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淩晨四點,日軍終於發動了進攻,沒有炮聲,也沒有坦克,日軍隻是讓迫擊炮和擲彈筒緊隨其後,一旦被敵人發現,偷襲就變成強攻,到時候不但是迫擊炮發威,大炮也會支援,都已經瞄準了三十一旅的陣地。
日軍小心翼翼的靠近著,支棱著耳朵,可是對麵好像一點聲音也沒有,即便是如此,小鬼子依舊很小心。
隻是小鬼子想不到,敵人早已經不翼而飛了,整個陣地靜悄悄的,日軍一點點的接近,也沒有人發現他們,或者說發現了也不理睬他們,因為有更好的針對小鬼子。
終於,日軍摸到了陣地的邊緣,這一刻,小鬼子即是激動,卻又是擔心,激動是因為摸到敵人的陣地了,擔心是因為敵人一點動靜也沒有,總讓人心裏不踏實。
帶著一種要瘋狂的衝動,日軍衝進了三十一旅的陣地,但是他們驚異的發現,陣地上一根毛也發現不了,靜悄悄兒,沒有一個人影,陣地已經放棄了,那些該死的支那人去哪裏了?
一直到了第二道防線,日軍才發現,三十一旅的陣地上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柴火,而且才一靠近,一股濃鬱的煤油味就撲鼻而來,熏得人都要上不來氣了,這該死的竟然想要縱火燒人,日軍當時就臉色陰沉了下來,差點就要直接罵娘,這麼明顯的陷阱,真當他們都是傻瓜不成。
日軍知道,隻要踏上這些柴火,就有人會在隱秘的地方放上一把火,然後火焰飛快的彌漫,將他們吞噬,這是敵人的詭計,可是為什麼這麼明顯,明顯道傻子都不會上當。
日軍不是傻子,當然看得透這些陰謀,所以最簡單的辦法不是繞路,因為這條柴火鋪的路很長,天知道敵人是從哪裏弄來的柴火,是不是將安慶地區的柴火給搜刮幹淨了,不過他們還真的猜對了,如果不是限於騾馬車有限,劉楊還真的能搜刮幹淨,老百姓聽說打鬼子用,無論是柴火還是騾馬車都是半賣半送的。
“盡快清理出一條路來——”日軍的軍官吩咐著,隨即就又士兵上去,用槍挑著,向兩側撥弄柴火,盡量的弄出一條寬一些的路徑來。
但是日軍真的沒有想到,真正的陰謀不在於這些柴火,而是連在柴火上的一些細線,這些細線連著一些竹管,然後筆直的通向他們的腳下,隻是日軍莽撞的動作,已經拉動了這些細線。
如果地雷當時就爆炸了,那麼日軍也就不會損失太大的,畢竟日軍也不是傻子,但是日軍想不到,他們的腳下埋藏的是延時的地雷,引線拉響後,需要十分鍾的時間才會統一爆炸。
這種設計是西山兵工廠研究出來的,其實製作起來很簡單,所以特務營自己製作了一些,專門用來坑小鬼子,同時加裝了反探測的裝置,也就是一些磁鐵,絕對是坑人利器。
日軍不但沒有想到,也因為工兵探測地雷沒有發現,所以日軍沒有想到這些,當然誰也不會沒事瞎琢磨。
柴火不斷地被堆到一起,不斷地打開了一條條的路,幾十米的柴火雖然費點時間,但是一道道的通道打開了,日軍就能很快衝過去,不管敵人在不在後麵,他們都會進攻大龍山鎮,並且盡快拿下大龍山鎮。
通道眼見著就要打開了,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徹底的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也驅散了黎明的黑暗,隨著爆炸聲傳來,一點亮光從一個坑裏飛了出來,然後落在了柴火垛上,隨即火焰升騰起來。
一聲悶響從腳下響起來,隨即無數碎鐵片飛出,於是慘叫聲響徹,但是爆炸聲隻是一個開始,不斷地爆炸聲從一個點開始延伸,一直延伸出幾百米,二百多個地雷轟然爆炸了,直接在日軍的腳下爆炸。
日軍從來不知道,地雷還有延時爆炸的,除非是引爆式的,但是敵人為什麼這時候才引爆?
