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一個人的戰鬥(2)

再說十七旅在宋玉的率領下丟下了四百多具屍體,轟然衝進了城裏,隨即兵分三路向其他三門發動了進攻,而此時,趙來福也開始掉轉炮口,對著其他三個城門發動了炮擊,開始支援十七旅。

雙方從大街上開始遭遇,幸好流落在外麵的特戰隊的弟兄,在聽到炮聲之後,就開始逐步清理城裏的碉堡,這才給十七旅減少了傷亡,讓他們蜂擁的衝上了各城門。

不時地十七旅和日軍的援軍遭遇到一起,雙方就展開了激烈的巷戰,不過吳中誰也占不到光,都死傷不輕,可是援軍終究是被滅了,十七旅依舊超前衝。

李寶柱和趙來福早就換上了特務營的軍裝,避免和十七旅發生交火,同時固守一地,免得大家互相攻擊。

城外,第九團開始從南門往東門逐步進攻碉堡,同樣借助著碉堡進行還擊,不過第九團有炮擊跑,而日軍隻有機槍,終究在第九團的進攻下,不斷地發生潰退。

西城和北城同樣如此,沒有了城牆上的協助,碉堡中的日軍有發現不了敵人的準確位置,而第六十師的兩個團,分別進攻西門和北門,同樣利用移動陣地防護,小心地推進,依仗著炮火不斷地打擊著日軍,逼得日軍也開始潰退。

隨著時間的過去,到了十點多,十七旅營分散開殺到了東西北三門,此時霧氣淡了許多,隱約的能看到周圍的房屋樹木,也給中日雙方的肉搏戰提供了支撐。

接著霧氣,十七旅殺傷了城牆,雙方在城牆上不斷地遭遇,不斷地展開肉搏,霧氣減弱,幾米內能看到對方,誰也不敢輕易的開槍,擔心達到自己的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肉搏戰,但是損失了怕派去增援的日軍之後,日軍就處於劣勢了,再加上城外不斷地被國軍攻占,炮兵陣地又失守了,炮彈砸在了他們腦袋上,日軍士氣低落。

第九團第一個打開了東城門,留下一個營繼續在城外推進,其餘的人殺進了城中,與十七旅彙合在一起,開始對城牆上的日軍反動了反擊。

隨著六十師也分別打開了西門和北門,城中的日軍終於崩潰了,此時已經十一點多了,霧氣已經淡到可以看到二三十米外,察覺到大勢已去有沒有人指揮的日軍,終於潰敗了,從城牆上逃下去,紛紛衝出了城。

至此宣城告破,城頭上插上了青天白日旗,隨著剛剛出來的太陽招展著。

城內的日軍基本上被肅清了,城外的日軍也是逃的逃死的死,碉堡群被徹底攻占,估摸著日軍逃走了千多人,打死打上日軍三千七百多人,這是一場大捷。

“劉長官,十七旅傷亡一千一百人左右。”宋煜算是服氣了,果然沒有超過半數,唯一鬱悶的事小鬼子跑了不少,

“劉長官,第九團傷亡四百餘人。”孫誌遠額開口喊劉長官,宣城一戰都服氣了,卻還是不明白,特戰隊是如何殺進來的。

“劉長官,六十師傷亡六百餘人,剿滅日軍近千人——”孫團長開再也不敢在劉楊麵前牛哄哄的了,規規矩矩的敬禮彙報,尊稱長官。

這時候,李寶柱也從遠處走了過來,隻是劉楊玩過去,卻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一臉的難受。

“營座,和平他也戰死了,您去看看吧——”李寶柱聲音有些沉重,也有些哽咽,李和平也死了,警衛排還剩下不到三十個人,傷的傷殘的殘,李寶柱怎麼能好受得了。

呆了一下,劉楊也沉默了,隨著李寶柱朝北邊走去,宋煜等人對望了一眼,也都快步跟了上去。

北市街口,警衛排僅存的二十七個人都站在那裏,不管是受傷的,還是缺胳膊少腿的,都默默地看著依舊趴在地上的李和平,從李和平這望過去,北市街橫七豎八的倒滿了小鬼子的屍體,最少一百三四十人。

李和平靜靜地趴在那裏,眼睛圓睜著,仿佛還在張望著敵人在哪裏,身下一片血泊,從北邊過來,隱約能看到一路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李和平身下,李和平身上有十一處槍傷,臉色慘白慘白的,身子已經僵了,這是血流幹了的跡象,李和平是流血流死的,即便是這樣,李和平的手還扣在扳機上,隻是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

