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就在劉楊進了旅館的時候,聶大頭一腳踹開了軍統站的大門,寒著臉領著幾個弟兄走了進去。
再說張站長消息靈通,特務營沒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梁海生的下場,當時就差點給嚇尿了,沒想到竟然驚動了劉楊。
對劉楊,張站長相當的熟悉,究竟劉楊膽子多大,他比梁海生知道的清楚的多,他敢確定,如果不是梁部長下得了狠手,如果不是梁部長舍得花錢。劉楊絕對會殺掉梁海生,至於為什麼,這是張站長的直覺。
從那一刻他就知道劉楊肯定不會放過他,其實什麼潑髒水,那都不是真正的原因,說到底劉楊是要麵,劉楊請來的客人被他們折騰得那麼慘,這口氣怎麼可能不出,而出氣又怎麼能不讓人知道,梁海生逃過一劫,可是自己就未必了,是自己可沒有家族支撐著,想要讓劉楊放他一馬,就必須主動一點。
隻是他沒有想到聶大頭來得這麼快,這邊剛剛準備了四萬現大洋,除了楊家的兩萬現大洋,又忍著心疼拿出了自己的兩萬存款,再不舍得也必須豁出去了。
剛剛打好了箱子,沒想到大門就被踹開了,嚇得張站長差點沒跌坐在地上,不過能成為重慶站的站長,張站長也是個狠人,知道自己邁不過這道坎,聽到外麵特務們的驚呼聲,猛的一咬牙,掄起棍子,就將自己的左腿給打折了。
“啊——”哪怕是有心裏準備,但是劇痛還是讓張站長咬著嘶叫起來,嘴唇都咬出了血。
聶大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情形,張站長躺在地上,抱著一條腿慘叫,一旁扔著棍子,看得出來,那條腿折了。
這也是個狠人呀,聶大頭臉上雖然莫得感情,但是心中也不由得歎了口氣,真的是個狠人。
“是我有眼無珠,和梁海生一起做局仙人跳,事做了,沒想到是劉將軍的客人,張某人就一句話,我錯了,請劉將軍懲罰,既然那位楊二爺被打斷了腿,我這裏先還上,這錢也準備好了,一還二——”強忍著打著哆嗦,張站長咬著牙,卻不敢有一絲遲疑。
憑著敏銳的直覺,張站長知道,眼前這個聶大頭,絕對敢真的殺人,或者說是奔著殺人來的,臉上的平靜絕不是裝的,因為聶大頭的眼睛裏都沒有一點感情色彩,這種人絕對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哦了一聲,聶大頭忽然笑了,但是眼中依舊沒有感情,吐了口氣:“張站長,你也是個明白人,那我就不廢話了,營座交代過,如果你識時務就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想玩橫的,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不要命的——”
張站長心裏一哆嗦,他就是一個幹特務的,要和特務營比不要命,那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這位兄弟,替我轉告劉將軍,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是長官的親戚客人,要不然你就是給我幾個狗膽,我也不敢去找你麻煩呀,真要是有種的話,也不會把自己的腿打折了,求一條活路——”張站長一張臉煞白,斷腿的劇痛不斷地刺激著他。
嘿了一聲,聶大頭取出一遝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其中還有幾封書信,然後聶大頭走到了張站長的身前,緩緩地蹲了下來:“既然張站長明白,那就好說了,我收了錢這件事就此揭過去了,不過有件事還要張站長幫忙,看到沒有,這裏都是國府某些人和小鬼子的書信聯係,出了書信還有一些小鬼子的供詞,還有重慶小鬼子的奸細的資料——”
說到這,聶大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咽了口吐沫:“我帶你去殺人,營座說了,凡是私通小鬼子的都該死,而且這些人出賣了我特務營要回來的消息——”
說到底還是為了特務營,這一點不意外,張站長相信聶大頭或者說劉楊不會作假,這些材料應該都是真的,畢竟劉楊身份擺在那裏,真的和誰有仇也不會造假,而是直接進行暗殺就行了,遠比這更安全。
現在也由不得張站長願不願意,聶大頭話音落下,隨便一擺手:“弟兄們,把張站長抬上擔架,都輕著點,別弄疼了張站長,現在出發,殺人去——”
