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兵吃力的將拴在兩棵大樹上的絞繩拉過去,然後一輛爬犁放在絞繩前麵,等猛地一刀砍斷絞繩,爬犁就好像一直離弦的箭衝了出去,在雪地上滑行,也不用人力,就飛快的衝到了工事群中。
再說這爬犁,三麵被沙土袋包圍著,形成了臨時的工事,幾名敢死隊的弟兄,躲在工事後麵,每個人都抱著一個炸藥包,此時爬犁速度減緩,終於撞在了一個碉堡上停了下來,即便是早有準備,也都被晃了一個跟頭。
這些敢死隊是從豹子營挑出來的,過來了就沒有想著活著回去,甚至沒有攜帶步槍,一人一把二十響,爬犁上還有十幾個炸藥包,另外整整一箱子手榴彈。
他們就是來炸碉堡的,所以勉強緩了緩神,人還沒爬起來,就有人拉開了手榴彈,看著手榴彈滋滋的冒著白煙,猛地從碉堡的射擊孔中將手榴彈扔了進去,隻聽見紅紅的幾聲炸響,裏麵便沒有了咳嗽聲。
慢慢的他們也都緩過神來,日軍好像也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有的碉堡中就開始射擊,隻是被這個碉堡擋住,根本打不到人。
日軍的碉堡覆蓋的是百米之外,最近的也是三十米,但是真正嗲了碉堡群之中,反而出現了死角,日軍的射擊孔並不能完全封鎖這裏。
“殺鬼子——”一名弟兄吆喝了一聲,抱著一個炸藥包就衝了出去,鑽門挑射擊死角,貓著身子飛快的跑到一個工事前,早已經拉響了炸藥包,往碉堡上一堆,扭頭就跑,那叫一個快速。
其實日軍原本還有崗樓和炮樓,實在碉堡群後麵護衛的,為的就是消除射擊死角,不過此時濃煙彌漫,最倒黴的就就是站在高處的這些日軍,已經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有的忍不住從崗樓上跳了下來,至於炮樓則把射擊孔用衣服棉被的堵住,否則實在是上不來氣了。
正因為此,才給了這些敢死隊機會,否則一冒頭就會被射殺,轟的一聲,一座碉堡被炸毀了,塵土飛揚,裏麵的日軍被活埋了。
不過這不算完,敢死隊依舊朝著其他的碉堡衝過去,在死角來回的移動,終於到了碉堡前,裏麵的日軍明知道敵人已經在外麵了,但是從射擊孔卻看不到人,茫然的進行射擊,還不時的咳嗽著。
轟的一聲,又是一個碉堡被炸掉了,三個碉堡一去,日軍的碉堡工事群登時出現了漏洞,而此時已經有人本著炮樓殺了過去,遇見日軍就開槍,黑夜裏根本弄清什麼情況,日軍反而吃了人多的虧,不敢隨意開槍。
等一個炮樓被炸掉了,鎮子裏麵的日軍也察覺到了危機,一旦工事群被突破,那麼僅憑鎮子是阻擋不住敵人的,趕忙派出部隊來清理敵人。
但是隨著這邊炸掉了幾個碉堡,早已經蓄勢待發的豹子營和四團,也仗著爬犁保護,開始發動了進攻,有了這厚厚的雪,反而給了他們便利,隻要用絞繩將爬犁射出去,再掛上另一幅爬犁,速度就會大減,但是卻足夠滑出去二三百米,等停下來一樣可以靠著人力推動,或者是就地建立陣地,機槍開始發威。
“殺呀——”四團和豹子營推著爬犁,不斷地形成一道道的隔離牆,然後士兵們貓著腰在爬犁的掩護下開始往前衝,大戰在即。
日軍沒有想到他們會進攻,更沒有想到一下子會多出來這麼多的土牆,為四團和豹子營衝上去,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上百架爬犁足足形成了一道城牆,從四團所在,一直延伸到了碉堡的不遠處。
田中京二有些慌亂了,外圍碉堡已經被打開了缺口,其他的碉堡也使不上勁,敵人從南邊殺了過來,竟然是這種辦法,迅速的形成了前沿陣地,豹子營的機槍陣地最近的都在碉堡群幾十米外,最關鍵的是四團推動著爬犁開始靠近碉堡群,讓碉堡群失去了作用。
終於日軍的炮兵發威了,開始對四團和豹子營進行轟炸,但是炮聲一響,隻是片刻,特務營陣地那邊炮聲也響了,目標就是日軍的炮兵陣地,不知道什麼時候,特務營將炮兵陣地都建好了。
日軍也在鎮口建立了陣地,拚命地朝這邊射擊,但是特務營這邊也不甘示弱,幾個機槍陣地也不停的射擊,並且特戰隊也在這時候發威,不斷地點名小鬼子,讓日軍的機槍陣地不斷地啞火。
