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天色已經亮了,一輪紅日從天邊冉冉升起,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照在宮仁羽親王臉上,染上了一層金黃。
“諸位,時間不多了,如果諸位同意的話,我還要去回稟上麵,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宮仁羽親王咳嗽了一聲,神情有些不耐煩了,事到如今還抱著各自的利益不放,這些人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見宮仁羽親王逼問,眾人眼光交織,不知道在交流什麼,不過終究還是有人開了口:“我代表近齋家族願意為國家承擔,名單上的文物我們會準備好的,另外屬於我們的十一噸黃金我們也會拿出來。”
終究是有人扛不住了,因為宮仁羽親王明顯的不耐煩了,如果因為他們導致事態變得糟糕,到時候帝國要打壓他們的話,那才叫搬石頭在砸自己的腳。
不過還是有人沉吟著,甚至有人依舊推脫著:“我回去商量一下,畢竟茲事體大,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整整耗了六個小時,最終隻有三個人當場表態支持,其餘的人無不適借故走了,他們有各種想法,終究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宮仁羽親王憋著一肚子的氣,卻不得不去和天*皇見麵,整整密談了兩個多小時,宮仁羽親王才從皇宮出來,很快和米國人取得了聯係,向漢斯先生解釋了一下,給出的理由很普通,因為當時從中國帶回來的是國家和家族各自動的手,各自收繳著,所以現在有些家族不肯低頭,宮仁羽親王說隻能交出屬於國家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還需要時間協調。
當然漢斯先生又得了好處,所以就有聯係了劉楊,將日本的意思告訴了劉楊,按照宮仁羽親王的說辭,文物能夠達到六萬多件,黃金一千四百多噸——
意外的是,劉楊聽了之後什麼也沒說,隻是回了一份電報——知道了。
這麼簡單,漢斯先生總覺得不踏實,劉楊不是這種性格,怎麼就一句話不說,劉楊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劉楊沒有回應,日本人在等消息,米國人也在等消息,但是在第二天的淩晨,等到的卻是劉楊的一封通電全世界的電文——為國血戰,不計生死。
第二天淩晨四點多,第二艦隊在國難號一聲長鳴的汽笛聲中,悍然發動起來,以特務營、第九用和保安軍及水軍,總計一萬一千六百餘人,在金山碼頭正式出發,目標直指日本。
同一時間,特務營一百七十餘架各種戰機紛紛就位,隨時準備出發,整個太湖地區都活了過來,像是一頭複活的戰爭巨獸。
緊跟著出發的是運送物資的貨船,各種物質都開始向金山碼頭運送,同時一零五師趕到了金山碼頭,作為第二梯隊預備,而另一方麵,第七旅和預十九旅,以及李旅和獨立師,都開始散開,做好了戰爭的準備,兵鋒所向,是日軍趕赴各地碼頭的士兵,是沿海數十個碼頭。
對於特務營的動作,所有人都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但是知道的最詳細的國府,卻隻是沉默著,沒有絲毫的表示,絲毫沒有阻攔特務營各部趕赴各地碼頭。
米國人在知道劉楊出發之後,隻是發表了一份通告:建議特務營保持克製,聯合組織會盡快的解決爭端雲雲。
不過這些都是套話空話,顯然有看熱鬧的意思,折讓日本有些慌神了,一切都在向他們最壞的預想發展,劉楊是真的瘋了,而米國人沒有發揮作用,這就意味著戰爭不可避免了。
一旦打起來,一旦發動攻擊,劉楊就沒有退路了,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到時候兩敗俱傷。
這一下原本還想著渾水摸魚的那些家族都慌了神,因為一旦打起來,帝國絕對第一個將他們頂上去,因為這件事的確是觸怒了宮仁羽親王,現在打起來,這些家族都將灰飛煙滅,保證永遠不會在存在了。
就在劉楊出發三個小時之後,所有的家族都將黃金和文物送到了宮仁羽親王這裏,表示支持國家,無論國家如何選擇支持到底,如果需要戰鬥,各自的家族肯定要衝到最前麵。
“我們同意劉楊的條件,但是交還之後,劉楊必須立刻釋放所有的俘虜。”宮仁羽親王向漢斯先生發出了通告,並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但是這些文物和黃金是中國的,劉楊能不能代表中國,為了沒有後顧之憂,我們要交給能代表中國的——”
米國人立刻將情況送給了劉楊,同時要求劉楊無比退回去,之前的條件日本同意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劉楊如果還要質疑發動戰爭,那麼性質可就變了。