張站長身子一僵,卻又不敢說什麼,這件事擺明了,老實聽話就揭過去了,不聽話多半就死在當場,劉楊扣的帽子太大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無法有太多的選擇,張站長幹脆就老實的當他的鴕鳥。
雖然過後肯定會有一些後遺症,但是隻要材料充足,也能交代的過去,張站長想明白了,隻要他繼續慫著,反而不會有什麼問題,到時候隻是推說自己是被特務營帶著的,否則斷了條腿不去治傷,那還有心思對付這些漢奸。
按照民國的規定,凡是勾連小鬼子的,統統被稱為漢奸,可不單單的是說那些日本鬼子的忠實走狗。
正常情況下,被日軍利用或者是幫日軍做事的,如果是被迫的那叫做脅從,如果是支援的,特別是主動勾連的,那才叫做漢奸,特務營準備的這麼充分,這些漢奸死了也不算冤枉。
唯一讓張站長痛苦的是,他的腿斷了,但是聶大頭並沒有給他治療的打算,隻是讓人簡單的用夾板固定了一下,隨即就用擔架抬著他出去了,同時還押著重慶站的一些特務,其實也由不得他們願意不願意。
這或許是張站長最不能拒絕的理由,你不願意也會被強行押著,反而想開點,讓幹啥就幹啥,畢竟少遭一點罪。
大龍口有一戶人家叫做崔正義,在財政部上班,是這一片最厲害的人物,雖然隻是一個小科長,但是住的也是二層小樓,家裏一家十幾口都沒有幹什麼,一個人養活這一大家子,還活得比較滋潤。
最近崔正義忽然有闊綽了一些,姨太太又添了一件金鏈子,為此大老婆還鬧騰了好幾天,著實讓崔正義煩惱了一段時間,甚至都不願意回家了。
不過今天小兒子生日,崔正義就必須要回家,因為他最疼愛小兒子,或者也享受一家人的天倫之樂,所以還沒到下班,就早了一點回家了。
回到家的時候,家裏已經準備了,一家人開了兩桌,席麵不錯,有雞有魚有肉,這一桌也要是平常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不過在崔家並不算什麼。
“娘,今天是小寶生日,我也算是借花獻佛,敬您一杯——”崔正義一臉的笑容,對母親很尊重也很孝順。
母親嗬嗬的笑著,人生得意莫過如此,兒子有出息,生活無憂無慮,兒孫繞膝下,子孫滿堂。開枝散葉,自己一個老太太每天養養花,逗弄逗弄小狗和小孫子,這生活不要更好。
猛的一飲而盡,崔正義剛把就被放下,就忽然聽到自家的大門猛地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哐當’一聲,驚動了一家人望過去,卻看見一隊士兵闖了進來。
崔正義不是庸人,看見特務營的胸章的時候,就知道是東窗事發了,就知道他們是來幹嘛的,畢竟他自己做過什麼他很清楚,隻是始終不明白,特務營怎麼收到的消息,畢竟這件事做的很隱秘。
不過最讓崔正義趕到絕望的是,竟然還有軍統的特務,有人還抬著一個擔架,上麵躺著一個人,仔細打量卻是重慶站的張站長。
“你們幹什麼的?”一直笑意迎麵的老太太,巍顫顫的站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老太太有種不祥的預感,本能的還是站到了自己的兒子的身前,代替兒子詢問。
聶大頭看這這一家人,心中隱隱的羨慕人家的一家人,羨慕這種生活,但是臉上卻更冷了,盯著崔正義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崔正義,你真是好膽,竟然敢出賣我們營座,還要不要自己看看證據,要不不看的話,那我可就要執行槍決了,要是看的話,我等你看完。”
槍決?這兩個字就好像一座大山狠狠地砸在了崔家人的心上,更讓崔正義心中的一點僥幸,猛地碎了一地。
“我是政府官員,就算是犯了事,也輪不到你們——”臉色驟然大變,崔正義還想著拖一拖,隻要不是交給軍統或者特務營,那麼就會有轉機。
隻是對此聶大頭並不感到無奈或者激動,隻是看著崔正義聳了聳肩:“看來你是不想認賬了,那我就告訴你,我所有的消息來自於長穀川,我想這個名字你一定很熟悉吧,是不是感覺特別的憤怒,被人出賣的感覺有沒有意思——”
聶大頭笑了,他當然笑了,因為長穀川就是和崔正義交易的那個人,沒有什麼被對方出賣更諷刺的了,一個出賣了自己人的蠢貨,卻被小鬼子出賣,這當然有意思了,這甚至比一槍斃了他更有意思,不過再有意思,聶大頭還是舉起了槍,因為他還有很多地方要去,最少十幾個,不抓緊的話今天完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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