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柱等人一路急趕,終於在陽山鎮和劉楊彙合了,再見麵的時候,劉楊都一下子愣住了,上前一人捶了一拳:“就知道你們兩個混蛋命硬,他娘的竟然一點也沒受傷,走,咱們中午好好喝幾杯。”
自從進了陽山鎮之後,劉楊也真正放鬆了下來,已經是在自己地盤上了,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而且日軍一是片刻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看來自己已經把他們嚇怕了。
感受著劉楊見到他們的喜悅,雖然被錘的差點一個趔斜,不過李寶柱和段鵬飛卻還是呲著牙 嘿嘿的笑著,同樣心裏興奮得很。
“營座,我還給您請了一位客人,你先見見。”沒什麼話好說的,隻是李寶柱的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就說明了他的心情,心情激蕩過後,才想起來程坤。
楞了一下,劉楊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李寶柱,該不會順道抓了個小鬼子的隊長吧,聽說他們可是領著抗日武裝幹了一個大隊的鬼子,果然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家夥,走到哪都是攪渾水,一樣能出頭。
“大島鳩夫?”劉楊嗬嗬一笑,並沒有多想,既然他們抓了一個少佐,這功勞自然 少不了的:“放心吧,回去我給你們放幾天假,好好犒勞犒勞你們。”
“不是——”李寶柱嘿嘿的幹笑著,顯然劉楊也有猜錯的時候,還以為劉楊都要成精了呢。
不是?劉楊真愣住了,皺了皺眉,看著有些得意的李寶柱,哼了一聲:“什麼客人?不說我可不見了。”
李寶柱那還敢再拿捏,幹笑了兩聲,這才湊到劉楊身邊:“是一個叫做程坤的國軍上尉連長,從蘇州潰退之後就沒有歸建,打仗有一套——”
哦了一聲,劉楊並沒有多想,這種情況多了去了,就好像崔海洋的保安總隊,就有好幾百這樣的老兵,沒有歸建,又不願意回家,但是生存不下去了,就各自找出路,有些人就投靠了劉楊的手下,不然但憑著新兵,如何讓特務營還有保安總隊保持戰鬥力。
不過既然李寶柱鄭重的說了,給李寶柱麵子也好,心思一轉:“老李,把洛社鎮和洛陽鎮劃給他,另外再給他三百杆三八大蓋,給他一百擔糧食,另外——給一千大洋作為弟兄們 安家費,他們也挺苦的,就掛在 保安總隊下麵,讓他和老崔接觸一下。”
劉楊也夠大方的,一下子要錢有錢,要槍有槍,要糧食有糧食,雖然掛在保安總隊下麵,但是軍餉可同樣和國軍相同,這可是夠給麵子的,也不枉李寶柱張回嘴。
“不是,營座,這個程連長是個人才,我讓他投奔營座,程連長說營座風頭太盛,早晚要出事的,營座你不也這麼說過嗎,所以我把人給請了回來。”李寶柱嘿了一聲,臉上又泛起一絲得意。
果然,劉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了李寶柱一眼,這家夥 還真有心了,能看得到這一點的人,絕對是個人才,那自己可一定要去見見了,心中一動 ,揮了揮手:“老李,帶我去見見這位程連長。”
嗯了一聲,李寶柱領著劉楊就出了 鎮政府,很快就到了特戰隊的修整的大院,如今特戰隊的弟兄相見,正熱烈的說著分開之後的事情,隻有程坤融入不到裏麵去,一個人坐在一旁,悶頭抽著煙。
“程連長,我們營座來看你了。”遠遠地李寶柱就喊上了。
正胡思亂想的程坤,聽到喊聲心中一震,人的名樹的影,劉楊的大名在太湖周圍可是大名鼎鼎,雖然程坤不想投靠劉楊,但是不代表他敢小看劉楊,劉楊能一下子竄起來,一直在打勝仗,能和第三戰區的長官交涉,還不得不高看一眼,這本身就是了不得的手段。
趕緊的站起來,將煙頭丟在地上,就看見李寶柱領著一個中校軍官走了過來,這中校軍官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看上去頗為穩重,這應該就是劉楊劉營長了,程坤趕忙迎上去,立正站好,用力的打了個軍禮:“五十八師上尉連長程坤參見劉營座。”
回了一個軍禮,劉楊嗬嗬笑了笑,朝程坤擺了擺手:“都是自己兄弟,坐下說話別客氣。”
程坤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拘束,不過依言坐了下來,接過劉楊遞過來的香煙。
“大家都是軍人,直來直往慣了,我也就不繞彎子,我聽老李說你之前不願意投奔我,說我風頭太盛了,要遭記恨對吧,能給我仔細說說嘛。”陌生的了兩個人,要找到共同的話題可不容易,劉楊索性直截了當。