“立刻送回來,交接儀式我不參加,所有的流程都由國府去做,我要做的僅僅是一個中國人應該做的。”劉楊也立刻做出了回應,說白了就是接受了這個價。
劉楊的目的達到了,在接到了蓋著米國大紅章的文件之後,立刻就撤了回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利索的讓人大跌眼鏡,顯然,劉楊就是在嚇唬日本。
不過沒有人指責什麼,因為大家心照不宣,畢竟劉楊也是在賭,拿著身家性命再賭,如今贏了就沒有惺惺作態。
日本開始和國府聯係,就第一次交接做出了安排,在十二萬日軍登上了回國的輪船之後,第一批八百七十噸黃金,和三萬餘件文物也從日本出發了。
忽然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日軍開始正常撤軍,國府開始接收日本所有的裝備和地盤,好處都有了,就連阿米國人都有好處,但是好像唯一倒黴的是特務營,折騰了好些天,卻什麼好處都沒有,反而便宜了國府,還丟掉了那麼多的地盤,僅憑這一點,日本人就鬆了那口氣,最少最倒黴的是劉楊。
其實這個問題有人問過劉楊,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
二十萬部隊折騰了二十多天,甚至拿著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賭,而且放棄了這麼多的地盤,究竟值不值得?
問這句話的人是程坤和王師長,說實在話,雖然整個特務營所屬都在發動,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劉楊究竟在想什麼,所以才會有人問。
不過劉楊是這樣回答的:“值得,我和項山英閑談的時候,項山英聊起過一件事,他在日本的時候,在日本博物館幾次看到了咱們中國的文物,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擺在了日本的博物館裏,作為一個中國人,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拿著刀子在心裏剜,疼得我幾天都在做噩夢,夢見我站在那裏看著,看著小鬼子在嘲笑我——”
“作為一個中國人,如果不能將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拿回來,這無疑是一種恥辱,我不想背負著恥辱,所以我要做些什麼,如果小鬼子真的不肯歸還,就算是戰死,那也不愧於天不愧於地,無愧於列祖列宗和自己。”劉楊說的斬金截鐵,原本反對的王師長立刻就轉成了支持。
不知道小鬼子是不是有意的,放著那麼多的碼頭不去,卻偏巧將文物和黃金送到了上海碼頭,和金山碼頭隔海相望,舉著望遠鏡就能看到,估摸著是故意刺激劉楊,巴不得劉楊心生不忿,然後直接搶過去,到時候劉楊就徹底的毀了名聲。
“小鬼子真他娘的不是玩意,這時候還要算計一下——”王師長啐了一口,傻子都能看出來,誰也瞞不了:“真想狠狠地打他一家夥,鱉犢子玩意,就他娘的欠削——”
原本的文化人,在部隊上呆久了,也是一嘴的大碴子味,王師長隻要看見小鬼子,就會覺得手癢,可不隻是說給劉楊聽得。
對王師長的不忿,劉楊深有體會,從望遠鏡中看著,小鬼子甚至將一些大型的文物故意暴露出來,最可氣的是,那個什麼宮仁羽親王也他娘的舉著望遠鏡,隔著海在觀察著他們,說不定就是在看笑話。
“這個老小子不是個東西,你說要不要去揍他一頓——”劉楊放下望遠鏡,懶得看宮仁羽親王那張褶子老臉。
啊了一聲,王師長一臉古怪的看著劉楊,其實心動了,不過想想還是搖了搖頭:“營座,你現在這身份,真去揍他一頓,那也是丟的咱的人,不值得,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
說著,王師長臉上露出一臉的古怪,看的劉楊都覺得慎得慌。
“你想幹啥?”劉楊舔了舔嘴唇,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王師長。
王師長嗬嗬的笑了,笑的特別的神秘,眼光望著遙遠的上海,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攥成拳頭,衝著遠方啐了一口:“營座,等著吧,很快就有好玩的事情了,咱不能打小鬼子一頓,還不能惡心死他們——”
說著,王師長湊到劉楊耳邊,將他的想法告訴了劉航,一邊說還一邊笑,最後和劉楊一起笑的那麼奸詐,也不知道兩人究竟密謀了什麼,反正最後劉楊朝王師長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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