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肉片一端上來,所有的記者再也沒有一點食欲,很容易就將這些肉片和那些肉片聯係到一起,甚至給日本記者的都是血赤糊拉的肉片,看上去好像剛割下來的,能吃的下去才有鬼。
哪怕是日本人喜歡吃刺身,但是絕對不會喜歡吃這樣的肉片,哪怕是英國人和法國人喜歡吃小牛排,特別是三分熟的小牛排,但是對於這些肉片沒有人有食欲。
當然劉楊的桌子上擺放的不一樣,不過是普通的肉片,劉楊自然不會虧待自己,根本不會害怕有人指責他待客之道。
肉才端上來,一個警衛排的弟兄就走了過來,湊到留言各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陳長官來了——”
哦了一聲,劉楊一呆,隨即明白了什麼,吐了口氣朝那弟兄笑了笑:“還愣著幹嘛,去把陳長官請進來呀。”
說到底,劉楊對陳長官,或者說對國府還是很不滿,不斷的排擠,始終不能同心協力,甚至每每在最重要的時候,國府都會頓那麼一下子,不知道多少弟兄就死在那一下上。
按說,陳長官的身份尊貴,劉楊應該親自去迎接,而且要高接遠迎,可是劉楊卻坐著沒有動,隻是讓警衛排的弟兄領進來,可以說做派十足,而且絲毫沒有給陳長官麵子,又或者說是故意的。
但是見到陳長官的時候,陳長官卻絲毫沒有一點的生氣,這就是力量的根本,如果劉楊真的隻是個營長,隻怕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但是現在的劉楊很牛,手底下三四個師的兵力,而且武器強悍,能征善戰。
手底下更出現了王師長、李彪、唐學智、孔學文、秀才、程坤、王誌信等這一類的將官,哪一個也不是簡單人物,可以說擁兵自重,霸決一方。
陳長官也不得不將劉楊放在對等的位置上,或者說有些不願意招惹劉楊這條瘋狗,自然不會因為這麼一點事就不滿。
“陳長官,過年好,過年好,給您拜年了——”一直到陳長官出現,劉楊才站了起來,擠出一臉的笑容朝陳長官拱了拱手,張嘴就是吉列話。
“過年好——”陳長官可沒心思拜年,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清楚,不然也不會大年三十跑過來。
但是麵對一禮堂的記者,陳長官不得不將一肚子的話憋回去,臉色有些難看,配合身後警衛的緊張,反倒更像是來問罪的,隻是此時此刻,記者們也沒有心思理睬陳長官,他們心中更多的還是在考慮,這頓飯怎麼吃?
明知道陳長官有話要說,劉楊卻並不理會,反而拉著陳長官坐下,先吃完了飯再說,讓陳長官也有些很無奈,隻能悶著頭猛吃一陣,隻當是出氣了,畢竟吃肉的時候也不多,權當改善來了。
“怎麼,諸位這是不給我麵子,怎麼一筷子也不動——”劉楊吃了幾口,看著一群糾結的記者,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聲音有些不太高興。
記者們都是臉色一僵,心中有些恐懼,害怕劉楊發瘋,指不定將那個倒黴蛋在殺掉,或許會變成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記者們不敢試探劉楊,那家夥根本就是瘋子,一言不合就殺人,現在雖然難受點,但是畢竟隻是吃飯,又吃不死人,終於有的記者咬著牙,拚命地什麼也不去想,開始涮肉——
“劉營座,這些人怎麼回事?”陳長官怎麼看得出不對勁,這些人怎麼吃飯和殺頭差不多,就算是不喜歡這口,也不至於都這樣吧。
陳長官很喜歡吃重慶火鍋,不過留言幹這個沒有那麼辣了,已經算不上正宗的重慶火鍋,隻能說是火鍋,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劉楊好歹是一方諸侯,手底下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底盤有地盤,找幾個手藝好的廚子還是很簡單的。
嗬嗬嗬的笑了,劉楊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意的吐了口氣:“這些人就是他娘的賤毛病,老子請他們吃火鍋,你瞧瞧,一個個和要命似的,吃了能死呀,陳長官你說是吧——”
陳長官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那些記者,這都是什麼揍性,一個個抻著脖子,使勁的往下咽,都能咽的臉色通紅,也算是少見的德行了。
心裏雖然疑惑,不過嘴裏可不閑著,好歹來一次,最少要吃夠本。
看著陳長官吃得香,再看看那些記者吃的艱難,劉楊笑了,朝聶大頭一使眼色:“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們都想多了,大頭,去把那盤子肉端上來讓記者朋友們看著,省得他們胡思亂想。”
什麼肉?到現在陳長官還懵頭懵腦的,不過很快聶大頭就端著一盤子肉走了進來,一臉的古怪,直接放在了記者那桌子上。
本來不看見也就算了,結果看見這盤肉,反而更吃不下去了,因為他們知道這盤肉怎麼來的,即便是他們吃的不是那盤肉,但是此刻看見了,心裏都是一哆嗦,有人更是控製不住捂著嘴,差點吐出來。
“他們要不吃給我端過來——”陳長官倒是個實在人,不知道這些記者究竟有多麼不願意吃火鍋,估計著不是攝於劉楊的淫威,隻怕每一個人會動筷子,陳長官可沒有浪費的習慣。
結果話一出口,劉楊都下了一跳,再也沒有折騰下去的心思了,嘴角抽了抽:“陳長官,這大年初一的來了,肯定是有事要說吧,不如移步去我家裏喝杯茶慢慢聊如何?”
