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來福陰沉著臉,不斷地催促著弟兄們展開戰鬥,因為鎮子裏的槍聲就沒有停下了過,特戰隊並不是想要將小鬼子壓製住隻要吸引出來就行,真要是發動進攻,還需要特務營趕過來,沒有迫擊炮是無法打開缺口的。
時間已經不短了,裏麵的弟兄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槍聲沒停,證明人還活著,隻是當槍聲變成步槍的時候,趙來福一顆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步槍意味著什麼,趙來福很清楚,哪怕是以自己的槍法,如果陷入這種境地,也會被敵人一擁而上,徹底的將人撕碎。
別說活著的隻是一名普通的弟兄,甚至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也許是老虎營的,也許是保安一團的,也許是特務營的,但是哪裏會有那麼好的槍法的。
特戰隊槍聲一直不停,哪怕是打不到日軍,也要壓製日軍的火力,盡管日軍的火力強,但是在特戰隊的狙擊手下,日軍一樣被壓著打,打的還抬不起頭來,至始至終沒有占了便宜。
忽然又響起了機槍聲,讓趙來福心中一震,不由得驚喜起來,看來情況不定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
“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趙來福雙眼一亮,猛地吼了一聲,直接端起一把三八大蓋,看也不看就是一槍,隻要有小鬼子敢冒頭,基本上就會被點名。
看上去雙方打的熱鬧,但是其實死傷並不重,特戰隊也不過死了十幾個人,小鬼子也沒有死一百個人,雙方誰也不願意冒險,槍聲響個不停,反而戰鬥沒有那麼激烈,日軍在沒有重火力的情況下,對於強悍的特戰隊,有了天然的畏懼。
這邊的戰鬥驚動了藤木右兵衛,遠遠地觀望著,發現特務營敢來支援了,心中卻說不上是驚是喜,也不敢遲疑,調動坦克部隊就朝這邊殺了過來。
雪化了之後,道路泥濘的很,坦克也經常的陷住,所以日軍過來的坦克並不多,還是以步兵為主,但是速度無形中就慢了一些,讓本來爭分奪秒的時候,日軍反而落後了一步。
再說特務營急行軍,很快就到了沈巷鎮外麵,聽到槍聲沒有停,心中也是一鬆,率先趕到的三連已經開始擺弄迫擊炮,讓日軍看的心裏隻發慌。
“殺呀——”楊晉安抬手一槍,下令發動了衝鋒,同時三連的炮聲也響了,上百門炮直接將日軍的陣地撕開。
幾個火力點被第一時間炸掉了,日軍的火力一滯,麵對迫擊炮日軍毫無還手之力,再加上機槍掃射過來,以及特戰隊的配合,甚至無法壓製特務營的衝鋒。
日軍的聯隊長也有決斷,眼見情況不利,在不知道援軍的情況下,咬了咬牙,一擺指揮刀:“撤退——”
話音落下,聯隊長已經開始撤退了,日軍好像潮水一樣向鎮北退去,保持著與特務營的距離,也盡量的拉開和炮兵的距離。
隨著日軍撤退,碉堡終於讓了出來,如果不是接到撤退命令,日軍還真的要再一次發動衝鋒了,隻是日軍不會知道,碉堡內,張二狗真的已經沒有機槍子彈了,再多的儲備,也僅僅是四挺機槍的子彈,能堅持這一個多小時,就已經是特務營特意的留足了彈藥量,也就是特務營富裕。
特務營即便是在奔跑中,槍聲和擲彈筒也沒有停下過,追著小鬼子不停的打,一路上日軍留下了數百具屍體,才總算是撤到了鎮北的安全區域。
“裏麵的兄弟,我是警衛排的李寶柱,風營座的命令來接你們來了——”李寶柱一邊喊著話,一邊靠近碉堡。
“李——李排長——”張二狗怎麼會不認識特務營的弟兄,即便是不是太熟悉,但是肯定混個臉熟,特別是李寶柱這個營座身邊的人,張二狗當然認識李寶柱,禮包住的擔心算是白瞎了。
看著一個瘦弱的身子從碉堡中翻出來,李寶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就隻有這一個弟兄嗎。
隔著二十多步,就看見張二狗咧著嘴,傻傻的笑著,嘴裏卻都是血沫,讓李寶柱心中一震,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兄弟,你怎麼樣?”
