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弟兄們,給我分開跑,誰先到達湖邊誰就活了,快跑——”沒有炸藥包了,閆彪也對這些鐵疙瘩沒有辦法,隻能下令拚命地跑,跑掉一個算一個,否則在坦克的掃射和炮火下,這樣聚在一起隻怕沒多人能活下去。
甩開大步,閆彪咬著牙,喘的好像破風箱一樣,一邊跑還不忘了喊著:“想想你們的老婆孩子,你他娘的要是死了,別人可*你老婆,打你的孩子,你他娘的要是受得了就跑慢點,受不了就給我玩命的跑——”
人群散開了,被一陣炮火打死打傷了七八十人,隻要是受了傷的,就幹脆認命,趴在地上朝小鬼子的坦克射擊,專挑著機槍手打,可惜機槍手沒打死兩個,反倒是幾十個傷兵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閆彪不是心軟的人,根本不會去讓人救那些傷兵的,也沒有人能帶著傷兵從日軍的坦克的槍口炮口下逃脫的,畢竟這裏連棵樹都沒有。
和死亡賽跑,一大隊的弟兄是真的使出了吃奶得勁,每個人都明白,隻要停下來就是死,已經急行軍了二十多裏,如今太湖就在望了,哪裏有接應他們的弟兄,隻要衝過去就能活下來,哪怕是衝到炮火能支援的地方也行。
人在死亡的壓迫下往往能爆發,能夠超越極限,最少一大隊的人是這樣的,日軍沒有防備他們會分開跑,一時間有些懵頭,十幾輛坦克從新發動起來,一邊追上去,一邊讓人尋找劉楊的蹤跡。
他們是來追劉楊的,而不是來殺這些普通士兵的,隻要劉楊死了,哪怕是所有的士兵都逃走,他們也會立功嘉獎的,否則哪怕是打死了所有人,也絕對會被處分的。
每輛坦克都配備了望遠鏡,隔著三四百米足夠看得清楚,盡管士兵們很亂,但是劉楊的軍裝,哪怕是換下來軍裝,別忘了劉楊身邊還有個女人,劉楊很狂,絕不會拋下自己的女人獨自逃生的,也不會讓女人作為擋箭牌的,所以隻要找到哪個女人就能找到劉楊。
十幾個望遠鏡反複的觀望,還一邊噴吐著火舌,不停的有弟兄倒下,卻依舊在玩命的跑,沒有反製手段,麵對坦克的集火,在這麼往上衝,衝上去也奈何不得這些坦克,向剛才那些士兵埋伏在路邊是可一不可再的。
就這麼一路逃竄,閆彪還真領著人跑到了湖邊上,留下了二三百具屍體,但是主力保住了,隻要有了炮火的支援,就可以出他娘的一口惡氣了。
離著湖邊隻剩下不到二百米了,閆彪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望著岸邊的那艘軍艦,閆彪用盡力氣揮了揮手,便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是閆大隊長,後麵是小鬼子的坦克,快開炮支援他們——”軍艦上的獨立營的水兵軍官認出了倒下的閆彪,立刻下了命令。
坦克已經追到了七百米外,已經進入了軍艦的射程之內,看見那艘軍艦,日軍當場被震懾了,果斷的停住了,然後徐徐後退,再追下去,他們這些坦克可能一個回不來,畢竟軍艦旁邊還有幾塊浮田上,十幾門大炮也不是吃素的。
坦克隻能等,因為坦克上的火炮是平射炮,最大射程也不過六百米,而軍艦上的火炮則是曲射炮,射程可以達到九百到一千米,也就是說沒等打到人家,人家就可以揍他個滿地找牙,軍艦加上浮田上的大炮,足足有三十多門火炮,足夠將他們炸個底朝天的。
日軍雖然退得快,但是早就有準備的水軍還是開了炮,本來就設定的最遠的射距,根本不用調整射擊諸元,轟鳴聲中,幾十枚炮彈就砸了過去,籠罩著一大片範圍,棘手倒黴的坦克直接被掀翻了。
也虧得日軍退得快,最後的十餘輛坦克總算是撤了回去,遠遠地也不敢過來,隻是一個勁的尋找著劉楊的身影,可是怎麼看也找不到劉楊在哪裏。
再說閆彪稍事休息,也知道不是久待之地,所以雖然還是一動不想動,胸膛好像炸開了一樣,卻還是強撐著爬了起來:“弟兄們,上浮田,上去就算是真正的脫離危險了,就差這幾步了,堅持一下。”
將士們也明白,雖然真的一動不想動了,但是還是咬著牙,用盡力氣爬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岸邊挪,身後就是觀望著他們的日軍坦克。
沒有發現劉楊,坦克也不會發動自殺式進攻,隻是人雖然不少,但是卻根本沒見到女人,也沒有找到劉楊,死去的那些人也沒有劉楊的影子,難道劉楊沒有跟著大部隊?