好在陳長官吃的也差不多了,嗯了一聲也就沒多說什麼,隨著劉楊回了家,卻不知道他們走後,那群記者是大吐特吐,再也一點沒動過。
那個日本人最終隻是挨了六百多刀就死了,並沒有因為身體精壯就多挺一陣子,當然劉楊也並不關心這些,這不過是隻雞,它的作用是嚇住那些猴子,作用已經起到了,剩下的事情就用不著了。
隻等回到了劉家大院,劉楊和陳長官各自落座,自然有春梅奉上茶水,陳長官和劉楊說話曆來幹脆,直接單刀直入的開了口:“劉營座,這一次你忽然發動幾萬人朝西南過去,究竟想要幹什麼?”
這些人有孩子,顯然不是為了打仗,但是這些人踏上了南下的路,卻引得國府猜疑不定,生怕劉楊打什麼鬼主意。
果然是為了這個來的,劉楊忽然就沉默了下來,給自己點了顆煙,吞雲吐霧之間,好一會才歎了口氣:“陳長官,我是在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陳長官一呆,臉上泛起一絲苦澀,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陳長官你也知道,我早已經被國府猜忌了,現在大敵在側,我還能和國府暫時平靜,可是一旦——”劉楊苦笑著,這番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
沉默了一陣,陳長官吐了口氣:“隻要你放棄軍權,老頭子不會怎麼樣你的,是不是你想多了,除非你有其他的想法。”
說著,陳長官眼光閃亮起來,逼視著劉楊,除非劉楊不肯放棄權利,非要發動一場內戰,否則隻要下台,民國這會有種現象,就沒有真的往死裏逼得,隻要下台就沒有人在追究了。
比如那位西北王,當年和國府那位角逐,幾次鬧騰,甚至差點葬送了那位,最後通電下野,也就在沒有如何,再比如說山西那位,也幾次下野,後來又做了回來,中國就是這麼做古怪。
再比如說四川那位主席,和他的族叔打生打死的,甚至兵圍,已經到了馬上就能殲滅的時候,結果族叔直接通電下野,竟然就此罷手了,其實到現在劉楊都不是很明白這圈子裏的詭異。
“我和別人不一樣,我不想摻和內戰,有些事陳長官可能也知道,一旦打跑了小鬼子,我再沒有個名犬表態,怎麼會讓我自在,就怕有人會動殺心——”劉楊苦笑著,有些事情已經不得不說了。
“你這樣不值,隻要你想的話,完全可以放棄兵權,不去參與,誰還能把你怎麼著,為什麼非要遠走海外?”陳長官不好糊弄,劉楊這是對人說鬼話,真拿他當傻子了。
雖然劉楊說的好像是真的,但是陳長官知道,劉楊絕對沒有說出實情來,隻要劉楊一天還是中央軍,一天沒有明確的站隊,就沒有人會真的在明麵上要害死他,畢竟現在全國大多數人已經承認了劉楊有這個資格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
除非劉楊不肯放棄兵權,而且還不肯屈居人下,否則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根本不需要遠走海外,除非劉楊已經和那邊有了實質性的改變,劉楊才不得不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我說的是實話,我從來不是認命的人,也不願意受人所製,所以在海外弄了一塊地,帶一些人過去,做我的地主,逍遙自在,免得摻和一些不該摻和的事情。”劉楊始終不肯說真話,但是卻說了最後的目的:“陳長官,等打跑了小鬼子,我就立刻離開,不會在摻和內亂,僅此而已,您就不要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