沒想到劉楊這麼直爽,反倒讓程坤尷尬起來,臉上抽了幾下,咳嗽了幾聲:“劉營座,恕我說話難聽,其實很簡單,單說劉營座一而再再而三的功勞,說句難聽的話,就是給個師長都不多,但是現在不過是中校,還是低配中校,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壓著您的功勞,不願意讓你提拔起來——”
見劉楊臉上似笑非笑的,程坤知道自己這些話劉楊沒聽心裏,或者說是根本不在乎,這點東西劉楊要是看不出來,這營座也白混了。
“說到底,劉營座,就是因為你不服管,如果你是在你十一師,在李師長的手底下,那李師長絕對那您當寶貝供著,哪怕是在第三戰區,如果你肯投靠那個大佬,平步青雲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您現在占據幾座縣城,圈養私兵——”程坤咬了咬牙,幹脆把自己想到的全說了出來。
這些就是劉楊如今混的不如意的地方,說到底,不是因為功勞太大,也不是因為沒有人賞識,而是因為沒有人肯提拔,因為劉楊有奔著軍閥的跡象,雖然隻是幾個縣城,但是劉楊發展太快,隻是一個營長,手底下就能有幾千人的人馬,這要是封了將官,那誰還不能壓得住他劉楊。到時候說不定又是一個大軍閥。
別說國府那位絕不容許軍閥成長,就是桂係湘係滇係這些軍閥,也絕不容許有其他的軍閥出來。
劉楊現在的確很弱小,但是發展太快,而且劉楊也太妖孽了,說到底是對他有所顧忌,有些人已經開始容不得他了。
“說的好呀,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我雖然一心為了抗戰,一心想打小鬼子,但是別人可不這麼認為,現在我手底下四千多人馬,但是領軍餉的就是有五個營,其他的都要我自己想辦法——”嘿了一聲,不由得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人呐就這樣,不遭人嫉是庸才,如果不是這個時代,劉楊倒也能當一個庸才,可是自己在最前線,不打小鬼子倒是能不讓人惦記,可是不殺小鬼子幹嘛呀?
“從我在太湖紮根下來,給我補充過幾次彈藥,還都是老掉牙的老套筒,漢陽造都沒有幾把,就隻有迫擊炮四門,結果四門炮就一個基數的炮彈,都以為我打鬼子手段多厲害,如果沒有坦克大炮,怎麼和小鬼子幹,其他的都是胡扯——”恨恨的將煙頭丟在地上,使勁的撚滅了。
深吸了口氣,劉楊站了起來,眺望著遠處,半晌歎了口氣:“從羅鎮戰役,死了多少弟兄,其實很多人是不需要死的,隻是因為命令,就我特務營如果不是因為能自主,隻怕一戰下來就要死個精光,仗不是這樣打的——”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我隻想打小鬼子,眼中沒有什麼桂係湘係的區別,也沒有什麼中央軍的傲嬌,隻要是打鬼子的就是好弟兄。”劉楊一拳砸在椅子上,憋在心裏很久的東西今天總算是發泄出來了。
自嘲的一笑,劉楊又給自己點了顆煙,一屁股坐下來,吐了個煙圈,嘿了一聲:“看著吧,承平不足一月,快要有人要對我動手了,有些人就是不能消停,打仗他不行,玩陰謀絕對是好手。”
這不是劉楊的預感,去江陰之前,劉楊就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也得到了一些情報,有人看不得他掌握兵權,看不得他占據城市,早點晚點是要動手的。
說到這,一顆煙沒有抽完,劉楊就猛地咳嗽了起來,臉上為誒有些紅暈,隨口吐了口痰:“他娘的,也回來了,竟然感冒了,還有點發燒,隻怕這場病來的不輕呀。”
話音落下,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程坤,一旁李寶柱慌不迭的扶著劉楊:“營座,我帶你去看郎中吧。”
“劉營座病的好呀,恭喜恭喜——”劉楊還沒有說胡,程坤忽然站了起來,一臉的苦笑看著劉楊。
這話一出口,劉楊身邊的李寶柱臉色登時就變了,看著程坤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程連長,你什麼意思?我們營座病了你還幸災樂禍是吧——”
程坤笑得更苦,偏偏又沒法解釋,看著李寶柱一副要翻臉的節奏,程坤除了苦笑還是苦笑,哪有一點恭喜的樣子。
“老李——”劉楊忽然哈哈一陣大笑起來,站起來,一把拉住了程坤的手:“程連長,來幫我吧,知我者程連長也,我就需要這麼一個人,至於你那些兄弟,我絕對不會虧待著他們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