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開始,劉楊安排李彪虎子帶隊訓練,自己卻又坐船離開了東頭島,開始尋找自己在岸上的橋頭堡。
無錫太重要,鬼子是不會讓自己占據的,而且單憑一個連的兵力,也拿不下無錫,就算是拿下了也保不住。
所以最終劉楊將目標放在了宜興縣,宜興縣位於太湖的西側,從東頭島走水路就可以直接到達宜興縣。
而且宜興縣城距太湖邊,也不過隻有二十幾裏,而且城南還有龍背山那一片森林,打遊擊是再合適不過了。
劉楊最相中宜興的原因,卻不是宜興有多麼好,而是宜興根本不在鬼子的運輸線上,也就是說鬼子不會在這裏屯太多的兵。
三連即便是繼續征兵,也不過能養活二百多號人,最少現在的錢還不多,武器彈藥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所以打大仗不現實,最好就是慢慢的蠶食小鬼子。
走水路也要半天的時間,這一次劉楊隻帶著羊糞蛋子,悠悠的趕到了宜興縣,此時的宜興縣不過是一個小縣城,南北也不過一裏多地,人口不足萬,而且也說不上繁華,更沒有重要的區域位置。
宜興城有些破敗,反而更讓劉楊感興趣,南邊的龍背山離著縣城並不遠,左側有山右側有水,宜興城絕對是個風水寶地,不過想要在鬼子的包圍中,能把握住宜興城,自己還需要一些東西。
這一天劉楊沒有趕回去,而是住了下來,除了吃飯的時間,將宜興縣周圍都走了個遍,慢慢的一些東西就在心裏成型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劉楊才拿著一張圖紙,將羊糞球子喊了過來。
“羊糞球子,你別跟我回去了,你給我留下來辦點事情,你看看這份圖紙——”劉楊指點著圖紙,這就是胡隸鎮的翻版,可惜宜興縣不在自己手裏,否則更好辦了。
劉楊給羊糞球子安排的事情就是留在宜興縣,然後買棟破房子,再破都不要緊,關鍵是一定要靠近城牆,然後找一些可靠的人挖地道,一定要挖出城來,而且還要在宜興城裏挖地道,讓地道相連,最好多幾條出城的地道。
地道出了城也一定要挖出很遠,而且出口要足夠隱蔽,能夠隱藏很多人的哪一種,劉楊給羊糞球子留下了三千大洋,至於怎麼把活幹好,那就是羊糞球子的事情了,即便是沒有宜興城,劉楊依舊能打鬼子,隻不過宜興城劉楊有更大的作用。
羊糞球子有些對自己不放心,一個勁地央求劉楊讓他回去,然後安排一個聰明伶俐的過來,可惜說破大天,劉楊也沒有鬆口,不管羊糞球子怎麼想,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其實劉楊也沒有對羊糞球子給予太大的希望,畢竟地道的工程太大,隻要羊糞球子能弄出一條直通宜興城的地道就夠了,剩下來的以後再想辦法,隻要能悄悄地墨鏡宜興城,劉楊保證能拿得下來宜興。
將羊糞球子留在宜興,劉楊才趕回了東頭島,果然回來之後,胡隸鎮已經傳來了消息,說有個叫孫胖子的派人來,送了兩卡車的武器裝備,不過必須劉楊去親自簽收。
武器到了,劉楊臉上也蕩起了笑容,也不遲疑,招呼了秀才和寇懷仁,多叫了幾艘船直奔胡隸鎮。
趕到岸邊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兩輛卡車拉著兩門山炮,車上裝滿了機槍和彈藥,滿滿的兩大卡車,還有幾騾馬車的子彈,看到的秀才一個勁的驚訝出聲:“連長,這些重火力都足夠裝備一個團了,你該不會是搶了軍火庫了吧。”
聳了聳肩,劉楊撫摸著山炮,兩眼直冒光,都是好東西呀,就是花了很多錢讓人心疼,不過劉楊還是毫不遲疑的將錢給了負責押運的軍官。
“秀才,去把錢取來給這位兄弟。”劉楊都不舍得離開彈藥。
秀才應了一聲,便領著幾個士兵去船上取錢,隻是誰都沒有想到,前腳秀才才進了船上,就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寇懷仁,王八蛋,你敢偷錢——”
什麼?劉楊一呆,朝船上望去,就看見秀才和幾名士兵,正推搡著寇懷仁走了出來,手底下可不客氣,連踢帶踹的,就給押到了劉楊麵前。
“連長,這狗日的偷了三百大洋,被我抓住了,你看該怎麼處理?”衝著寇懷仁啐了一口,秀才一臉的陰狠,狠狠地踹了寇懷仁一腳。
哦了一聲,盯著寇懷仁,劉楊並沒有立刻發怒,心中反而有些奇怪,寇懷仁並不是一個很注重錢的人,不然也不會將水匪所有的家當拿出來,給趙老嘎他們買命,而且隨自己去無錫,一路上有很多機會下手的,可是卻沒發生什麼,偏偏此刻竟然偷錢。
這筆錢是有數的,又是在船上,偷錢很容易被發現,寇懷仁究竟想幹什麼?
