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道盡頭的這間地下室裏,兩側都有固定的支架和繩索,死士們早早的就將自己固定在了地下室的牆壁上,同時接下了羊皮袋叼在嘴裏。
當湖水湧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將他們衝走,卻也衝的七倒八歪的,很快就被水完全泡了起來,隻是在水流的衝擊下,想要從缺口衝出去卻不可能。
再說遠遠地躲在蘆葦蕩中的劉楊和虎子所部,聽到了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不由得精神一振,小鬼子終究是上當了,但是卻還剩下了十幾艘巡邏船和拖船上,近二百名小鬼子,雖然己方人數上略略占優,但是劉岩更知道,在沒有遮擋的湖麵上,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苦戰。
為了這場戰爭,劉楊做了很多準備,為了提供一個陣地,劉楊下令將所有的船隻用木棍木板連接在一起。
然後中間用木棍和蘆葦填充起來,形成一塊四五十米的小型陸地,並在上麵用沙包搭建起了陣地,足足有三層陣地,一層高過一層,組成了立體防禦,甚至還用鐵板遮擋,然後用蘆葦做了偽裝。
遠遠地就能看到太湖上麵有一片蘆葦蕩,在太湖中這樣的笑道很常見,而對於地形還不是很熟悉的日軍,並沒有注意到這一片蘆葦蕩,再用火力偵查過之後,就並沒有上來搜查,等登陸戰打響,更沒有注意到,身後一眼看的明白的湖麵上,那片蘆葦蕩正慢慢的接近他們。
等到爆炸聲傳來,劉楊已經和炮兵排距離日軍隻有不足八百米了,在接近二百米,就可以進入迫擊炮的射程了,隻是爆炸聲一響起,劉楊知道快要沒時間了,不得不咬著牙下了命令:“全力向小鬼子靠近,準備開火。”
隨著劉楊一聲令下,虎子就領著人拚命地劃動這片陣地,迅速的朝小鬼子開始靠近,動靜一大,就很快就被日軍給發現了。
發現情況的日軍觀察哨,立刻向大隊長做了彙報,大隊長心中一震,用望遠鏡觀察那片蘆葦蕩,就看到人影憧憧,不由得大驚失色,原來湖麵上支那軍人也有埋伏。
“調轉槍口,立刻開火——”大隊長怒吼了一聲,日軍登時動了起來。
不過小鬼子才一察覺,劉楊就知道沒時間了,也隨著一聲槍響:“弟兄們,給我往死裏打。”
一時間槍炮聲大做,已經接近的雙方,國軍的重機槍和迫擊炮拚命地朝小鬼子打了過去,隻是短短一下,就擊中了一艘巡邏艇,將上麵的幾個鬼子炸死了。
知道被埋伏的日軍指揮官,立刻下令其餘兩個方向的日軍立刻向這邊增援,同時機槍和迫擊炮也開始發威。
國軍的陣地雖然麵積大,但是好在有防護,雖然被接連擊中,卻並沒有太大的的死傷,反倒是慌亂的日軍死傷頗為嚴重,等其餘兩路日軍趕來增援的時候,就已經剩下了兩艘巡邏艇,和一艘拖船,就連小鬼子的大隊長也被炸到了水裏,一時間生死不知。
但是指揮官的意外,卻並沒有讓小鬼子就此崩潰。
按照戰時條例,日軍一旦指揮官出現意外,那麼立刻就會由次一級軍官接任指揮官,負責繼續作戰,在一點上日軍做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所以除了一開始的慌亂,加在一起總共是一輛巡邏艇外加四艘拖船全部集中在一起,在湖麵上形成一個方陣,竟然在特務連的強力打擊下,強行結成陣開始對抗,而且炮兵一旦發威,竟然和特務連火力相當。
一時間炮火連天,雙方的炮彈你來我往的砸在對方的陣營中,機槍更是拚了命的掃射,雙方卻各有優劣,特務連的優勢在於集中,缺點也在於集中,雖然幹掉了兩艘巡邏艇,但是也同樣死傷慘重。
日軍的優勢在於機動性強,但是卻沒有足夠的防禦措施,被特務連打死打傷了很多,火力上已經開始出現頹勢。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平安等人在地道完全灌滿水之後,沒有了衝力,他們才從地道中遊了出來,然後順著早已經預設好的繩索,飛快地朝日軍巡邏艇遊了過去。
在炮火連天的交戰中,日軍並沒有發現從水下遊過來的死士們,完全將精力放在了對麵炮兵排上麵,甚至沒有察覺到同樣從水下上來的趙老嘎所率領的水鬼部隊。
同樣借助著預設好的繩索,趙老嘎和水鬼們叼著羊皮袋,在水下拚命地朝日軍的巡邏艇衝去,但是速度卻總是比死士們慢了一步。