“我沒事——”張二狗敬了個禮,李寶柱可是掌管,可不敢大意了。
正要在詢問一下,就聽見身後的話務兵喊了一聲:“長官,特戰隊的段長官喊話說小鬼子的援軍就要殺過來了——”
援兵?李寶柱呆了一下,朝楊晉安和唐偉石厚平望了一眼,沒等開口,唐偉第一個便說話了:“撤退吧,沈巷鎮真的已經不能作為陣地了,沒遮沒掩的,一旦被小鬼子堵在這裏——”
也就是唐偉能一點不用商量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且李寶柱還一定會重視,畢竟唐偉是和李寶柱一起的老人,他們的感情可不是楊晉安和石厚平能比的。
“走吧,兄弟,能跟上嗎?”李寶柱知道情況緊急,招呼了張二狗一聲。
張二狗咧了咧嘴嘿了一聲:“沒事。”
既然張二狗說沒事,李寶柱也就點了點頭,領著警衛排保護著張二狗朝金蟾廟的方向撤了過去。
特務營沒有和日軍接觸,直接撤退了,而特戰隊也跟著散開了,從新開始藏匿起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原點當然是不可能的,察覺到特務營的方向是金蟾廟,藤木右兵衛當時就火冒三丈,將負責偵查的尖兵隊長喊了過來,差點用指揮刀活劈了尖兵隊長,這是怎麼探查的,特務營撤走都沒有發現,翻了這種錯誤,怎麼和大本營的那些大將彙報,該死的,三百多架次飛機轟炸,竟然炸毀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小鎮。
如果消息告訴大本營的那些大將,那些老爺們,估計著能把自己祖宗八代都給罵死,這是多大的問題,才能浪費三百五十架次飛機。
飛機有多麼的貴重,一架飛機最多不過五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但是真實上很少有飛機達到這個時間,期間還要更換很多配件,保養一架飛機投入很大,即便是日本也感覺沉重。
1941年華中華南投入了的是第4飛行團2個戰鬥機中隊3個輕轟炸機中隊等及加賀和龍驤航空母艦編隊,還有海軍第14飛行隊和高雄飛行隊,總計也不過兩千七百多架飛機,除了損毀的,就是報廢的,真正能抵達沈巷鎮的也就是三四百架的,而這一次就出發動了三百五十架次。
這等於華中地區的飛機都來了一遍,那麼相對來說,其他的地方就沒有空軍支援了,這麼大的投入,結果撲了個空,結果是怎樣的,藤木右兵衛幾乎已經能預料了,隻怕也不可能在申請另外一次轟炸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藤木右兵衛卻不得不將部隊撤回去,盡管七千兵力比特務營兵力充足,但是藤木右兵衛更知道,如果進攻的話,沒有重火力,根本就是送死。
無奈,日軍被迫撤退了,麵對著特務營的炮口,日軍幾乎沒有選擇,而且隨著化雪,天氣開始轉暖,道路上一片泥濘,根本不適合坦克和裝甲車行進,就更不要說卡車了,一時片刻,日軍也無法發動進攻的。
雙方短暫的出現了僵持,一個守著雙城村,一個守著金蟾廟,僅僅是相互看著,卻誰也不敢主動發動進攻。
但是這樣的安靜卻持續不了太久,日軍主力已經進攻到了壩鎮一帶,國軍抵抗無力,不斷地後撤,廬江已經完全暴露在日軍的戰車下了。
而華北方麵軍的另一路,也已經攻到了肥東縣,桂係兵力不足,不得不依靠合肥準備堅守。
情況對特務營越發的不利,這段時間,華中方麵軍在柳川平助的率領下,已經攻克了池州,將池州、青陽、黃山、石台連成一線,向北威脅六十師防守的蕪湖,向南威脅東至縣。
而華中方麵軍的另一路,則一直在進攻祁門縣,隻是被國軍擋在了祁門縣的山區裏,又因為這一場大雪,而耽誤了進攻。
總的來說,41年開年的形勢並不好,除了華南局麵不錯,整個華中華北哪至於西北都是戰事糜爛,國府後勤開始出現問題,很多部隊子彈都開始短缺,甚至大炮成了擺設,如果不是這場普遍的大雪,可能會更加的糜爛。
這種情況下,太湖已經成了孤島,完全沒有了出路,被日軍四麵八方的圍困,包括六十師在內,隨時可能被日軍圍殺。
這種情況下,劉楊將第七旅和獨立團以及第九團都向太湖收縮,依靠太湖作為戰略縱深,以維持整個大軍的生存。
隨著劉楊主動舍棄了博望南淳等地,六十師的處境更加糟糕,也跟著不斷的收縮兵力,甚至做好了放棄蕪湖的打算,畢竟日軍已經截斷了六十師的補給,在堅持下去,真的怕六十師將會葬送在這裏,而且絲毫沒有打勝仗的一丁點的希望,情況是日益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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