隻是片刻,日軍的碉堡群中又是轟的一聲,不過這一次最後一名敢死隊員,在受傷之後,抱著炸藥包撲了過去,和碉堡同歸於盡了,但是也算事徹底打開了缺口,讓四團和豹子營幾乎不再受碉堡的威脅。
借著爬犁不斷地向前進攻,有了特戰隊和炮兵的支援,四團甚至沒有開槍還擊,隻是拚命地衝,其中還夾雜著豹子營的弟兄,不過這些豹子營的弟兄,有一批人不是抱著機關槍,就是舉著二十響,就等待著發動總共的那一刻。
雖然也死傷了不少弟兄,但是還是衝到了鎮口,當四團的弟兄和豹子營的弟兄從爬犁後麵衝出來的時候,已經演變成了一場白刃戰,雙方離得太近了,瞬間就攪在了一起,隻是參雜在其中的那些豹子營的弟兄,卻不去拚命,而是對著日軍的後續部隊進行射擊。
“殺鬼子——”李團長拎著一把鬼頭大刀,紅著眼睛好像瘋子一樣,在弟兄們的掩護下,不斷的劈砍著,雙方就在幾時覓得範圍內進行著最殘酷的搏殺。
雙方不斷地投入兵力,但是四團顯然早有準備,最前排的弟兄抗的不是搶,而是一麵盾牌,同時還舉著一根長長的竹竿,竹竿的前端卻並不是尖的,而是平麵,不是為了殺死敵人,隻是把敵人拖倒,給後麵的弟兄創造機會。
有了這些盾牌手,日軍不斷地被戳倒,身後的豹子營的弟兄還有人不斷地打亂槍,讓日軍的反撲以阿卡似乎就受到了挫折。
日軍沒有那麼多的準備,盡管很精銳,但是夜色中日軍也隻能並排著朝前衝,一起和敵人盡快地接觸,但是卻被四團第一道防線給擋住了,日軍的銳氣一喪,如狼似虎的四團的弟兄就撲了上來,成群的撲了上來。
這一場搏殺,雙方都隻能在幾時覓得範圍內不斷地投入兵力,不斷地絞殺,好像血肉磨坊,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是慘叫聲此起彼伏,叮當聲也不短作響,不知道多少人慘死在這裏,到了後來,雙方隻能踩著同班的屍體往前衝。
夜黑風高殺人夜,究竟誰沾了光誰吃了虧,此時就連劉楊都看不清楚,但是雙方的炮兵你來我往的,不斷地變幻著方位,不斷地轟擊著敵人的陣地和人群。
從半夜一直廝殺到了淩晨,眼見天都快亮了,雙方也都殺得筋疲力盡了,終於劉楊下了命令,開始撤退了,日軍也沒有追擊,同樣停了,甚至沒有發動反撲,日軍也同樣的筋疲力盡。
隨著雙方都撤了回來,槍炮聲都停息了,從新歸入了黎明前的黑暗,雙方都在努力地舔著傷口。
隨著清點,四團這一夜戰死了三百多人,豹子營也損失了一百來人,而日軍最慘,因為沒有防備,被四團和豹子營打的有點措手不及,清點之後損失了七百多人,對於雙方損失都不輕。
“真他娘的痛快——”身上多了幾處傷口的李團長,一邊讓醫務兵包紮上藥,一邊拍著大腿哈哈的大笑,好酒沒有這麼痛快的殺鬼子了。
原本該是慘痛的一方,反而因為各種準備,不但損失的少,而且還炸掉了敵人的碉堡,成功的打開了一道缺口,有這些爬犁,他們還可以殺上去。
天亮了,米粥的香氣彌漫著,殺了一夜的弟兄們,喝一碗稠稠的大米粥,吃上一個熱騰騰的雜麵饅頭,還有肉幹和鹹菜,一夜的疲勞慢慢的消退著,不停地敘說著昨晚上的精彩。
昨夜絕對是一場精彩的肉搏戰,惡劣的條件下,竟然能殺出這種成績,對於弟兄們來說,絕對是一種鼓舞,原來肉搏戰還可以這樣打。
要說昨晚最出彩的就是那些盾牌手,手中的長竹竿總是在日軍沒有撲上來之前就趕到了敵人,不等敵人爬起來,就有弟兄撲上去,結果了敵人,再加上混亂中豹子營不斷地開槍,這才是優勢的緣由。
李團長算是學了一手,往常和日軍進行肉搏戰,都是依仗著人多,畢竟沒有小鬼子精銳,從來不知道,原來肉搏戰可以打成這樣,李團長心思也活了,又準備總歸是沾光。
這一仗打掉了小鬼子的銳氣,相對於特務營這邊說說笑笑的,日軍比較沉默,死傷了七百多人,幾近八百了,這已經是三分之一的兵力,如此一來,姥橋鎮更顯得弱勢。
其實最讓日軍鬱悶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特務營的人在他們的同袍的屍體下麵,竟然裝了詭雷,去收斂屍體的日軍,被炸死炸傷了七八十個,最後小心了,還找出了幾十枚詭雷。特務營實在是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