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楊沒有用發飆,不過那撲麵而來的煞氣,卻還是讓鄒立東心裏一哆嗦,這位以殺出名的長官,可不是好相與的,在他麵前是真心有壓力,鄒立東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感覺有些口幹舌燥的——
“長官,卑職以前算是誤入歧途,承蒙長官的感召,如今算是走回了正路——”鄒立東斟酌著話語,還不忘了拍劉楊的馬屁。
可惜劉楊不吃這一套,聽了這話就有些不耐煩,眼珠子一瞪,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重點。”
啊了一聲,鄒立東有些尷尬,也不敢在拍馬屁了,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長官,如果你是想拿下丹陽和鎮江,卑職倒是有些辦法,丹陽的偽軍大隊長,和卑職是八拜之交——”
“你說的是孫傳業——”劉楊眼睛眯了起來,對孫傳業這個人劉楊可是知道很多,說句良心話,孫傳業是劉楊必殺的一個人,因為這個孫傳業是小鬼子真正的狗腿子,殘殺了不少中國人,在丹陽可以說是凶名赫赫。
鄒立東雖然也殺過人,但是最少沒有在戰場以外殺過中國人,隻不過貪財而已,從老百姓手中搶奪了不少錢財,最大的惡事也就是搶占了一個民女,算不上是窮凶極惡之徒,劉楊才網開一麵。
雖然劉楊很想收編偽軍,減少部隊傷亡,但是要放過劊子手孫傳業,劉楊還做不到,那已經碰觸了劉楊的底線。
感覺到劉楊的殺機,鄒立東心裏一哆嗦,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長官,卑職可以說動孫傳業反叛小鬼子,助長官拿下丹陽——”
“孫傳業和你不一樣,你貪財我可以接受,你搶了人家有一個大姑娘,我也可以放過,但是孫傳業他手中有多少老百姓的命,如果我為了拿下丹陽而放過他,我心裏這一關過不去。”劉楊沒有發作,畢竟鄒立東也是好意。
鄒立東身子一僵,這位長官果然如傳說中的那麼強硬,絲毫不以外物所影響,讓鄒立東有些無奈。
猶豫了一下,鄒立東知道這時候是表忠心的時候,嗯了一聲:“不瞞長官說,卑職和孫傳業雖然是八拜之交,其實交情不深,我和孫傳業也不是一路人,長官要啥這種人以正國威,卑職絕無二話,不過此人有一個弱點可以利用——”
鄒立東也不是好人,該出賣孫傳業的時候絕不會手軟,拿下丹陽,就能讓他鄒立東站穩腳跟。
見劉楊望著自己,鄒立東吐了口氣:“孫傳業此人性情魯莽,和小鬼子也不是一條心,而且孫傳業最在意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三姨太,但是這個三姨太卻和日軍駐丹陽的警備司令河口一夫常有勾搭,這事我曾經親眼所見,孫傳業手下一個隊長和我走的很近——”
慢慢的,鄒立東就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孫傳業雖然無惡不作,但是對這位三姨太卻是用情很深,可惜肥豬一般孫傳業,卻留不住三姨太那一朵花一般的美人,這三姨太就和日軍警備司令搞在了一起。
鄒立東又一次去拜會河口一夫,不巧就曾經看見過那位三姨太,在河口一夫的住處躲躲藏藏的,後來孫傳業手底下一個叫做馬長林的中隊長,私下裏告訴鄒立東那個三姨太和小鬼子河口一夫勾搭在一起了,也就孫傳業不知道。
孫傳業此人是草莽出身,以前當過土匪,幹過保安團,年輕的時候就是鄉裏有名的潑皮沒落戶,後來殺了人才上山落了草,一直到小鬼子打進來,就給小鬼子當了狗腿子,可以說經曆很豐富。
不過孫傳業脾氣很暴躁,而且為人喜怒無常,天性涼薄,如果讓孫傳業知道了泰德三姨太給他戴了一頂大大的帽子,孫傳業絕對能瘋,絕對會殺了三姨太的,甚至有可能一衝動,對河口一夫下手,當然就算是孫傳業不動手,鄒立東也能鼓動他動手。
至於劉楊不會放過孫傳業,其實這倒是好辦,鄒立東能讓事情兩全,首先蠱惑孫傳業,騙他說可以投奔特務營,然後等和小鬼子打起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做掉孫傳業,這一下都齊全了。
果然是心性涼薄之輩,不過劉楊也不在乎,對這種人,劉楊一樣可以用,沉吟了一下,劉楊輕輕地點了點頭:“好,拿下丹陽,我給你記一大功。”
原本以為這樣鄒立東也就該離開了,自己也可以琢磨一點事了,但是卻不想鄒立東卻還是執著著不肯離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劉楊有些膩歪起來,嗯了一聲:“你還有事?”
