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司令,我可聽說你在廬江縣的名聲不太好呀,有人管你叫曹扒皮——”劉楊看著眼前這個胖成球的家夥,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話。
曹德臉色一僵,不由得有些尷尬,哪怕是自己知道名聲不好,但是打死也不會承認,嘴角抽了抽,擠出一臉笑容:“劉長官,這都是汙蔑,卑職雖然不是什麼善人,但是也不敢做什麼違背良心的事,都是汙蔑——”
劉楊似笑非笑的看著曹德,輕輕的吐了口氣,聳了聳肩膀:“曹司令,記住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做人不要太過分了,常常檢討一下自己還是有好處的。”
說話點到為止,劉楊也懶得多說,自己又不好處置,自然隻是敲打一下,不過話鋒一轉:“曹司令,今天這事可不怎麼樣,查也不查,問也不問,就那我們當土匪,怎麼也要給我特務營一個說法吧。”
說法?曹德有點想哭,這位爺是真的惹不起,雖然心裏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過嘴上可不敢廢話什麼,趕忙陪著笑臉哈著腰:“都是卑職錯,一定讓劉長官滿意。”
嗬了一聲,劉楊也沒在意,朝曹德揮了揮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去縣城,到時候再說吧,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你說是不是?”
“是——是——”曹德不知道該說什麼,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都不知道大了多少級。
雖然劉楊隻是特務營的營長,哪怕是上校營長,也不過是個上校,但是誰真的敢把劉楊當成營長看,就是當成軍長都不行,人家可是太湖的老大,整個太湖地區人家說了算,哪怕是軍政部也要給麵子。
眼見劉楊不願意多話了,曹德不得不退下去,結果去找李寶柱商量想把槍要回來,但是李寶柱生冷的回了一句:“你去找我們營座吧,我說了不算。”
回頭看看劉楊閉著眼,反正臉色不怎麼好看,曹德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敢去,想想等到了縣城,到時候該打點的打點,隻要劉長官高興了,到時候自然不會看上他們這點破槍,現在就這樣吧。
無奈,曹德領著被繳了械的保安軍,巴巴的趕回了廬江縣,狠了狠心從家裏拿出來一大筆錢,加上一些古玩字畫,惴惴不安的等著劉楊的駕臨。
隻是曹德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劉楊就把槍交給了聶大頭,讓聶大頭安排人去尋找合適的人組建廬江縣民兵,槍支全都帶走了,一支也沒有留下。
槍送走了也就算了,劉楊依舊下令去廬江縣過夜,正好收拾一茬,估摸著現在都準備好了吧。
大約到了晚間時分,劉楊才率領警衛排進了廬江縣城,盡管沒有通知,不但曹德早在大門口迎接著,就連縣長孫長玉和秘書等人也都在這裏等著了,包括廬江縣的鄉紳們,哪個敢不來呢。
劉楊從馬車上一下來,曹德和孫長玉等人就圍了上來,一個個笑的比花都燦爛,至於心裏想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劉長官,卑職已經在鴻宴樓擺好了酒席,咱們直接坐下說話。”孫長玉究竟還算是個讀書人,總不會和曹德一個模樣,隻是略帶恭謹的點了點頭,向劉楊發出了邀請。
“也好,聽說廬江鴻宴樓的醬肘子做的不錯,今天正好去嚐嚐。”劉楊滿麵春風的應承著,隻是隨口一句話,卻無不彰顯劉楊的本錢。
孫長玉和曹德心中都是一震,鴻宴樓也就是在廬江出名,醬肘子更是隻在廬江縣出名,劉楊從來沒來過,竟然知道這些,不簡單呐。
不管心裏怎麼想,眾人擁簇著劉楊進了城,直奔鴻宴樓而去。
為了招待劉楊,孫長玉可是安排了一個大雅間,並且定了最好的標準,全都是鴻宴樓的拿手菜,畢竟劉楊這身份要是招待不好,反而更不美。
醬肘子,炸蝦仁,佛跳牆等等,十幾道菜全都是上好佳肴,看的劉楊嘖嘖有聲:“真不錯,這還是我第一次吃這麼好的席麵,就是和潘長官、羅長官在一起,都比不上這個,孫縣長和草司令正是費心了。”
