爹爹就把人抓過來打死。”
一直擔憂不已的大長老也跟著連忙點頭,語氣堅定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就是,若是有人敢笑話參寶,鳳爺爺也一定不會饒過他。”
參寶坐在鳳玄度的掌心上,耷拉著小翅膀哭了出來:“嗚嗚,參寶不喜歡家人分開,參寶討厭那些大壞蛋們!大壞蛋都該打!打打打!”
楚千離心疼壞了,沒想到參寶對於分離竟如此的傷心,不斷的和鳳玄度開口安慰,絲毫沒有注意到衣袖下麵的鳳凰血玉鐲閃過了一道瑰麗的紅光。
界山之中,那群中域前來的修行者們正高傲得意,忽然之間,身後的傳送陣法光芒閃爍的越發劇烈,而後轟的一聲爆炸開來。
頃刻間,山石崩塌,地動山搖,高聳不見頂峰的界山坍塌一角,直直的朝著那群還沒回過神來的修行者砸了下去。
修行者們臉色巨變。
界山之所以能夠分隔兩界,就是因為其山體上的石頭極為特殊,在界山的範圍內,玄力無法運轉,界山的山石密度極大、重若千鈞,被砸中非死即傷。
這些修行者們連禦空而行都做不到,隻能憑借著雙腿,快速的往界山外跑去,時不時的便有人被山石砸中,發出一聲慘叫。
“啊!我的腿!”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