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槍聲響徹了青山下,日軍還沒有來得及調整好射擊諸元,炮彈就砸了下來,那場麵——仰頭望去,黑壓壓的都是炮彈,讓正在發動進攻的日軍不由得臉色都變了,沒想到敵人的火力這麼強。
八十門迫擊炮,加上一百二十具擲彈筒,再加上六十挺輕重機槍,這是個什麼概念,比國軍很多師的火力還要強,如果十三旅全員發動的話,還能有四十門大炮,和三十輛坦克,二十輛裝甲車,彈藥無數,哪怕是對比日軍,也不會弱於甲種師團的部隊。
從高空拋射,遠比往上打要遠一些,更占據優勢,加藤本來是想欺負中國軍人往往沒有重火力,結果這一次碰到硬茬子了。
沒時間想得太多,那許多炮彈就在日軍群中炸開了,轟隆隆的炮聲,將日軍陣地都籠罩在了硝煙中,四五百日軍被一陣炮彈給炸飛了。
加藤臉色大變,本以為是大功一件,卻不想一口咬在了骨頭上,咯著牙了。
“撤回來——”顧不得什麼功勞了,加藤叫喊著,將還在拚死進攻的日軍都叫了回來,敵人的火力太強大了,這樣強攻隻能給自己找麻煩。
日軍也鬆了口氣,剛衝到山腳下,又忽然撤了回來,沒有給秀才第二輪炮擊的機會,也虧了加藤反應快。
再說一零五師,緊咬著那些日軍追了上去,隻是想要追上他們很難,跑的比兔子還要快,眼見著朝南是越走越遠。
都說被攆極了的兔子,跑的那叫一個快,自己想要追上不容易,而且弟兄們也都累了,這麼追下去,隻能是都累垮了,不過至今為止,日軍又留下了幾百具屍體,算起來日軍兩個聯隊近五千人,真正逃到這裏的隻有兩千餘。
損失慘重,王師長卻還是不滿意,不過這樣追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全殲,倒不如趕回去和十三旅包圍加藤聯隊,將加藤聯隊消滅掉也是一樣。
“準備撤退——”指揮著部隊稍慢了一下,慢慢的和日軍拉開了距離,王師長心念一動,卻留下了一個營繼續追下去,讓那一個營,不斷地派出偵察兵,如果運氣好的話,小鬼子發現不了,隻怕不知道要被攆到哪裏去。
隨著不見了小鬼子的蹤跡,一零五師就隨著調轉隊伍,從新朝青山殺了過去,留下了一個營,在後麵始終吊著日軍。
王師長不知道,就是這一個師,一直追這日軍跑到了溧水地界,一路上殺死了數百人,反而自己死傷不足二百人。
加藤在猶豫,沒想到敵人的火力這麼強,強攻不是辦法,一時間有沒有別的主意,反而因此耽擱了下來。
王師長知道是十三旅遇到了日軍,被壓製在青山腳下,自己趕去青山意義不大,倒不如從背後包抄日軍,所以調轉隊伍,就朝西北而去。
花兩朵各表一枝,早在稻葉四郎進攻鎮江城的時候,四十一師團也趕到了蘇州,但是從進入渭塘鎮,就已經被保安軍的探子發現了。
四十一師團從出發,寇懷仁就得到了消息,自然告訴了閆彪,閆彪就開始準備了,算計著四十一師團的必經之路,便開始在必經之路上設伏,比如說在大路上埋地雷,采取引爆式,然後派出小股部隊進行埋伏。
這一路上,閆彪究竟埋了多少地雷,他自己都不清楚了,總之小鬼子來的路上,埋了很多的地雷,就等著四十一師團到來了。
從進入渭塘鎮開始,四十一師團就嚐到了保安軍的地雷的滋味,原本田邊盛武兵分三路,卻不想三路都遭到了保安軍的暗算,雖然死的不多,但是受傷的卻有六七百,不得不分兵看顧傷員。
閆彪發動的還有蘇州地區的遊擊隊和民兵,不和日軍正麵作戰,就是從後麵或者側翼抽冷子打黑槍,打兩槍就跑,仗著熟悉地形,將日軍折騰的不輕。
而閆彪也在蘇州城做好了準備,按照自己的想法,閆彪將日軍可能紮營的地方也埋上地雷,不指望炸死多少日軍,就位了讓日軍失去理智。
任何人這一路被偷襲,卻始終抓不住敵人,哪一個也會憋著一口氣,田邊盛武自然也不例外,而這樣不停地折騰,日軍必然會很疲憊,晚上都無法休息,到了蘇州,日軍也就筋疲力盡了。
除此之外,閆彪在城中修築了大量的暗堡,這些暗堡連通地道,並且布置了大量的陷阱,為此閆彪將蘇州的老百姓都趕到鄉下去了,蘇州將成為戰場,將四十一師團拖在這裏。
