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鳴,仿佛叫破了天曉,雞鳴天亮,天亮則陽氣升,就好像是感應到什麼,江麵上還在張牙舞爪的骷髏們,感應到了克星,忽然間畏縮起來,緩緩地沉下江麵,很快,霧氣從新將鬼船包裹起來,便又折回了東邊。
從頭到尾,小鬼子除了嚇得全身哆嗦,一個個圍成一團,湊在一起才能消除一點恐懼,沒有人出聲,哪怕是尖叫也被遏製在喉嚨裏,生怕將那些怨鬼吸引過來。
這一頁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無論是小鬼子還是偽軍,算是長這麼大的,沒第一次見見到了真正的鬼,還是集體所見的,對於昨夜見鬼還有些懷疑的小鬼子,今天他們終於也如願的見到了。
沒有人說話,碩大的入江口工事群,上千人就每一個發聲的,哪怕是所有的惡鬼都隱去了,也還是沒有人敢隨意動憚,有的擠得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卻依舊不敢離開人群。
霧氣是去了蹤影,那些橫渡大河的惡鬼也不見了,一切好像做了一場夢,卻是一場噩夢,或許很長時間小鬼子睡不踏實的。
真正讓小鬼子害怕的是那些成群結隊的鬼魂,也不知道有多少,那就是一支軍隊,盡管拿的都是刀槍劍戟,但是小鬼子卻不敢去想象,該如何對付它們。
“是陰兵借道——”偽軍有人聽說過,忽然就想了起來,猛然間低呼了出來。
沒有長官嗬斥他,每個人下意識的相信他說的不錯,那是陰間的軍隊,陰兵借道,來與陰間,去到陰間,在陽間不過是曇花一現,但是誰知道還會不會來。、
至於那些骷髏反而沒有那麼可怕,但是原本還存疑的小鬼子,如今卻是一點也不敢懷疑了,沒有人能裝神扮鬼到這種程度,隻是想不到這兩撥鬼為什麼會湊到一起,這該死的鬼地方,已經無法呆下去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第二天一早,日軍江口駐防大隊長,忽然向司令部去電,請求上戰場,請求調防,而同時偽軍也同樣想司令部請求奔赴戰場,至於原因,都說是要為大日本帝國的榮耀而戰。
誰都知道這是騙人的鬼話,但是無論怎麼問,這些小鬼子就是不肯說為什麼,因為他們害怕說出去之後,會沒有人願意和他們換防。
甚至為了盡快換防,作為據點指揮官的大隊長,竟然親自去了南京一趟,賄賂了一名高級軍官,要求卻簡單的要命,就是想要上戰場,因為上戰場最容易達成,哪怕是去戰場上,也比待在這種鬼地方強。
隻是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小鬼子注定要失望了,因為他們太反常,日軍和偽軍同時要求調防,卻給不出合適的理由,盡管本身沒有問題,但是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類似於這種駐守的任務,可以說是花錢找不到的好事。
別人都是賄賂想要接到這種任務,但是日軍和偽軍兩個大隊,竟然花錢想要離開,而且態度無比的堅決,司令部認為其中有什麼貓膩,所以不但沒有答應,還進行了調查,要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當然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司令部就得知了這個情況,正是他媽的見鬼了,還真是見鬼了,如果三五個人可能有問題,但是這上千人都言之鑿鑿的說他們親眼所見,而且規模還很龐大,所謂的陰兵借道。
這消息很快就在日軍內部傳揚開了,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耀眼無分國籍和人種,對於八卦都很積極。
不去說小鬼子的爛事,這邊張超等人回到了集合點,自我感覺良好,那麼多小鬼子下的噤若寒蟬,一槍不敢發,一聲不敢出,這不是成功是什麼。
所以當張超他們回到本部的時候,一個個雖然很累,卻也很激動,招呼著弟兄們將鬼船藏起來,張超更是跑到劉楊麵前邀功:“營座,這次所有的小鬼子都看到了,沒把他們嚇得屎尿齊流——”
越是新加入特務營,張超才更想幹出點成績來,才會跑來和劉楊表功,正趕上負責觀察的弟兄也回來了,一個個也聽興奮。
觀察的弟兄也見識了那陰兵借道,不過他們想多了,遠遠地一見到曹輝,就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曹少校,厲害了,正是好大的場麵,這次絕對能把小鬼子嚇死,要是我們不知道是你曹少校搞的鬼,隻怕我們也給嚇死了——”
曹輝不知所以,麵對著警衛排弟兄的誇獎,還主動謙虛的擺了擺手:“可不敢居功,都是營座想的周到。”
這倒好,還把劉楊供在前麵,不過那弟兄誇獎過之後,就過去給劉楊彙報:“營座,您是沒看見那大場麵,那一隊陰兵橫渡江麵,怕不有成百上千的,那陣勢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了,曹少校厲害呀,有這本事,小鬼子算個屁——”
“等——等,什麼陰兵?什麼成百上千的?咱們就幾艘船,就那麼幾個骷髏——”越聽越不對勁,曹輝再也忍不住打斷了那弟兄的話。
那弟兄一呆,傻傻的看著曹輝:“曹少校,你可別和我開玩笑,那些陰兵真不是你弄得?哪是誰弄得?”
