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官一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長長的吐了口氣:“英雄所見略同呀,這位劉營長果然不愧是抗日名將,終究是顧及大局,也罷,將人請進來,我看看這位劉營長如何想的,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很快就有人將劉楊的代表請了進來,來人正是李寶柱,沒有一定的身份還真無法來見劉長官,劉楊也是思索再三,才讓李寶柱來的。
一進門李寶柱就打量著劉長官,打了個標準的軍禮:“卑職李寶柱,見過劉長官。”
哦了一聲,劉長官哈哈笑著,主動上前拉著李寶柱的手,隨即落座,熱情的不得了,又是上茶,又是點煙,反而讓李寶柱有些不安,不過這熱情證明劉長官並不排斥特務營,或許這次的任務能夠完成。
“李少校,我是久聞你們特務營的大名,一直恨不能與你們一起打鬼子而抱憾,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安徽,好呀,實在是太好了——”劉長官笑著,隻是這笑容究竟幾分真假,李寶柱分不清。
“劉長官,我家營座也是久仰您的大名,常說劉長官用兵如神,如不是劉長官您擋在含山縣,小鬼子早就直驅而入了——”李寶柱也對著一臉的笑容,好話誰都愛聽,李寶柱也不是傻子。
劉長官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寶柱的肩膀:“李少校,你也不用誇獎著我說,劉某人幾斤幾兩我自己還是很清楚的,就我這點本事和劉營長相比,那是差的遠了,劉營長這一來就來了個開門紅,殲滅日軍四千餘,不愧是國家棟梁,軍人之楷模,劉某人佩服呀——”
其實李寶柱覺得這種話真的是沒意思,相互捧場,互相誇獎,有點厚顏無恥的意思,說了幾句就實在說不下去了,拚命地擠著笑容,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劉長官,這是我家營座讓我轉交給您的。”
啊了一聲,劉長官伸手接了過來,徑自打開來看著,前麵恭維的話自動略過,果然,劉楊是想聯合他一起打鬼子,還說隻從鬼子手裏爭奪駐地,絕不會讓她為難,而且還列舉了十幾條聯合的好處。
不過這些話不用說,劉長官自然知道聯合的好處,特務營是強軍,隻要給特務營時間,那自然可以牽製日軍,有他們牽製日軍,必然對一八八師有利。
但是話是這麼說,人心隔肚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劉長官也有他的小九九,和特務營相比,一八八師就有些貧窮了,劉楊善於用奇,更善於從小鬼子手裏搶東西,要說不眼紅感是假的。
劉長官自問不必劉楊差到哪裏去,但是上有軍長製約,又有李主席壓製,並不是劉長官他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的,所以很多事情不能理想化。
對待劉楊來到安徽,最少大部分人不抱有好感,但是卻還是想利用劉楊,這可是個能打仗的人,用好的能減輕安徽的壓力,但是又不能讓他擴展地盤,這是覺不允許的。
越看臉色越是淡然,笑容慢慢斂去,忽然劉長官長長的歎一聲:“李少校,我自然是願意和劉營長共禦外辱,把小鬼子打回去,但是你也知道,身為軍人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呀——”
剛才還說的天花亂墜,轉眼間就已經變了口風,李寶柱心裏抽搐了一下,暗道自家營座真是能掐會算,就知道這位劉長官會這麼說。
“劉長官,我家營座有話,絕不讓劉長官為難——”李寶柱忽然打住不說了,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們特務營打鬼子哪怕是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營座說,在安徽會帶著特務營堅持下去,如果真到了堅持不住,那就撤回太湖——”
言下之意,不過是告訴劉長官,不行就走,反正特務營很自由,名義上屬於第三戰區,在安徽沒有根本性的利益。
劉長官臉色一僵,嘴角抽了抽,咳嗽了一聲:“打鬼子哪有什麼為難的,軍人自當馬革裹屍,雖然上峰有命令,但是將在外有所不受,還是可以變通的嘛,況且我們老長官也很欣賞劉營長,如果劉營長願意,我可以代為引薦。”