日軍很精銳,但是一旦進入巷戰,特別是在整個城市中巷戰,閆彪隻需要幾個人,就能拖住一個中隊的日軍,畢竟保安軍太熟悉地形了,而地道則是保證他們神出鬼沒的根本。
一路上雖然沒有死多少士兵,但是卻有千餘人受傷了,日軍被折騰的很疲憊,所以趕到蘇州的時候,選擇在是十裏外紮營,這倒是出乎了閆彪的預料。
不過接到四十一師團趕到的消息,閆彪隻是冷笑了一陣,隨即就下了命令:“打開所有的城門,所有人下地道和日軍周旋。”
要說這地道,閆彪可是真的下了功夫,這段時間,發動了蘇州的老百姓發掘地道,要求家家戶戶都要開挖,相互串聯,並在地道中儲存了大量的飲水和糧食,例外隻做了大量的機關陷阱。
建造這些地道,還得益於西山島的土木工程局,抽調了二十餘名專業人士,知道蘇州的地道挖掘,這些專業人士,除了研究挖掘地道,就是研究如何設置機關陷阱,做了大量的工作。
正是因為此,蘇州的地道並不次於湖州和宜興等地,整個蘇州二十餘萬人參與了地道的挖掘,將蘇州底下快要整個挖空了。
特務營自劉楊獨立開始,就一直在研究地道挖掘,和機關陷阱的布置,這近兩年的時間裏,究竟有多大的進步,遠不是不知情者所能猜測的。
整個地道就是一座迷宮,有上百道活動的門戶,可以用來迷惑敵人,往往走進去,隻要一道門關上,敵人就會在一個圈子裏轉來轉去,很難脫身,而且有時候兩條地道緊緊靠在一起,隻有一道牆壁相隔,一旦進入,隔壁就會發動木刺,將這條地道的敵人串成糖葫蘆。
不是閆彪不敢和日軍打硬仗,而是兵力相差太懸殊,哪怕是動用了所有的民兵,發動了蘇州很多青壯,也隻有萬餘人,隻是其中真正打過仗的精銳,卻隻有保安軍的兩個大隊,不過兩千多人。
其餘的人也隻是短暫的接受過訓練,他們隻能做輔助性的事情,不如說發動機關,改變地道的出入口,讓整個地道網活起來。
但是這已經夠了,隨著閆彪一聲令下,原本還喧鬧的蘇州城,忽然再也看不到人了,成了一座死城一般,隻是四門大開,頗有些請君入甕的意思。
再說四十一師團一邊紮營,一邊派尖兵去偵查,尖兵摸到了蘇州城外,看到的是大門洞開,城中靜悄悄的一片,城牆上也看不到敵人,整個城市看不到一絲光亮。
尖兵在外圍轉了一下,根本沒有什麼發現,最後商量了一下,就派出一個小分隊的尖兵,小心翼翼的摸進了城中。
足足轉了一個多小時,轉到了黑夜降臨下來,不但搜索大街,還搜查了一些民房,但是讓尖兵驚疑不定的是,蘇州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宛如死沉,沒有一絲生氣,所有人都不見了。
走在這樣的大街上,尖兵都覺得心裏發慌,能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更可怕的是,不時的還會響起幾聲夜貓子的叫聲,叫的人心裏惶然。
大約檢查了一下,尖兵退了出去,雖然一個人沒有見到,但是尖兵敢肯定,城中一定有敵人,隻是不知道藏在哪裏。
很快尖兵趕了回去,將情況向田邊盛武做了彙報,蘇州人不見了。
“納尼?”田邊盛武也愣住了,蘇州是座大城市,足有幾十萬老百姓,哪怕是逃難了一部分,但是留下來的也還有二三十萬,可是這麼多人究竟是去哪裏了?
還有敵人打開了城門,城中卻沒有人,莫非是空城計?
本來還想進行夜襲的田邊盛武,接到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決定等明天天亮之後,再對蘇州發動進攻,到時候不管敵人有什麼陰謀詭計,田邊盛武就靠著三萬多士兵,將蘇州端個底朝天。
隻是你這一夜卻並不消停,遊擊隊夜裏不斷地偷襲逃跑,而且是從四麵八方,不時的發動偷襲,也不要求打死多少人,隻要求讓日軍疲憊,為接下來的戰事做準備。
整整一夜,遊擊隊和民兵就沒有消停過,不時偷襲營地,就是和尖兵部隊遭遇,每次都能讓日軍驚醒,這一夜別想踏踏實實的睡一覺了,趕了這麼遠的路,又折騰一夜日軍必然會很疲憊很無力的,那麼明天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