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平助呆呆的看著洶湧的江水,無數帝國士兵在江水中掙紮,隨即被江水吞噬,不知所蹤,站在岸上的人,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士兵掙紮,卻無力救援,原本因為物資到來援兵到來,而高漲的士氣,在這一刻都打的體無完膚,所有人都傻傻的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八嘎,赤野那個混賬呢——”好半晌,柳川平助才反應過來,雙眼已經發紅,心中滿是殺機。
赤野就是率軍去攻打場口鎮的日軍軍官,不是炸掉了攔江壩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那個蠢貨如何執行的命令,還是說他謊報軍情,此時此刻,柳川平助甚至不想廢話,隻想殺人,才能發泄心中的鬱氣。
很快,憲兵就趕了回來:“司令官閣下,赤野跳到江中救人去了——”
赤野從江水洶湧過來,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明明炸毀了攔江壩,為什麼還會這樣,不管他想不想得通,但是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死定了,上萬帝國軍人被江水衝走,生還者寥寥無幾,這不比戰場上戰死的,誰來背負這個責任?
知道自己無外乎怎麼死,是剖腹還是被槍決,其實死得更慘,所以赤野選擇了救人,最少還能減輕自己的罪孽,所以他跳到江中救人去了,人沒有救上來,赤野也被江水卷走了,柳川平助想要殺他都沒有機會了。
其實沒有人知道,赤野還真是命大,被江水卷走,竟然在海寧那邊漂上了岸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赤野不敢回去,脫了軍裝,假扮成中國的老百姓,就此泯滅在了中國,隻是在象山多了一個漁民,甚至在中國娶妻生子,身份一直沒有暴露。
這話都是後話,當江水帶走了上萬的小鬼子,日軍沒有了追擊的欲望,眼睜睜的看著第二十三集團軍撤走了,至此大撤退算是圓滿的畫上了句號。
而隨著二十三集團軍撤退之後,一零五師果斷的放棄了廣德和郎溪,謹守長興和湖州,十三旅也從溧陽撤退,回到了宜興,開始收縮防線,準備應付日軍的反擊。
一時間太湖上浮田不斷地運動,準備隨時接應各個部隊,甚至隨時可能放棄宜興、長興和湖州,將日軍徹底的拖在太湖地區。
柳川平助很想回攻特務營,一切都是該死的劉楊,可是他知道長興和宜興有多麼難打,這會完全拖住大部隊的,因為特務營隨時可以撤到茫茫太湖中去,而日軍的艦隊卻不敢輕易的就進入太湖。
特務營在幾條通往太湖的河道中,都布置了簡易自殺式潛艇,和大量的浮雷,攻打太湖損失太大,而且劉楊一向以詭計聞名,在加上蕪湖地區的威脅,很容易將日軍拖入沼澤之中。
冷靜下來的柳川平助向大本營發報,請求戰略支援,無非是按照原定計劃繼續西進,向武漢方麵進軍,還是回攻特務營,消除這個隱患。
日軍大本營開始斟酌,經過無數次的推演,卻很難猜想到究竟勝算有多麼大,經過艱苦的推演,日軍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進攻太湖,如果低於兩個師團根本沒有勝算,如果萬一劉楊還有陰謀,甚至於兩個師團都要遭殃,如果求穩妥,就是華中方麵軍全員攻打太湖,但是究竟需要多久誰也無法準確判斷。
據日軍了解,從溧陽、長興。宜興、廣德這一片地區,特務營如同鼴鼠一樣,已經將地下挖成了密密麻麻的地道,村村相連,而且特務營在這一片地區訓練的民兵怕是有幾萬,這些都是隱患,一旦陷進去,可能華中方麵軍就要待在這個泥潭中,,少量的部隊又起不到任何作用。
蘇州如何,一個聯隊駐紮,鐵桶一般的防禦體係,還是被千多人的一個保安軍給打下來了,日軍算了一下,蘇州地區當時除了保安軍和第九營,發動了民兵上萬,這些民兵平時一個看不見,忽然就冒了出來不和大部隊接觸,卻不停的偷襲小股部隊,一有峽穀部隊就蜂擁而上。
而和蘇州地區相比,溧陽地區的民兵更嚴重,哪裏究竟有多少地道沒有人知道,甚至民兵都不知道,那就是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所以隻能派大軍圍剿,至於效果不敢說,一旦大部隊撤了,就很難保證特務營不從新出現,奪取那些城市。