他們不會想到,引爆地雷的其實是他們自己,但是這時候都沒有區別了,地雷接二連三的爆炸,將日軍徹底炸懵了,數千日軍立刻就亂了,雖然因為地雷埋得深了一點,爆炸本身的威力銳減,但是迸射出來的鐵片和鐵釘,也讓日軍損失慘重。
死人可能沒有死多少,但是受傷的卻真的很多,一時間陣地上的慘叫聲響徹,此起彼伏,好像連在一起,打破了這個黎明。
接連的爆炸聲,慢慢的打破了黎明,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黑暗也開始褪去,火光下,更是顯得一清二楚,混亂的日軍慘叫著,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跑,卻不時地有人躺在地上哀嚎。
“給我打——”知道是時候了,楊大鵬猛地從單兵坑裏鑽了出來,急吼吼的朝小鬼子開始射擊,至於是不是打著小鬼子了,仿佛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種態度。
一時間,近兩千人從各種單兵坑裏鑽出來,然後機槍和火炮都響了,瞄準了陣地上的小鬼子,就是一通亂炸,更多的小鬼子倒在地上,日軍根本無法組織起來有效地反擊,因為他們其中太多的傷兵了。
“撤退,給我撤下來——”日軍指揮官反應過來,吼叫著,如果不撤下來,可能一個也活不了的,因為這時候陣地上的日軍已經失去了精氣神,而且亂了方寸,在堅持下去沒有意義。
日軍撤退了,僅有一千左右,不但丟下了一地的屍體,還有上千個傷員,可以說損失慘重,關鍵是沒怎麼消耗了三十一旅,這一次算是賠大了。
“楊旅長,立刻停火。”就在楊大鵬打的正激動的時候,劉楊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卻給了一個和他不一樣的命令。
楊大鵬一愣,不由得有點懵,眨了眨眼睛看著劉楊,微微皺了皺眉:“劉長官,地上還有那麼多小鬼子還沒斷氣呢,不弄死這些——”
“停火吧。”劉楊好像沒聽見一樣,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還有心再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楊大鵬忽然意識到,劉楊不是瞎子,陣地上什麼情況絕對看得清楚,既然如此,劉楊還是讓停火,自然有他的原因,想到這,不由得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不甘不願的擺了擺手:“停火——”
隨著楊大鵬的命令下去,三十一旅停火了七八二團也停火了,王建久和養大朋友一樣,不知所以的望著劉楊,如果換一個人,可能根本不理睬這個命令,隻是他們知道,劉楊肯定是有什麼想法。
槍聲停了下來,陣地上的慘號聲就更明顯的,在這個清晨讓人心裏難受,此起彼伏好像沒完沒了。
劉楊舉著望遠鏡觀望著,默默地好一會,忽然長長的吐了口氣:“大頭,去給小鬼子送信,讓他們過來搶救傷員,告訴他們的指揮官,別給我玩什麼小手段,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這也是看著這些士兵不忍心——”
狗屁的不忍心,這話除了劉楊說了,在場的就沒有一個人信,劉楊殺了多少小鬼子了,死在他眼前的不下幾萬人,直接死在突然命令之下的十萬也不止了,而且劉楊還幾次製造京觀,可以說得上是殘忍,他會不忍心。
估計著小鬼子也不信,誰不了解劉楊,當然日軍還不知道劉楊來了,任何人一接到這樣的說辭,那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有陰謀,而且還是一個特務營的弟兄去說的,眼看著聶大頭舉著白旗,搖晃著朝日軍那邊靠近。
略略有點明亮了,白旗就顯得很刺眼,日軍有些拿捏不定,不過就一個人,日軍指揮官沒讓開槍,他也不怕這一個人能幹什麼。
盡快,聶大頭到了日軍麵前,用很純正的日語開口道:“我們營座吩咐,讓你們派人去救治傷員,我們營座說了,不要利用他的善良搞小動作,否則你們絕對會後悔的——”
不用翻譯,日軍指揮官雖然隔著一段距離,雖然躲在坦克裏,但是還是聽的分明,營座?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劉楊就在對麵,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裏的一切就說得通了,畢竟是劉楊指揮的,也隻有他能把人心算計的這麼透徹。
一時間指揮官的心裏有點淩亂,劉楊這樣做是要幹什麼,指揮官猜不透,劉楊肯定有陰謀,但是想不到,關鍵是劉楊提出的這說辭,日軍根本無法拒絕,如果說別人威脅,指揮官不會在意,但是劉楊的威脅,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的不要搞小動作的好,否則劉楊不一定怎麼算計他們。
盡管就算是不搞小動作,劉楊依舊會算計他們,但是日軍指揮官本能的覺得,還是不要搞鬼的好,無論如何,能把自己的傷員救回來,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是,那可是近千的士兵。
“替我感謝劉長官,我部派人救治傷員,雙方停戰兩個小時,我願意相信劉長官的話,相信劉長官不會說話不算話的——”日軍指揮官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三十一旅陣地的方向鞠了一躬:“回去替我感謝劉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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