咽了口吐沫,李寶柱算是真的見識了什麼叫做雲山霧繞,要是依著李寶柱,幹脆就痛快的說出來,行就聯合,不行就一拍兩散,誰離了誰還過不下日子去了,特務營最艱苦的時候都不怕。
深吸了口氣,李寶柱嗯了一聲:“劉長官,我家營座有些話信中不好說,囑托我私下裏告訴劉長官,如果貴部能夠與我部聯合,或者能拉上一八九師就好,咱們可以玩一場大的,指不定能讓打得小鬼子屁滾尿流的滾出安徽也不一定——”
劉長官一怔,眼睛眯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忍住低聲道:“劉營長有何高見,快說來聽聽。”
畢竟劉長官是個軍人,雖然有自己的小九九,很想占點便宜,如果能恨恨的揍小鬼子一下,劉長官也不介意配合,至於好處,功勞就是好處。
“我們特務營願意當誘餌,以西梁山為陣地,將鬼子吸引過去,圍繞西梁山打一仗,隻要把小鬼子拖在西梁山,隻要貴部配合,絕對能牽製小鬼子的兵力——”李寶柱吐了口氣,究竟還是被營座算準了。
“仔細說來聽聽——”果然劉長官的興趣被提了起來,因為劉楊的提議,太符合安徽的利益了。
嗯了一聲,李寶柱站了起來,徑自走到作戰地圖旁邊,在地圖上指了指:“劉長官,當初我家營座選擇西梁山為根基,就有想法,西梁山靠近長江,隻要我們特務營盤踞於此,對日軍就有威脅,但是最大的威脅卻是在長江上——”李寶柱在西梁山和長江上指點。
西梁山毗鄰長江,山高林密的,日軍想要圍剿不易,而特務營如果偷襲長江卻很方便,除非日軍始終派大軍駐守,劉楊真正的目標是長江上的軍艦和運輸船隊。
日軍想要經略武漢,勢必依靠水運,隻要能壓製水運,日軍的行動就會被阻撓,甚至破壞日軍經略武漢的打算,打破日軍的戰術,日軍必然不會甘心,圍剿特務營就是必須的了。
至於如何打擊長江上的日軍艦隊,那就隻有劉楊知道,劉楊沒有說,李寶柱也就不知道,也隻是大略的說一說,用劉楊的話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天機不可泄露。
“劉營長是打算偷襲長江上的日軍艦隊,不過恕我冒昧,劉營長如何才能對付日軍的艦隊呢?”這才是主要的,要是有辦法,國軍早就對日軍艦隊進行偷襲了,現在主要是沒有辦法,畢竟中國的海軍根本沒有辦法和日軍相比。
戰爭打到現在,中國的海軍幾乎已經全員盡沒,想要打水戰根本就不可能,這一點大家夥都知道。
“營座說,劉長官不妨先等等,等我們特務營打了之後再說,若是成了,能夠襲擊日軍軍艦,劉長官再做決定不遲。”這才是李寶柱來此真正的意圖。
來到安徽,劉楊真的是為了幫著桂係打鬼子嗎,當然不全是,最主要的就是遏製長江水運,壓製小鬼子的空間,吸引太湖那邊的壓力。
至於聯合一八八師,不過是為了行動之後,減輕特務營的壓力罷了,這些當然不能說。
眼神閃爍,劉長官心中閃過許多念頭,一時間拿捏不定,猶豫了好半晌,才吐了口氣:“李少校,劉營長善謀我算是久有耳聞,今日算是見識了,不過劉營長所謀,隻怕不是我一八八師吧,我一八八師不過是個添頭,不過幫我轉告劉營長,我一八八師上下六千多名官兵,皆以祛除倭寇為己任。”
不管劉長官有什麼小九九,不管誰利用誰,但是劉長官畢竟是一位軍人,抗戰之心絕不會比誰差了,打鬼子也不落人後,當然輸贏放開一邊。
楞了一下,李寶柱猛地朝劉長官敬了個禮,一臉真誠的道:“劉長官,我們營座就是知道劉長官抗日的決心,這才敢派我來的。”
聽了這話,劉長官也不由得肅容,緩緩的站了起來:“軍人自當馬革裹屍,保家衛國本事軍人的職責,劉營長之言,實在是讓劉某人汗顏了。”
話鋒一轉,劉長官索性收起了那些小心思,朝李寶柱敬了個禮:“李少校,替我轉告劉營長,雖有中央桂係之分,但都是中國人,都是中國軍人,打鬼子的決心是一樣的,一八八師願意與特務營合作,倒是我小瞧了劉營長。”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本是劉長官的處世準則,或許劉楊有算計,但是劉楊對他的尊重不假,劉長官自然是感慨不已。
心中一動,從口袋裏將剛剛寫好的信取了出來,然後交到李寶柱手中:“李少校,這是我給劉營長的信,以後讓劉營長與我常聯係,我就靜候劉營長佳音了,若能如劉營長所料,劉某人必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