坦克車長立刻開始呼叫他們的聯隊長,將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根本就沒有劉楊的影子,那邊聯隊長要求再從新仔細的核查一遍。
不過聯隊長也不敢猶豫,立刻彙報給了板恒征四郎,眼見快要追上來的板恒征四郎略一沉吟,就立刻彙報給了柳川平助。
“納尼,劉楊不在?這怎麼可能?”柳川平助愣住了,昨天在長興城,幾乎所有的帝國士兵都認識了劉楊,就算是劉楊換了裝,也絕對逃不過士兵們的觀察,為此可是給坦克都配備了望遠鏡的。
“士兵們說觀察的很仔細,剩下的四五百人,非但沒有劉楊,連劉楊的那個女人也沒有看到,而且一路追過來,這些人之中根本就沒有那個女人。”板恒征四郎隻是一臉的苦澀,難道這一次又要功敗垂成了不成。
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柳川平助忽然一震,隨即臉色一變:“不好,劉楊一定是在那隻小股部隊,該死的他作為軍事主官竟然領著小股部隊去打阻擊——”
板恒征四郎也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想到了這種可能,不但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因為劉楊不是別人,劉楊一向是膽大包天,而且擅長出奇製勝,領著小股部隊打阻擊也很有可能。
“八嘎,去把加藤叫過來。”板恒征四郎臉上抽出了幾下,猛地回頭喊了一聲。
這個加藤是什麼人,就是在那處高坡和阻擊小隊打對陣的人,也隻有他觀察過那隻小隊,隻有把他叫來,才可能知道當時的情況。
很快加藤就被喊了過來,誠惶誠恐的站在了板恒征四郎麵前,躬著身子:“師團長,您找我?”
“你仔細回憶一下,那隻阻擊小隊有沒有一個女人?”強忍著怒氣,板恒征四郎沉聲問道。
“女人?”加藤有些茫然,難道師團長想女人了,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始回憶,但是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個阻擊小隊身上,所以並沒有太留心,但是好像真的有一個長辮子的女人。
加藤臉色有些古怪,垂著頭小聲道:“好像是有個女人,當時隻想著快點追上劉楊,沒有太仔細的觀察那個阻擊小隊——”
“八嘎——”話音還沒落下,柳川平助就感覺到一陣眩暈,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加藤的臉上。
“嗨依——”加藤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什麼錯,那個女人可是劉楊的女人,一直陪在劉楊身邊,以劉楊的高傲,絕不會讓一個女人給他當擋箭牌的,所以——
加藤不敢想了,心中七上八下的,就因為自己的一時粗心,如果劉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那這玩笑可就開大了,估計著師團長和將軍能打死自己。
加藤可不是胡思亂想,柳川平助是真的快被氣瘋了,自己連裝甲部隊都豁出去了,卻落得一個這樣的結果,最不能容忍的是,劉楊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擦肩而過,當時追的話,多半可以追的上,哪怕是沒有裝甲部隊,就是用人命往上填,也能將劉楊壓死。
“該死——”雙眼發紅的柳川平助是真的快要瘋了,自己最大的心願就這麼完了,腦海中第一次被憤怒所填滿,雙手微微的顫抖著,一點點的將軍刀抽了出來。
加藤死死盯著柳川平助,心中放棄了恐懼,如果不是森嚴的軍紀,真想轉身就逃,他怎麼會不知道柳川將軍想要幹什麼,絕對是要惱怒殺人,而這個該死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司令官閣下,現在殺了他也於事無補了,不如這樣吧,加藤,你立刻率領你的大隊給我全力追擊劉楊,我相信劉楊此時應該還沒有上船,如果追不到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就在柳川平助想要暴起殺人的時候,板恒征四郎趕忙攔住了暴怒中的柳川平助。
雖然也惱恨加藤的愚蠢,但是板恒征四郎卻不能看著自己的手下被柳川平助殺死,終究給了加藤一個機會,但是加藤如果把握不住的話,或者說運氣不好,等待他的將是嚴厲的懲罰。
“嗨依——”加藤不敢分辨,這一次已經是死裏逃生了,或許等他回來,柳川將軍已經沒有那麼憤怒了,其實說到底,劉楊趁亂而走,有錯也不全是自己的錯,可是加藤不敢說,匆忙的領著人去追劉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