鄒立東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沉聲道:“鎮江——”
這一下換劉楊愣住了,莫不成鄒立東還有辦法拿下鎮江,不等他發問,鄒立東就接著道:“鎮江的偽軍司令和我也是八拜之交——”
鎮江的偽軍司令王誌信,此人倒是可以一用,此人名聲不壞,比鄒立東要強多了,無非是貪財而已,雖然是偽軍,但是對老百姓比較和善,也沒幹過什麼太壞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倒是不妨收編過來,而且鎮江的偽軍戰鬥力也不錯。
鎮江有一個大隊的偽軍,司令就是王誌信,不過這股偽軍可不是在江浙一帶臨時征召的,而是從滿洲國過來的關東軍序列的。
“你有辦法?”這一下劉楊來了興趣,如果鄒立東真的拿下鎮江,那可真的是大功一件了,當然要是讓王誌信投誠過來,那更是大功一件。
“卑職既然說了,那自然是有辦法,我和王誌信結拜,自然很了解他,此人很孝順,他的爹娘就在鎮江,雖然他如今給小鬼子做事,但是他的爹娘可都不願意他給日本人當狗,隻要說動他的爹娘,王誌信就能投靠過來。”鄒立東此時可是將自己的老弟都掏出來了。
這倒是可以試一試,心念轉動,劉楊點了點頭:“行,那就交給你來辦,有過就罰,有功必賞,事成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鄒立東可什麼也不想,現在隻要劉楊讓他能夠站穩腳跟,那他也就別無所求了,當下長長的吐了口氣,猛地打了個軍禮:“長官放心,卑職一定不讓您失望。”
話音落下,鄒立東就告辭離去了,帶著劉楊的許諾,領了兩個人就直奔丹陽而去,這一去這孫傳業可就倒黴了。
不說劉楊胡思亂想,將和鄒立東對接的事情交給了王師長,隨即一零五師兵發丹陽。
再說鄒立東一路匆匆的趕到了丹陽,此時丹陽日軍已經接到了句容失陷的消息,甚至偽軍司令孫傳業都知道了。
話說這鄒立東趕到丹陽的時候,正好是偽軍在值守,孫傳業守著城門,正在嚴加盤問過往的行人,結果就發現了鄒立東,到底是拜過把子,孫傳業沒有立刻出賣鄒立東,而是將鄒立東喊了過去。
到了偽軍值哨的哨站,孫傳業就一把拉住了鄒立東:“老三,你他娘的瘋了,這邊可是已經得到了你投降了特務營的事,你他娘的還敢來,不要命了。”
鄒立東早就想好了說辭,此時孫傳業這麼說,鄒立東就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大哥,你我結拜弟兄,我也是來給你指條明路的,我已經在特務營劉長官那裏拍了胸膛,一定把大哥爭取過去——”
“得了吧,我可不投靠特務營,那邊的規矩太多,過去了就不自在了,老三,兄弟一場,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還是——”孫傳業這就想把鄒立東送走,到底還有些草莽習氣,這八拜之交可不是說說的,最少不會把鄒立東出賣給日本人。
“大哥,我是替你不值呀,你拿著小鬼子當人看,人家可沒把你當人看,事到如今我就告訴你一件事,你在這裏檢查來往的行人是河口一夫的主意吧,你可知道河口一夫現在在幹嘛?”既然有了打算,鄒立東絲毫不怕讓孫傳業丟人現眼。
孫傳業一下子愣住了,皺了皺眉頭:“老三,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大哥,你現在去日軍司令部,多半就能看到三嫂,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鄒立東陰沉著臉,眼光筆直的落在了孫傳業臉上。
孫傳業一呆,隨即臉色變了,怒氣在臉上迸發,啐了一口:“老三,你可別胡說八道,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誰和你開玩笑了,這消息還是你手下人告訴我的,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救你還蒙在鼓裏,我是替你不值呀——”鄒立東說的真真假假的,誰會知道他心中已經生氣了殺機。
一瞬間,孫傳業的臉色醬紫起來,感覺鄒立東說的不想是假話,難道自己的三姨太真的——孫傳業不願意想下去了,但是一些年頭卻在腦海中跳躍,那化名簡直讓孫傳業發狂,終於沒有能忍得住,啐了一口,扭頭就朝城中走去。
鄒立東可沒敢跟進去,而是讓人把那個中隊長叫了過來,兩人密謀了一番,就等著孫傳業鬧出事情來。
再說孫傳業氣衝衝地去了司令部,仗著自己偽軍司令的身份,接連闖進了司令部,沒有給河口一夫準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