聽上去好像是在讚歎酒席好,但是仔細體會,劉楊卻是另有意思,劉楊這身份可以說隻要想,山珍海味什麼吃不到,還有他嘴裏的羅長官和潘長官,那都是將軍,一路集團軍的總司令,天底下能有多少人,身份都是貴不可言。
但是人家都沒吃過,他們一個小縣長的縣長和保安司令卻擺這麼好的席麵,這有怎麼說,國難當頭,還如此鋪張,可絕不是什麼好事。
“隻要劉長官滿意就行——”曹德還不覺,一個勁的陪著笑。
不過孫長玉可就不一樣了,自然聽出了劉楊的話,心中一陣淩然,趕忙解釋起來:“劉長官,也就是您這位抗戰英雄來了,卑職才豁出去弄這麼好,否則怎麼對得起長官在前線浴血廝殺——”
“勞孫縣長和曹司令破費了——”人家恭敬著,劉楊也不駁他的麵子,不過劉楊終究是劉楊,端起酒杯高高舉起:“孫縣長,既然話說到這了,這第一杯酒敬前線戰死的弟兄,來,大家都幹了。”
這話說的場麵,誰敢不幹,哪怕平時不喝酒,也隻能梗著脖子幹了,前線死難的將士誰也不敢不尊重,否則怕這位劉長官當時就要翻臉。
“這第二杯敬還在浴血殺敵的弟兄——”劉楊也不管別人,仰頭幹了一杯,這是劉楊常玩的把戲。
不是劉楊對將士們不尊重,而是劉楊從來認為真正的敬意是看你怎麼做,比如說特務營對那些死難的弟兄們的補助,以及對他們家人們的幫助和保護,這才是心存敬意,嘴上說的在好聽不如實際行動。
“這第三杯酒——”劉楊又舉起了杯子,隻是話沒說完,那一瞬間,忽然一種天大的危機感在心中猛的翻騰起來,下一刻,本能的猛地朝後仰去,隨即隱約聽見一聲從遠處傳來的槍聲,擦著劉楊的麵頰,打在了身後的牆上。
有狙擊手,而且是個高手,自己被人盯上了。
念頭還沒有落下,警衛排的一群弟兄已經將劉楊圍在中間,外麵的弟兄也隨著有人衝出去,開始追捕狙擊手,就連李寶柱也罵罵咧咧的追了出去。
長長的吐了口氣,劉楊又坐了起來,自己的直覺再一次救了自己,幸虧沒有遲疑,不然腦袋開花了,朝槍聲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一擊不中,狙擊手早就跑了,念頭還沒有落下,外麵就響起了槍聲,弟兄們有人鎖定了狙擊手的位置。
廬江縣城一下子就亂了,槍聲混雜著吆喝聲,特務營的弟兄已經開始封鎖縣城了,絕不讓敢刺殺營座的家夥跑掉。
而當事人劉楊坐直了身體,無奈的歎了口氣,又給自己倒滿了酒,緩緩地舉起杯:“這第三杯敬在座的諸位,國家危難之際堅守本分——”
隨後劉楊一飲而盡,看著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孫長玉等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多大點事,諸位坐下安心吃飯吧,一個蠢賊而已,這事經曆的多了去了。”
其實被刺殺還真沒幾次,畢竟平時都是有大部隊保護,也隻有這一次隻帶著警衛排,又出了自己的地盤,漏了行跡才被人盯上的,不過劉楊到也不在乎,在戰場上盡力的生死多了,自己身上的傷疤多了去了。
在戰場上呆的久了,就不怎麼怕死了,不過劉楊對於自己的反應卻還是很滿意,每一次危險的時候,自己總能預先感知到,這或許就是自己伴生而來的運氣。
曹德有些坐立不安,真要是劉楊在這裏出了事,他的那些手下不會懷疑他們吧,好在劉楊還沒事,不過下一次誰敢說,萬一刺殺的人子彈沒個準,這一頓就說不定就成了斷頭飯。
孫長玉倒是佩服劉楊,多大的心還能坐在這裏談笑風生,關鍵是劉楊是真的不怕,到現在穩如泰山一般,難怪劉楊竄起來的這麼快,大人物每逢大事必心靜。
但是春梅在一旁已經沒心思倒酒了,陰沉著臉,走到窗戶邊上朝外張望,直覺告訴她,事情還沒有完。
將周圍掃了一遍,一副圖就在心裏成型了,能俯視酒樓的每一個製高點都在春梅心中顯現出來,如果還有狙擊手的話,那麼多半會在哪裏。
“把槍給我——”謔的睜開眼,春梅朝警衛排的一個弟兄伸出手,一把將槍抓了過來,隨即也不用瞄準,抬手對著幾個製高點就開了槍。
接連四五槍,效果就出來了,在第三槍的時候,從遠處的一個小樓上,隱約竄出一個人,不過顯然是受傷了,正想著逃跑,可惜不用等春梅再開槍,周圍已經響起了槍聲,警衛排的弟兄可不是吃素的。
逃跑的那人被一下子放倒了,不過沒有死,被警衛排的弟兄追上,給提了回來,還在剛才的位置找到了一把狙擊槍,可惜這不是剛才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