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絲要走,鄭金鳳心裏說不清啥滋味,其實真的希望克麗絲滾回國去,這樣就不用整天惦記她的男人了。
可是克麗絲有多重要,幾乎所有的重要項目,都是有克麗絲完成的設計,別人不清楚,作為特務營的女主人,作為除了劉楊之外,唯一一個能了解全部的人,克麗絲的重要性她也同樣清楚。
“小姐,這外國女人終於要走了——”秋菊一臉輕鬆地笑著,作為丫鬟,自然和小姐一條心。
隻是鄭金鳳卻沒有多麼高興,反而緊皺著眉頭,瞪了秋菊一眼:“胡說,雖然我討厭克麗絲,但是卻知道特務營少不了她,她真要是走了,那可是天大的損失。”
秋菊啊了一聲,似懂非懂的看著鄭金鳳,吐了吐舌頭也不敢亂說話了。
鄭金鳳沒有繼續理睬她,眼光望向窗外,如果是以前的鄭金鳳,自然不會考慮這些,但是見識了機械廠何必輕功長生產出來的那些機械,鄭金鳳才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科技就是生產力,這話是劉楊說的,鄭金鳳深以為然。
別的不說,就說機械廠生產的犁,同樣用一頭牛,原來老百姓的用的犁,一天也耕不了兩畝地,但是機械廠出來的犁,卻能在一天裏耕五六畝地,這就是差距,同於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人力,卻幹了更多的事情。
還有已經製造出來的拖拉機,雖然還是那麼的簡陋,但是耕地的時候卻那麼有勁,如今在宜興和長興已經出現了西山機械廠出產的中華拖拉機,雖然模樣很醜陋,看上去還想拚湊起來的東西,但是卻已經可以用力,第一台發動機就是克麗絲造出來的。
盡管這個東西還很不完善,或者說還很落後,與先進的美國德國日本不能比較,但是在中國,卻是很先進的,看看能比得上沈陽兵工廠出產的卡車,其意義非凡。
這種人才能放她走嗎,可是強留不可能,克麗絲得性子很烈,這一點鄭金鳳看的明白,如果強留的話,留下來也沒有用,克麗絲是不會屈服的,即便是留下人,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作為,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克麗絲要走,想要挽留怎麼辦,好像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
鄭金鳳有些煩躁,算來算去也算不到克麗絲要走,自己整天防著,還讓春梅跟著劉楊,結果問題出在這了。
克麗絲要離開的消息,衝淡了劉楊回家的喜悅,鄭金鳳一直在思考怎麼挽留克麗絲。
如果是小家子女人,絕對不會挽留克麗絲的,但是鄭金鳳不是那種女人,鄭金鳳憑什麼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可不單單是因為水軍是她的嫡係,也不單單是因為他是劉楊的女人,而是因為鄭金鳳敢上陣殺敵,而且做事比較公允。
劉楊不在太湖這段時間,太湖這邊有一零五師和十三旅,以及預十九旅,這麼三股部隊,但是秀才也好,唐學智也罷,還是王師長,他們都不能齊心合力,各有各的打算,如果不是鄭金鳳居中調和著,隻怕早就出問題了。
而且如今兵工廠以及製藥廠,還有整個西山島,都是鄭金鳳在掌握,能一直不斷地往好裏發展,鄭金鳳功不可沒,鄭金鳳是一個奇女子,這話一點不假。
如果是個男人,可以許以高官厚祿,金錢女人都可以,但是克麗絲當初來中國就是為了劉楊,也同樣被劉楊迷住了,反而對於金錢不怎麼看重,想要留下克麗絲,好像就隻有劉楊有用處。
真的要用自己的男人作為手段留下克麗絲嗎?鄭金鳳揉著額頭,真的下不了決心。
克麗絲不是春梅,劉楊再怎麼寵著春梅,春梅對鄭金鳳也形成不了威脅,積威之下,春梅不敢不聽鄭金鳳的,春梅也沒有那個能力壓住鄭金鳳,也無法和鄭金鳳爭寵,可是克麗絲不一樣。
鄭金鳳是劉楊的妻子,也是劉楊最大的幫手,但是克麗絲也同樣是劉楊最大的幫手,也是離不開的人,如果真的走了那一步,那麼克麗絲對鄭金鳳可就構成了威脅。
如果是那些所謂的新時代女性,自然不會有這些煩惱,但是鄭金鳳雖然出身土匪,卻是那種很傳統的女性,依舊遵循的是古禮法,所以才會有通房丫頭,春梅和秋菊都是。
雖然民國提倡一夫一妻,但是在這時候,還沒有形成絕對的影響力,幾乎絕大部分的有錢有權的人都納妾,這個時代就是這樣,鄭金鳳從小就在這個染缸中生長起來的,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然了。