推演之後,日軍大本營放棄了這個泥潭,下令柳川平助進攻建德,朝武漢方麵進攻,爭取和南方的部隊彙合。
日軍放棄了溧陽地區,隻是駐守著蘇州,但是卻又不甘心,秘密的調集了一支海軍,有三艘戰列艦和二十多艘護衛艦巡洋艦組成,準備進攻太湖,不求占領隻求破壞。
柳川平助當然知道這消息,所以柳川稻子也知道了,消息就傳到了劉楊的耳朵裏。
“小鬼子不死心呀,看來我要回一趟太湖了——”接到消息,劉楊嘖嘖的冷笑著,眼中精光閃過:“不過這之前,要給馬鞍山的小鬼子一點教訓。”
馬鞍山是日軍重要的鐵礦生產基地,日軍常年在這裏有一個聯隊,而且為了保護馬鞍山,又在溧水加派了一個聯隊,和馬鞍山遙相呼應。
而與日軍相對的,特務營在當塗有獨立團,在博望有李旅不過總體上還是處在劣勢,如果劉楊帶走了特務營,那麼就無法對馬鞍山和溧水的日軍起到壓製作用,日軍必然會有所舉動。
現在誰先動手就占據主動,占據優勢,劉楊和日軍的打算完全一樣,日軍要進攻當塗,引誘李旅支援,然後半路上伏擊李旅,這叫做圍魏救趙,劉楊也是這麼打算,進攻馬鞍山,然後伏擊溧水的日軍。
12月14日,馬鞍山下了38年的最後一場雪,飄飄灑灑,一夜之間世界變成了銀裝素裹。
這樣的天氣,讓裝甲部隊不得不趴窩,無論特務營還是日軍,所能動用的就隻有步兵,甚至連大炮都不得不放棄,這場雪下了兩天,到了15日中午的時候停歇了,雪漫過了腿肚子,車輛根本無法前進,太滑了。
劉楊站在當塗的城頭,和孔學文欣賞著雪景,不過心思卻沒在雪景上。
“孔團長,這些天沒見你,你好像又瘦了——”劉楊笑眯眯的看著孔學問,也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
孔學文苦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劉長官,您是不知道,我是吃不下睡不著呀,馬鞍山有日軍的一個聯隊,隨時可能進攻當塗,溧水的日軍會牽製住李旅,西岸和縣日軍隨時可能渡河,當塗是四戰之地呀。”
這些天孔學文是真的瘦了,吃不好睡不好可不是騙人的,甚至有些後悔在當塗,誠然劉楊打開了局麵,六十師、十七旅、第九團相續到來,給了孔學問一些底氣,最少不用擔心南邊,但是北邊和西邊卻還是那麼危險。
孔家的支援不可謂不豐厚,孔學文將獨立團已經擴充到了一個半團的兵力,足足有兩千六百多人,都快能趕上十七旅了,可是獨立團大都是新兵,戰鬥力很弱,固守都有難度更合論進攻了。
“孔團長,你就沒有想到過主動出擊,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這句話我深以為然。”劉楊嗬嗬的笑著,根本體會不到孔學問的苦楚。
孔學文還沒有說話,一直窩在一旁的孔潔孔大小姐卻有些不忿,嬌哼了一聲:“劉長官說得輕巧,好兵都被你給搶跑了,獨立團大都是新兵,主動出擊,那是主動送死吧。”
“那一支部隊都是從戰鬥中磨礪出來的,不打仗永遠是新兵——”劉楊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大言不慚的說一些大道理。
“那你們特務營去打呀,特務營不是很能嗎。來鼓動我們獨立團幹嘛。”孔潔不甘示弱,冷冷的盯著劉楊,絲毫不見的膽怯。
孔學文推了孔潔一把,臉上有些尷尬:“劉長官莫要和我堂妹一般見識,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哈哈哈——”劉楊忽然大笑起來,自然不會和一個女人計較什麼,不過笑聲落下,歪著頭望著孔學文:“孔團長,不知道上一次商議的事情如何了,孔家如何打算?”
啊了一聲,孔學文更尷尬了,苦笑著搖了搖頭:“劉長官,孔家承擔不起軍政部的怒火,隻能走一些別的渠道,為抗戰出一把力。”
這是拒絕了,劉楊也是預料之中,嘿了一聲,也就不再言語,孔家究竟沒有這種魄力,好在劉楊也沒有抱希望,這一次去杭州,其實和羅長官還有潘長官談起過藥品的事情,可以以低價供應兩個集團軍,算是做了一些事情。
略一沉吟,劉楊忽然抓起一個雪球攥了攥,猛地朝前丟去,眼光望向馬鞍山,眼中爆出一絲精光:“孔團長,我準備進攻馬鞍山,你們獨立團打算做些什麼?”
啊了一聲,孔學文不知所措的看著劉楊,這一仗怎麼辦,僅憑特務營兩千來人進攻馬鞍山,這成功的幾率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