迎著寇懷仁的雙眼,看見的不是惶恐,反而有一絲熱切,好像在對劉楊說著什麼,隻是一旦秀才等人看過去,寇懷仁又是一副瑟瑟的模樣,好像很害怕一樣。
“現在沒時間,把人給我捆起來,等把武器運回島上,我在處理他。”劉楊心中微微一緊,看來這寇懷仁是下定決心了。
劉楊既然這麼說了,秀才也懶得在說什麼,隻是讓人將寇懷仁捆起來,至始至終寇懷仁都沒有開口求情,也沒有解釋什麼,劉楊也沒有多做理會,一方麵將錢清了,打發押送的軍官走了,又張羅著將武器運回到東頭島上。
這一忙活都到了晚上,劉楊才算是鬆了口氣,吃飯的時候,秀才又和劉楊提起了寇懷仁的事,劉楊也就隨口嗯了一聲。
吃過飯,劉楊抽著煙慢慢地走到了關押寇懷仁的房間,一進屋就看見寇懷仁正閉著眼靠在牆上,臉上很平靜,聽到有人,才警覺起來,看見是劉楊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低呼了一聲:“長官,我想好了。”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劉楊還是心中猛地一震,寇懷終究還是答應了,一時間劉楊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一會,劉楊才平靜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老寇,隻是委屈你了。”
“長官,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以前當土匪是沒辦法,如今有機會幹一番大事,也算是我寇懷仁的造化,別的就不說了。”
低聲笑了笑,寇懷仁臉上也流露出堅決的神色,顯然已經拿定主意了,甚至有了打算,不演一場苦肉計,又怎麼能讓別人相信,寇懷仁也是有那股狠勁。
怔怔的看著寇懷仁好一會,劉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深吸了口氣,忽然開始破口大罵:“寇懷仁,狗日的,枉費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還偷錢,王八蛋,今天要不打死你我——”
雖然罵的凶,但是臉上一絲怒氣也沒有,反而充滿了歉意,反倒是寇懷仁一臉要就義的表情,咬牙挺胸的朝劉楊一點頭,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頓了頓,嘴裏依舊罵著,卻抄起了一旁的凳子,見寇懷仁點了點頭,劉楊愧疚的歎了口氣,猛地掄起凳子砸了下去,砸的寇懷仁一聲慘叫,抱著左腿打起滾來,顯然是下手太重了。
心中一震,劉楊也沒有想到會打這麼狠,趕忙扶住寇懷仁,略有些緊張的低聲問道:“老寇,怎麼了?”
“沒——沒事,別管我,長官動手就是了,不然瞞不過人的。”臉色有些蠟黃,汗珠子從額頭滾落下來,寇懷仁疼的真不輕,卻還咬著牙堅持著,一把將劉楊推開了。
沒等劉楊再動手,房門就被推開了,趙老嘎和獨眼龍一起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秀才和李彪,這一進屋,就看見正拎著凳子的劉楊,又看見疼的滿地打滾的寇懷仁。
一把扯住劉楊的胳膊,趙老嘎有些急咧咧的哀求著:“長官,手下留情呀,老寇他是錯了,您好歹給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長官開恩哪——”
獨眼龍卻是一步搶到寇懷仁身前,伸出雙手擋住了他,梗著脖子呼呼的喘著粗氣,雙眼死死的瞪著劉楊:“長官,你要打打我好了,不就是幾個錢嗎,我們所有的積蓄都被你給充公了,我們也沒說啥——”
“老二——”趙老嘎臉色一變,猛地一腳將獨眼龍踹倒在地上,不敢再讓他他說下去。
果然劉楊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的手槍,嚇得一旁的秀才和李彪臉色大變,趕忙上去將劉楊拉住,一個勁的說著好話,才總算是將劉楊給勸住了,好說歹說拉出了禁閉室。
且不說劉楊氣衝衝的回去了聚義廳,嘴裏還咒罵著,這邊劉楊一走,獨眼龍和趙老嘎就請來了軍醫,一檢查才發現,寇懷仁的那條腿竟然被打折了。
這讓趙老嘎和獨眼龍心中都是一沉,沒想到劉楊下手這麼狠,不過卻又不敢說什麼,隻能讓軍醫給固定好了,這等著軍醫一走,寇懷仁才終於開了口。
“大當家的,二當家的,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的下場你們都看見了,咱們還是逃跑吧,該死的劉楊——”