在接近了日軍的巡邏艇之後,李平安和死士們分別潛向一艘巡邏艇,隻可惜在水下看不太清楚,隻是依稀看見巡邏艇的陰影,死士們拉響了包裹在羊皮袋中的炸藥包,然後瘋狂的遊向日軍巡邏艇。
轟的一聲,一個炸藥包在水下炸開了。
盡管沒有能完全潛到巡邏艇下,但是包紮所帶來的衝擊,卻足足濺起幾米高的水柱,將巡邏艇衝擊的差點傾覆,巨大的水浪砸在巡邏艇上,登時將船上沒有防備的日軍掀翻,大半掉進水裏,無論是炮兵還是機槍完全失去了聲音,瞬間啞了火。
但是這隻是一個開始,隨著第一聲爆炸聲開始,一聲聲的爆炸在附近二百米內的水麵,掀起一道道水柱。
整個水麵都開始激蕩,有兩艘巡邏艇被直接炸中,攔腰斷成兩截,日軍被炸死,傷者落入水中,也幾無幸理。
剩下的巡邏艇也好,拖船也罷,都被激蕩的水麵搖晃的船隻無法平穩,很多日軍被掀入水中,幾乎所有的炮火和槍聲都啞了火。
失去了火力的日軍,就成了特務連的靶子,在槍聲炮聲停歇之後,特務連從陣地中冒出來,再也不顧忌,子彈要是不要錢一樣掃射過去,打的水麵點點浪花,不時有日本鬼子慘死,鮮血在水中擴散,將幾百米的水麵都染成了紅色。
等一切風平浪靜的時候,還殘餘的九艘巡邏艇和兩艘拖船,已經完全組織不起來火力,更沒有了炮兵,稀稀疏疏的槍聲,讓日軍做不到反擊,倉皇之下,幾艘巡邏艇想要逃竄,卻剛好迎上已經潛過來的趙老嘎所率領的水鬼。
“停火”一接到趙老嘎傳來的消息,劉楊立刻下令停火,隻是催促著殘餘的特務連炮兵排的弟兄,拚命地朝日軍巡邏艇靠近。
正當小鬼子倉皇逃竄的時候,忽然就在他們中間的水麵上,露出了要一個個的人頭,靠著巡邏艇近的,直接衝到巡邏艇上,翻身上了巡邏艇,抽出大刀砍向小鬼子。
水中離得遠的,也從身上取下來手槍,對著巡邏艇上的日軍開槍,再加上遠處炮兵排的弟兄,用中正步槍進行的支援,一下子就打垮了小鬼子的殘餘。
想要逃走的巡邏船有三艘被水鬼陳宮翻了上去,倉皇接戰,日軍拚刺刀的優勢根本無法展現,很多還沒爬起來,就被水鬼一刀劈翻在船上,要麼被打死在船上。
隻有一艘巡邏艇然人數較多,擊殺了水鬼,然後開足馬力,朝著北邊逃竄出去,隻是沒衝出多遠,就被炮兵排的弟兄推出來的戰防炮給瞄準了,隨即一炮幹掉了巡邏船。
至此,日軍派遣的太湖剿匪軍,徹底的被消滅了,落在水中掙紮求生的日軍,被殺紅眼的特務連的弟兄,毫無憐憫的刺死在水中,染紅了水麵,二百多具屍體漂浮在水麵上,方圓幾百米都是屍體。
終於結束了,劉楊一屁股坐在木船上,呼呼的喘著粗氣,第一時間想要掏出煙來讓自己釋放一下,這一仗打的太激烈了,隻是一抬胳膊,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子彈咬了一下,正懨懨的流著血。
“連長,你受傷了——”同樣肩胛骨被打傷的羊糞球子正疵牙咧嘴的,忽然看見了劉楊的傷口,不由得驚叫了起來。
不用羊糞球子招呼,醫務兵第一時間跑來給劉楊治傷,幸好隻是打掉了一塊肉,沒傷到骨頭,隻要不發炎,恢複隻是時間問題,並不影響作戰。
看著一身是血的虎子疲憊的走了過來,劉楊苦笑了一聲:“虎子,你沒事吧?”
“沒事,被咬了一口,傷得不重,連長,這一仗打的慘呐,我們炮兵排戰死六十一人,現在隻剩下了一半,另外你的連部兩個直屬班,隻剩下六個人了,剛才趙老嘎統計了一下傷亡,他們那邊也死傷了二十多名弟兄——”
虎子臉色有些苦澀,這一仗打的有些憋屈,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不由得歎了口氣:“死士排全員戰死,除了死在地道裏的,全都拉響了炸藥包,都是好樣的。”
嘴角泛起一絲苦意,劉楊並沒有太過於悲傷,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當兵打仗戰死沙場,本就是當兵的宿命,沒什麼好難過的,虎子,慈不掌兵就是這意思,打仗無非就是用人命去換取勝利——”
道理劉楊也明白,但是心裏卻並不好受,聲音中的苦澀濃濃:
“特別是死士們求仁得仁,三十多個人,最少幹死了十倍以上的小鬼子,都是好樣的。以後我要在島上建個英雄碑,將所有戰死的弟兄們的名字都刻在上麵,讓後人記住他們,並且為他們著書立傳,讓人們知道他們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