宋煜和十七旅的弟兄都沉默了,孫誌遠和第九團也都沒人說話,六十師的將士很多人都低下了頭,一個人一支槍一條街,大霧中擊殺一百四十多個鬼子,生生將日軍的援軍拖住,難怪南門沒有日軍支援,難怪城中那麼多的碉堡被破壞了,難怪進攻東西北三門的時候,一路上都有屍體——

是警衛排和特戰隊的弟兄,在用他們的命為十七旅開路,李和平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流進了最後一滴血,卻依舊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盡管所有的軍人都在叫嚷著,一寸山河一寸血,盡管每一場戰鬥都有不顧生死和敵人拚搏的,但是又有幾人做到真的流盡了最後一滴血,但是這個人就在眼前。

“風雲起,山河動——聲勢雄,革命壯士矢精忠。金戈鐵馬,百戰沙場——縱橫掃蕩,複興中華,所向無敵,立大功。旌旗耀,金鼓響,龍騰虎躍軍威壯——肝膽相照,團結自強,殲滅敵寇,凱歌唱。”

不知道是什麼人開始,有人唱起了軍歌,一開始隻是小聲的,隻是一個人在唱,慢慢的幾十個人、幾百個人。幾千個人,聲音直衝雲霄,聲威浩浩。

劉楊眼中也噙著淚水,卻努力地不讓淚水留下來,大丈夫死則死矣,流血不流淚,這是劉楊告訴弟兄們的話,他總是要以身作則,可是憋著真的很難受。

默默地走到李和平的屍體旁邊,劉楊吃力的將李和平的手指從扳機上掰下來,也許手指頭已經掰斷了——

李寶柱抹了一把眼淚,默默地上來幫忙,費了好大得勁,總算是讓李和平平躺在了地上,隻是那圓睜的雙眼,不屈的戰魂,仿佛還在等待著什麼,一直到劉浩宇輕輕地將李和平的眼皮合上,李和平才算是真正走了。

劉楊始終一句話沒說,默默地將李和平身上的日軍軍裝脫下來,生是特務營的人,死是特務營的鬼,給李和平穿上嶄新的軍裝,這一刻或許是李和平這輩子最帥的時候。

“戰旗——”劉楊站起身來,深吸了口氣,猛地吼了一聲。

一個弟兄將特務營的戰旗捧了過來,眼中同樣含著淚水,默默地交給了劉楊,劉楊二話不說,將戰旗展開,給李和平蓋在了身上,僅此而已,一位英雄便已經走完了他的一生,馬革裹屍有死而已。

“軍人自當如此,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英雄——”劉楊轉過頭,眼光從趙來福李寶柱等弟兄身上一一掠過,死的不隻是李和平,特戰隊和警衛排總共戰死了四十六位弟兄,他們都是英雄,十七旅、第九團、六十師死傷兩千弟兄,他們也都是英雄,隻不過李和平看上去更壯烈一些。

“今日戰死宣城的國軍弟兄都是英雄,宋旅長——”劉楊當然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話,卻忽然喊了一聲宋煜。

宋煜正沉浸在說不明的感覺中,盡管見慣了生死,但是對李和平卻很佩服,這才是真正的軍人,他宋煜自愧不如,特務營果然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喊劉楊一生長官不虧——

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宋煜猛地一驚,下意識的給劉楊敬了個禮:“長官——”

“宋旅長,宣城一戰死難的弟兄他們都是英雄,即便是死了,他們的英魂也同樣在守護著這片大地,宣城是你們十七旅的,那麼你就負責建一座紀念碑,將所有死難的弟兄的名字全都刻上去,讓他們跟著你們一起守護宣城——”劉楊不是煽情,卻是一句話判了十七旅的死刑,將十七旅定在了這裏,沒有他的命令,十七旅沒有臉麵撤走,那麼戰死到最後一人。

不能說劉楊心狠,宣城是蕪湖門戶,蕪湖是長江門戶,宣城不能失守,最少不能再劉楊沒有準備下失守,所以十七旅必須留在這裏,這座紀念碑就是十七旅死守的根本。

宋煜沒有想到那麼多,如果有這麼多心思,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到這些,那麼他就不隻是一個旅長了,這就是旅長和將軍的差距,宋煜沒有絲毫的不甘,反而一臉的凝重,用力的點了點頭,這一個頭不知道有多沉重:“是,長官,請放心,紀念碑就秀在小孤山,常伴我十七旅困守宣城——”

輕輕點了點頭,劉楊揮了揮手,警衛排的弟兄過來收斂了李和平的屍體,同時,各部一方麵開始打掃戰場,一方麵開始手鏈死去的弟兄,日軍丟棄的裝備已經足夠十七旅全員換裝得了,而且日軍在宣城所囤積的糧食也足夠十七旅堅守一年的,物資彈藥不知凡幾,西村森奈還這是大財主,全都便宜了十七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