從內心深處,鄭金鳳絕對不願意讓劉楊納妾,所以安排了通房丫頭,對於春梅和秋菊,鄭金鳳不看在眼裏,她們隻是在自己不方便的時候的替代品,永遠擺脫不了她的掌控,也不敢不聽她的話。
哪怕是春梅現在很得寵,但是鄭金鳳一句話,春梅都不敢去見劉楊,所以鄭金鳳不擔心什麼,但是克麗絲可不一樣,人家美國可不興納妾,而且克麗絲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一旦走進劉家,勢必對她有威脅。
但是想要留住克麗絲,好像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讓劉楊娶了克麗絲,一旦成了夫妻,克麗絲會丟下自己的男人不回來嗎,哪怕是回去了美國,克麗絲也還是會回來,這與國情無關。
想的多了,鄭金鳳長長的吐了口氣,作為劉楊的女人,就要有決斷,克麗絲不能走,最少必須要回來,所以——
“秋菊,立刻安排人準備鳳冠霞帔,另外讓人把西廂收拾出來,安排人做全套的鴛鴦被,另外找好接親的隊伍——”終於鄭金鳳做好了決定,克麗絲不能走,自己就必須做出一些犧牲。
秋菊啊了一聲,一臉的莫名其妙:“小姐,誰要娶媳婦呀?”
輕哼了一聲,鄭金鳳瞪了秋菊一眼:“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去辦就給我快點,要是辦不好別讓我收拾你。”
秋菊看得出小姐心情不好,可不敢在亂說話,趕緊的低下頭,嗯了一聲:“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張羅好。”
準備這些,其實對於劉家來說,那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劉家可以說太湖之主,別說花錢辦事,不花錢也有的是人求著上趕著給幫忙置辦,全套的吉服那還不是一句話,至於收拾西廂也是一句話,自然有仆人收拾。
至於準備彩禮,劉家不缺錢,這些事情就沒有錢做不到的,秋菊放出話去,當天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西廂也被收拾出來,貼滿了大紅喜字,甚至已經安排過去了兩個丫鬟。
隻是秋菊不知道,她才出去了,鄭金鳳一張臉就垮了下來,雖然已經有了決斷,但是心裏還是很不好受,沒有那個女人願意把自己的男人送出去,如果不是克麗絲太過重要,鄭金鳳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恨恨的將茶碗用的摔在牆上,‘嘩啦’一聲碎成無數片,還驚動了孩子,不由得哇哇的哭了起來,鄭金鳳這才收了臉色,趕忙抱起孩子哄著。
好半晌,給孩子喂過奶,才有慢慢的哄著孩子睡著了,等孩子睡著,鄭金鳳發了一會呆,將自己一直鎖著的箱子打開,從裏麵取出了一個小瓶子,當初鄭金鳳給劉楊來了個霸王硬上弓,用的就是這小瓶子裏的藥,讓劉楊難以自已,後來鄭金鳳留作紀念,酒井沒舍得丟掉。
悠悠的歎了口氣,當初自己為了父親為了鄭家,當然也是真心的喜歡劉楊,才不惜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卻不想如今竟然還要這麼做,不過這次卻不是自己,而是給自己的男人在娶一個媳婦。
“劉楊,你要是敢對我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不知多句,鄭金鳳恨恨的啐了一口,心中說不出的幽怨。
秋菊這兩天一直很小心,小姐也不知道咋的了,動不動就發脾氣,家裏的仆人可沒少挨罵,有的還被打了一頓,很多都是一點小事,也導致家裏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這還是虧了內宅都是以前鄭金鳳手下的那些女兵,否則還不一定會咋樣。
鄭金鳳的確是心情不好,出去過了一趟街,在街上抓了一個小偷,差點沒讓人把小偷給打死,如果不是警察局的人一個勁的求情,估計著那小偷就真的被打死了。
這一下別說劉家人,就是西山縣的人都知道鄭金鳳心情不好了,這位姑奶奶可是惹不起的主兒,先不說劉楊妻子的身份,在西山縣絕對是跺跺腳,整個西山縣都要抖三抖的人,這可是上戰場殺鬼子的猛人,殺人不眨眼,誰敢惹她不高興。
劉楊當然不知道西山島上發生的這些事,還興衝衝的往家裏趕,過了溧陽,進了宜興地界,咋愛宜興住了一晚,和秀才聊到了半夜,喝了個醉醺醺的。
這第二天一大早,劉楊就按耐不住坐船回了西山島,不單單是想媳婦了,更想還沒有見過麵的兒子,一想到兒子,劉楊心中就不由得澎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