“我哪知道誰弄得,我要是有那本事,那還會待在天門山當一個土匪頭子——”嘴角抽搐著,曹輝意識到了,這次玩鬼真把鬼給招來了。
那弟兄不會說謊,因為沒有必要,而且幾個人說的也完全一樣,更何況曹輝知道,這些弟兄對劉楊的尊敬,絕不會對劉楊撒謊的,既然沒有撒謊,那就隻能是真的見鬼了。
那幾個弟兄當時都愣住了,一個個臉色不停地變換,在營座麵前,曹輝也不敢隨便開玩笑,如果曹輝不是開玩笑,那事情可就大了,這是真的見鬼了。
別說那幾個弟兄,就是張超她們也都是一個個後背發冷,一想到成百上千的鬼魂,就從他們腦袋頂上過去,想想就覺得瘮得慌,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難道是陰兵借道。”曹輝鑽研這些東西,自然知道一些傳說。
一時間,特務營的弟兄也都沉默了,如果真的有鬼,那個不害怕,特別是他們還裝神扮鬼的,難說就不是他們引出來的,這玩意要是找上他們——
雖然沒有看到現場,但是劉楊卻猜到了一些事情,曆史上有過不少這種記錄,不過這所謂的陰兵借道,後世已經給出了科學的解釋。
“什麼陰兵借道,那是地磁現象,知道電影嗎,和電影放像差不多的道理,沒什麼鬼魂陰兵,你看看那你們一個個的這熊樣,都他娘的是在戰場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有什麼好怕的——”眼見弟兄們情緒不對勁,劉楊啐了一口,給出了一個解釋。
其實弟兄們信不信都沒問題,隻要有個解釋,弟兄們就隻是將信將疑,就不會軍心渙散。
看著一個個還是一臉驚疑不定的弟兄們,劉楊哼了一聲:“跟著老子你們怕個屁,老子殺人如麻,手底下多少小鬼子的冤魂,也不見那個敢來找我,鬼怕惡人這句話沒聽說過嗎,你們那個不是背著許多人命,有什麼好怕的。”
將士兵之魂,也是兵之膽,劉楊一開口,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弟兄們就好了許多,是呀,老話說鬼怕惡人,他們都背著許多條人命,算是惡人了吧。
“營座說得對,咱們就營座見識最廣,他既然說不是陰兵借道那就不是,更何況咱們是什麼,是特務營的人,就算是鬼神也要怕咱們。”眼見要冷場,李寶柱不得不站了出來,其實他心裏也有點打鼓。
別人或許沒有全信,又或者隻是為了支持劉楊,但是有人全信了,那就是春梅,可以說無條件的相信劉楊,哪怕是劉楊說豬會上樹牛會飛,春梅也絕對認為有這種可能,反正在春梅心裏,自家姑爺那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眼見姑爺說了這麼多,這些大頭兵還一個個的一臉的遲疑,春梅就不幹了,衝著眾人啐了一口:“瞧你們這德行,我一個女人害不害怕,你們一幫大老爺們害怕個屁,就這熊樣,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特務營的兵——”
春梅的這話夠狠,那個能說自己不如個女人,春梅是真的沒害怕,因為有劉楊在身邊,真要是有事,反正靠著姑爺,哪怕是死春梅都不怕,死都不怕了還有啥好怕的。
弟兄們一個個臉色古怪起來,李和平勉強擠出些笑容來:“瞧你們這熊樣,咱們是特務營,就算是鬼也一樣他娘的幹趴下,弟兄們說對不對?”
“對,幹趴下——”一時間氣氛起來了,眾人都緩過勁來,也沒有在圍在劉楊身邊,該幹嘛幹嘛去了,還特意的有說有笑的,反正想起什麼來就說什麼,隻要嘴不閑著,總好過胡思亂想,說得多了,這件事也就淡化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